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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守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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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东门约十几里,便隐隐可见功德山的轮廓。

    小禄儿为少爷撑着伞,艰难地在小路上行走着。

    雪势渐大,王璋停了脚步,叹了口气道:“小禄儿,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再为我撑伞了,你这身子骨单薄,如何比得上我这四品武者的筋骨,别末了自己又生了病,还让少爷我来照顾你。”

    小禄儿却是笑着回话,“少爷,不妨事,少爷英明神武,可不是奴婢这种身份的人可以比得了的,能为少爷撑伞,已经是小禄儿我天大的福分,少爷您放心,我肯定会憋着不生病,断不敢让少爷照顾我的。”

    “你啊你。”王璋看着一旁的小禄儿,“这是何苦呢,少爷不是跟你讲过,我们都是一样的人,不该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的。”

    小禄儿听不懂,只知道自己是被夫人在大雪夜抱回家中,才捡回来了一条小命,便回话道:“不管少爷作何想,奴婢这条心永远感念着夫人,夫人让我照顾好少爷,我自然是不敢打马虎的。”

    “不要再说自己是奴婢了。”王璋突然从小禄儿手中拿过了伞,“我不喜欢。”

    不知道因何言语惹得少爷不高兴,小禄儿便不再多嘴,老老实实地跟在少爷身后。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黑色披风在雪中却很是扎眼……

    不知走了多久……

    “少爷快看,我们到了。”小禄儿指着前方山麓。

    王璋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群山环抱处有一座陵寝,据说是在受封国公之初,王辉便在圣上特赐下着手修建,御赐神道直通陵宫,直至后面墓冢。

    可见镇国公足受圣宠。

    小公爷收了伞,慢慢朝陵门走去。

    门口处立“启镇国公神道”牌坊,上为浮雕云龙纹上为浮雕云龙文碑额,正中刻篆体“御制镇国公神道碑“字,中为碑身,刻有启帝亲自撰写的碑文,下为龟趺碑座。

    王璋沿着神道进了陵殿,里面却不似外面这么奢华,只有一座神台,摆着一个牌位,上书“启镇国公谥武凉之灵牌”。

    他眉头微皱,印象中“凉”字绝不是什么美谥。

    一旁的小禄儿仿佛是看懂了少爷的心思,悄声解释道:“陛下信奉道教,取无量天尊之意,这才有了武凉这个谥号。”

    王璋心里稍安,恭恭敬敬地上了三炷清香,便继朝后面走去。

    神道的终点是墓冢,下用块石垒砌,上为封土,墓前有一块石碑,上刻“启镇国公谥武德之墓“。

    王璋吩咐小禄儿取出今日所写祭文,拿出火折子就要将它烧了。

    突然,有一白发老者行若鬼魅,一把便揪住了王璋的胳膊,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将祭文从他手中夺过。

    王璋只觉得自己的手腕间被一只铁箍箍住,挣扎不得,再看那老者,一身破衣烂衫,目光却如鹰隼,正狠狠盯着自己,上下打量。

    小禄儿当即便拽住了老者衣角,却根本不能动老者分毫,急的用自己羸弱的拳头一直往他身上锤。

    那老者分毫未动,饶有兴致地看起了王璋的祭文,当真是龙飞凤舞,不禁笑出声来。

    半晌后,终于是松开了书。

    王璋一把夺过祭文,“哪里来的老头子真无礼。”

    哪知老者竟是朝他鞠了一躬,笑道:“见过小公爷,我是国公爷的守墓人。”

    王璋却对眼前的老者没有一丝印象,心中顿时起了疑心,“我怎么没听人讲过?”

