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破生死牢笼 唯力强者胜
这场春雨终于过去，天空放晴。
有陈守恩帮忙运作，出狱手续自然快捷。百花楼门口的杀人案，被定义为普通打架斗殴，甚至没在金陵府衙留下案宗。
逝者已矣，生者如斯！
随着江流儿饿死狱中，没人会在意一个小书童的生死，就好似他从未在这世上出现过。
而对于蒙天放而言，早已见惯了生死，也许会因江流儿的记忆而惋惜，但也是仅此而已。
前后不到一个时辰，坐在地牢里恢复体力的蒙天放就迎来了出狱的消息。
可能是因为没适应的缘故，外头的光线有些刺眼，蒙天放站在司狱司门口，两眼微眯，嘴角渐渐勾起一丝笑容。
只见他双臂伸展，鼻翼微微扇动，很是夸张的吸了一口自由的空气，像极了要拥抱这个崭新的世界一般。
“颤抖吧！异世的小卡拉们，道爷我来了！”
蒙天放内心呐喊，没人能够理解，他此刻内心的激动，这世界不一样，真的很不一样……
“那……是不是少爷！”一小厮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李管家闻言，内心猛的一沉，他深怕看到自己最不想看到的一幕，转头循着那小厮的视线看去。
司狱司门口那动作夸张之人——不是江流儿，还能是谁？
“少爷！”李管家激动得嘴角有些哆嗦，似乎仍旧有些不敢相信。
本以为今日是来替江大少爷收尸，没想到还能见到活生生的“江流儿”。
李管家跑上前来，那双有些沧桑的眼睛，此刻饱含泪水……
“少爷，您受苦了！”李管家声音有些哽咽。
蒙天放内心有些触动，没想到这老头对“自己”感情这么深，他也算阅人无数，有些东西做不了假。
唯一看错过的也就两人，一个是曾经的好兄弟，被他亲手砍下了脑袋；一个是自己颇为欣赏的女人，被她从背后噶了腰子。
这一世，他发誓要擦亮自己的眼睛，如再被背刺，那也是自己该死！
“都是流儿不好，让长风爷爷担心了！”蒙天放回了个很阳光的笑容。
看着“江流儿”挤出来的阳光笑容，李管家心中就更酸了，只觉得这孩子受了那么大的委屈，却还要反过来安慰他这老头子。
他老人家无儿无女，从小看着江流儿长大。从感情上来讲，早把江流儿当成了自己的子孙后辈，所以才能如此真情意切。
忍不住哽咽道：“能出来就好，出来就好……”
“嗯！”蒙天放不想在司狱司门口上演情感大戏，于是对李管家道，“有什么话，我们回府上再说。”
李管家似乎也发现了，这司狱司门口确实不是个聊天的地，脸上多出了些笑容：“对对对，我们先回府，走……”
李管家本想引着“江流儿”去坐马车来着，话没说完人已经傻眼了，马车倒是马车，只是那上面放着的是准备给江流儿收尸的棺材。
蒙天放也傻眼了，在里面时陈守恩说李管家在外面等着接他回去，感情是这么个接法。
这待遇除了他也没谁了吧！
还能怎么办？李管家只能让人从附近酒楼里租了一辆马车过来。
……
马车在街道上穿梭，向着江府而去，蒙天放透过车帘，街道上的场景既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江流儿的记忆，陌生的是蒙天放眸子。
无论是街上贩夫走卒的叫卖声，还是那古香古色的砖瓦建筑，无一不在证明，他已经活在了江流儿的世界中。
生死牢笼皆破，又有着几十年黑道生涯打底，蒙天放对自己的未来充满信心，陈守恩谢灵韵之流他并未放在心上。
萦绕于心者，是自己是如何来到这世上的？
另就是在江流儿的记忆中，这里的武道与前世武侠世界相近，飞檐走壁不在话下，似乎还有仙神传说。
结合自己有如重生穿越这种匪夷所思的经历，那些仙神传说也未必就不是真的，蒙天放对此颇为期待。
“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这几乎已是天下所有男人的梦想。
但与之比，仙神长生不受岁月侵蚀，永享青春，似乎更为诱人。即便是前世祖龙都难以抗拒如此诱惑，派徐福远渡扶桑，寻求长生不老之法，其吸引力可见一斑。
“百无一用是书生，当务之急是拜一名师，学上一门防身武艺，这才是真正的安身立命的本！至于求仙问道，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那份机缘……”蒙天放心中暗道。
于是很认真地向李管家请教道：“长风爷爷，您对武道了解多少？”
李管家有惊讶于“江流儿”的转变，但还是耐心地回答道：“少爷怎么突然对武道感兴趣了？老奴听闻‘武道之路，艰辛异常，非一朝一夕之功’能成。”
蒙天放吸了口气，似乎有感而发：“我也是经此一遭，方觉书卷之力，百无一用。世态炎凉，道理难通，唯力强者胜。是以想要学习武艺，以为立身之本。”
李管家点了点头，一副很欣慰的样子：“少爷所言，可谓‘吃一堑长一智’，老奴亦深以为然。”
蒙天放继续问道：“那些说书人口中的飞檐走壁、开山裂石，是否真有其事？”
李管家微笑着摇了摇头：“说书人之言，多有夸大其词之处。飞檐走壁，不过是轻身之技，能让人在短时间内将速度发挥到极致；而开山裂石，则需要极强的内力和外功相结合，但要想撼动山岳，却是痴人说梦。至多不过能击碎石碑，已是极为了得。”
蒙天放听后，发现与自己猜测一般，继续问起了他最关心的问题：“那这世间是否真有仙神存在？”
李管家叹了口气，回答道：“神仙之事，老奴也有耳闻，但未尝亲见。纵然真有其事，亦非我等凡夫俗子所能觐见。”
两人边说边聊，不知不觉间，马车已经来到了江府的大门口。
江老爷子，也早就收到下人回禀，说江大少爷今日出狱回府。
江老爷子得知后免不了老泪纵横，待情绪稳定后不顾身体不适，早早来到了大门口等候，脊梁直挺挺站门口台阶上，摒弃下人搀扶，似不想让孙子看到自己羸弱的一面，身形显得异常孤冷。
当看到那马车上下来的少年，那挺直的脊梁没来由的一颤。眼角瞬间湿润，但还是被他极力控制住，没让眼泪流下来。
蒙天放跳下马车，也一眼就看到了那屹立在江府大门口，形容枯槁又挺拔的身影。
只见那老人满头须发随风而舞，已经极力控制的情绪唇角却仍显哆嗦。
蒙天放内心莫名抽痛，眼睛有些泛酸，急忙跑上去，噗通跪倒在地。
“爷爷，孙儿不孝，让您担心了。”
或许是由于这具身体流淌着江家血脉，又或许是融合了江流儿十七年的记忆，那本以为会很难叫出口“爷爷”二字，发现叫得竟是那么的自然顺口。
江泰来再也控制住，瞬间老泪纵横。
没有人知道他心里的担心，更没有人知道他拿自己孙子的性命去赌人心的心痛，直到看到“江流儿”跳下马车，他才知道什么是后怕。
在此之前，他曾无数次幻想过，万一迎回来的真的是自己孙子的尸体，那他又有何面目去见自己九泉之下的儿子儿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