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调查案情且分析
在问询过方书白之后，紧接着便是大弟子程安歌与二弟子傅云朗。这二人相互作证，昨夜子时前，他们一直在把盏言欢，后因酒醉各自返回房中沉沉睡去，直至掌门吴茂轩的噩耗传来，方才惊觉。
沐妙言对他们展开了细致入微的询问，试图探寻门派内部近期的矛盾和纷争。两人的陈述与方书白先前的供述不谋而合，主要聚焦于铁枪门是否应接受朝廷招安的问题，门下弟子对此意见不一，与掌门有所分歧。然而，除此之外，并未发现掌门与其他人有显著矛盾。
在询问程安歌的过程中，沐妙言灵光一闪，想起了那位可能潜藏在铁枪门中的废王世子博宇浔。于是，她向程安歌探询近日铁枪门是否有其他外来访客。
程安歌思索片刻，答道：“除了方师兄、刘师叔以及诸位，两日前确有两位访客携一大箱礼物拜访掌门师父。但他们方师兄归来之前便匆匆离去。”
听完程安歌的陈述，沐妙言立刻带他前往柴房，将前两日访客的长相详细描述给被囚禁的刘叔霆。果不其然，刘叔霆听闻程安歌的描述后，斩钉截铁地确认，其中一人正是向他下达屠杀山下村落命令的博宇浔。
而程安歌所述的另一人容貌颇为奇特：那人身材佝偻，被一袭黑袍紧裹，头披兜帽，掩去了大半面容，仅露出尖细的鼻尖，以及异常巨大的双脚。除了在掌门房中，此人未曾与他人交谈，即便是与其同行的博宇浔也不例外。
程安歌还回忆起一事，那便是二人离去时，曾携带的箱子又被重新抬起，似乎掌门吴茂轩并未接受这份馈赠。然而，令人费解的是，当傅云朗被问及这两位访客时，他却补充了一个细节：在吴茂轩送别访客，独自返回房间的路上，误以为四周无人，脸上竟流露出难以抑制的喜悦之色，恰巧被傅云朗目睹。
在对吴茂轩的三大弟子进行了一番详尽的询问之后，沐妙言与刘涯渊继续向其他弟子了解情况。他们发现，众人的说法大致相同，均表示在子时二刻左右听到了吴茂轩房间传出的打斗声。更有数名弟子能够详细描述出他们所听到的声音：枪响、横扫、衣柜倒塌、桌椅碎裂的次序，而且每个人的描述都惊人地一致。
值得注意的是，只有程安歌、方书白和傅云朗三位弟子是独居一室，其余弟子均有室友，且彼此之间可以相互作证。也就是说，在案发时，除了这三大弟子，其他人都有不在场的证据。而这三人，也正是仅有的声称未听到吴茂轩房间打斗声的人。
在所有弟子的询问工作告一段落之后，沐妙言、陆玄羽等人汇聚一堂，开始对案情进行深入的分析与讨论。
刘涯渊率先发表了自己的看法：“结合我们目前所掌握的信息，凶手很可能就藏匿在程安歌、方书白和傅云朗这三人之中。而在他们当中，方书白的嫌疑无疑是最为显著的。”
陆玄羽微微颔首，赞同道：“的确，程安歌与傅云朗二人可以相互作证，他们都醉得不省人事。唯独方书白自称清醒如常。再者，他的武功在三人中堪称翘楚，五年前便已闯过出师测试，今日武艺想必更上一层楼。他很有可能有能力击败掌门吴茂轩。”
沐铁柏细致地翻阅着冉汀雪所记录的问询细节，对刘涯渊和陆玄羽的看法表示认同。
“唉！有时候你们男人真的靠不住！”沐妙言轻轻叹息一声，摇头说道，“有五个疑点，恐怕你们都忽略了。”
“沐姑娘，你是武林监察司的第一神探，我们三人在洞察力和智慧上自然不及你。”刘涯渊诚恳地说道，“你既然发现了五个疑点，我们洗耳恭听。”
“第一点。”沐妙言含笑开口，开始逐一解析，“方书白坚称自己在酒宴上没喝醉，案发前也一直没睡着，却一口咬定没有听到吴茂轩房间传来任何打斗声。若他真是杀害掌门的凶手，企图掩人耳目，他完全可以像其他弟子一样，声称听到了掌门房内的打斗声。”