    老者哈哈大笑,解释道:“老夫云长天,在你还小的时候便奉命在此看守,小公爷没见过我,也是理所应当。”

    见老者神态不似作伪,王璋也没有再跟他争执的意思,又取了火来将祭文烧掉。

    云长天看着小公爷被雪浸湿的裤脚,心中却泛起一丝涟漪:人人都说少主是个纨绔,却还会专程跑这么远来祭奠主公,如此看来,保他一生荣华也未尝不可。

    正在他神游万里之时,王璋已经将祭文烧完,准备返回家中。

    老者却突然开口问道:“小公爷,在下有一事想问。”

    “何事?”王璋有些不明所以。

    云长天神色突然变得肃穆,“若有一天小公爷发现这世道污浊,又当如何?”

    王璋倒是没料到老头会有此一问,自己对这个世界也知之甚少,但还是说道:“污浊与否,又不是我能决定的。”

    闻言,老者的神色微微有些失望,摆了摆手就欲让他离去。

    谁知王璋话锋一转,竟再次开口道:“若真是世道浑浊,我便将它澄清便是。”

    云长天如遭雷击,眼眶一时竟也有些湿润,镇国公的身影再一次浮现出来。

    他喃喃道:“主公,你听见了吗,少主竟然说了跟你一样的话。”

    “我父亲?”王璋突然激动起来,揪着老者的衣角,急切问道:“我父亲都说了什么?”

    云长天此刻已是老泪纵横,直接跪倒在地:“拜见少主,标下云长天,乃国公爷心腹。”

    老者情真意切,目光灼灼地望向小公爷,“想来外界传言都是虚的,没想到少主的志向竟然跟主公一模一样。”

    王璋立时有些愧色,自己只是随口一说,万是没想到竟让这老头如此激动。

    他赶快将老者扶起,“云老不必如此,既为我父亲心腹,那就不要如此拘谨。”

    云长天却是抱拳道:“老夫生平只认得一个义字,说来惭愧,一开始我以为少主是纨绔子弟,并不想表明身份,只想着暗中保护少主,但又不想主公威名无人继承,才忍不住有此一问。”

    “少主回答,和主公回答一般无二,如此看来,主公的威名必然后继有人。”

    王璋这时问道:“那我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

    云长天随手一挥,两侧树梢上的雪竟然被震得哗哗落下,他一字一顿道:“主公之名,可止小儿夜啼。”

    王辉,起于微末,十六年前擒东越国大将姜栋,诛北凉国统帅周斌,威震三国,被封“镇国公”。

    大启国所有兵将的神。

    王璋没料到眼前老者对自己父亲的评价那么高,云长天也看了出来,笑道:“时间久了,少主自会知晓。这段时间内,就由老夫帮你磨砺武道。”

    “嗯?我可没说过要练武。”王璋有些疑惑。

    老者扶须笑道:“少主莫要看不起老夫,主公在时,最喜让老夫喂拳。”

    王璋心中还有疑虑,云长天却是接着说道:“别人的本事都是别人的,只有自己学会了,才是自己的。”

    “好吧。”王璋点了点头,“那就从明日开始,我以后天天来跟你练拳。”

    云长天拢手行礼,“那就恭候少主。”

    王璋同样抱拳行礼,就带着小禄儿慢慢往家里走去。

    云长天望着他离去的背影,一时有些出神,喃喃道:“主公尸骨未寒,都怪我一个义字当头,将少主也卷入其中又该如何是好?云长天啊云长天,你忘了主公临行所言了吗?”

    他突地在林中穿梭起来,辗转腾挪间便来到王一跟前,问了几声话后,又悄悄折返了回来。

    原来王辉临去皇宫赴宴之时,曾亲临此地,言谈之间,隐隐有托孤之意。

    云长天不肯放他一人离去,这位镇国公却说了一句话:“云老,你是我的心腹,我那儿子,若是个不成器的,就拜托你照拂一二了。”

    他这才一直等在这里,见到王璋是步行来此,这位素来以忠义闻名的老者便再也忍不住,所以才有了那番问话,让他感到了少主同主公一样的自信。

    刚才过去找王一,在言谈中听得少主刚醒便来到此处,更加让他决定了效忠王璋的决心。

    士为知己者死,云长天不外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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