“确如你所说，”陆玄羽沉思着，“如果方书白是真凶，杀人后欲盖弥彰，他没有理由说出与众不同的话来引人注意。”
冉汀雪提出了疑问：“但根据我的记录，所有其他弟子都声称听到了掌门房内的打斗声，并且描述的时间、声音顺序极为一致。如果方书白所言属实，那岂不是所有其他弟子都在撒谎？”
沐妙言道：“那么，让我们来做个小实验。各位刚才审问了三十余名弟子，现在请你们四位各自取一张纸，用笔在纸上按顺序写下最后问询的十名弟子的名字。”
刘涯渊、陆玄羽、冉汀雪、沐铁柏四人依言各自书写了十个名字，随后相互比对，结果发现竟然没有一个人的名单是完全相同的，多多少少都有一两个名字错误或顺序上的颠倒，唯独陆玄羽写下的名字和顺序分毫不差。
沐铁柏再次审视冉汀雪的记录，猛地一拍大腿，惊讶地说：“太不可思议了，这样看来，所有弟子的说辞几乎如出一辙，这根本不符合常理。”
“这正是我提出的第二个疑点。”沐妙言面带微笑，继续说道，“众人的说辞竟然如此统一，仿佛事先排练过一般，这显然违背了常理。”
“那第三个疑点是什么？”刘涯渊好奇地追问。
沐妙言轻轻一笑，点了点头，继续阐述：“第三个疑点便是两日前博宇浔的来访。他并非单枪匹马，而是带了一位神秘人物和一箱礼物。尽管他们离去时带走了箱子，表面上看似吴茂轩并未接受礼物，但这背后的真相究竟如何？那箱子在离开时，是否已经空无一物？这其中隐藏的玄机，实在值得我们深思。吴茂轩与废王之子博宇浔之间的关系，远非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他们之间的勾结，可能正是吴茂轩多年来坚持拒绝朝廷招安立场的关键所在。而那位身披黑袍、头戴兜帽、容貌奇特的神秘人物，更是让人捉摸不透。尤其是傅云朗提到在他们离去时吴茂轩所表现出的喜悦之情，这背后的原因，值得令人深思。而且事后吴茂轩为何表现出欢喜？傅云朗又为何特意强调这一细节？这似乎在有意无意地引导我们的调查方向。”
刘涯渊听后陷入沉思：“沐姑娘的分析颇有道理，如此看来，傅云朗的嫌疑确实不容小觑。”
“还有第四个疑点哦。”沐妙言神色凝重地提醒道，“刘大人，您可还记得，我们初抵铁枪门时，傅云朗前来迎接，他对您说了些什么？”
刘涯渊稍作回忆，便道：“他称呼我为‘刘师叔’，并说：‘您终于到了！’啊！如果方书白并未给我写信，他自然也不会向旁人透露此事，傅云朗又是如何得知我会回来的呢？”
沐铁柏接过话茬：“这里面定有古怪。那封信要么是傅云朗仿冒方书白的笔迹所写，要么就是他早已知情有人给刘大人去信。”
“由此可见，傅云朗的身份绝非寻常！他即便不是凶手，也必定掌握着某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刘涯渊断言，“此人我们必须严加监视。”说罢，他又急切地望向沐妙言，“那最后一个疑点究竟是什么呢？”
沐妙言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轻笑着说道：“第五个疑点，隐藏于掌门吴茂轩的遗体之中。我仔细查验过，遗体上共有十处伤口，这些伤口的大小、深浅参差不齐，刺入的角度也杂乱无章，这并不像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沐铁柏道：“激战之中，被对手从不同角度攻击所致，最终致命一击致死，伤口的方向和深浅不一致，这本身并不稀奇。”
沐妙言摆了摆手，指出：“这正是最令人起疑的地方，因为我仔细检验了所有伤口，发现其中有两处穿透心脏的致命伤，而其他伤口，多数并无流血迹象，宛如死者已经气绝后才造成的。”
“若真如此，那情况可真是诡异了。”陆玄羽惊叹道：“通常情况下，若凶手对死者怀有深仇大恨，死后泄愤往往会连续刺入数枪，但从现场情况来看，却更像是众人围绕着尸体，轮流持枪刺入，每人一下！”
“正是如此。”沐妙言向陆玄羽眨了眨眼，眼中闪过一丝慧黠，继续分析：“如此看来，是否有可能所有弟子共谋，合力杀害了掌门吴茂轩，并将罪名推卸给方书白呢？”
“这些都只是我们的推测。”刘涯渊说道，“目前我们尚未弄清凶手的真正动机，也缺乏确凿的证据。”
沐妙言回应道：“刘大人言之有理，我们目前确实没有直接的证据。但有几个方向值得我们进一步深究。”
陆玄羽点头表示同意：“首先，我们需对吴掌门的房间进行彻底检查，寻找可能遗漏的线索。每一道枪痕、每一片木屑都可能成为破解谜团的钥匙。”
“其次，”沐铁柏补充道，“我们对博宇浔及那位神秘黑袍人的背景必须进行深入挖掘。他们的出现与离去时机过于巧合，很可能与本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还有，”冉汀雪建议，“我们应对所有弟子的房间进行彻底搜查，尤其是程安歌、方书白和傅云朗这三人的住处。或许能在其中找到与吴掌门之死相关的关键线索。”
刘涯渊沉声总结道：“那我们就分头行动。冉姑娘与陆少侠负责勘查吴掌门的房间，沐铁柏与沐姑娘则继续对铁枪门的弟子进行询问，搜集与博宇浔及那位神秘黑袍人相关的情报。至于我，将负责搜查那三名弟子的房间。各位务必细心，莫要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众人齐声领命，随即各自展开调查。
陆玄羽与冉汀雪一同重返掌门吴茂轩的房间。屋内笼罩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沉闷气息，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默契地开始了搜寻。
陆玄羽着手检查书柜及各式陈设，他注意到吴茂轩的书架上摆放着众多造型别致且奇特的玩偶。
与此同时，冉汀雪走向衣柜，轻巧地拉开柜门。她的目光瞬间被一件衣裳牢牢吸引——那是一件风格迥异的女装，色彩斑斓、设计独特，与樊州地区的传统女装截然不同。
“玄羽，快过来看看！”冉汀雪惊喜交加地呼唤着陆玄羽。
陆玄羽闻声迅速来到衣柜前，目光锁定在那件奇异的服装上。“这是…？”他好奇地问道。
“这件衣服的样式，与我们平日里所见截然不同。瞧这精细的编织、这别致的剪裁…”冉汀雪一边展示着衣物的细节，一边解释，“更令人称奇的是这面料，既非棉也非丝绸或亚麻，似乎是一种中土罕见的材质。”
陆玄羽点头表示赞同，“确实，这件衣服似乎并非本地所产。”
“况且铁枪门并无女弟子，这件衣服出现在掌门吴茂轩的房间里，实在是匪夷所思！”冉汀雪补充道。
两人对视一眼，这件衣服显然与吴茂轩的离奇死因有着不解之缘。为了揭开这层迷雾，他们决定求助于博学多识的郭启光。
郭启光正摆弄着自己的珍贵机械，见到陆玄羽和冉汀雪来访，忙不迭地问：“陆少侠，冉姑娘，你们怎会来此？案件调查进展如何？”
冉汀雪手捧那件意外在吴茂轩房间发现的奇异女装，将其呈现在郭启光眼前，满怀期待地问道：“郭大师，您见多识广，能否解开这件衣物的秘密？”
郭启光接过衣物，目光如炬地审视着每一个细微之处。他注意到衣角绣有一朵精致的金色莲花，花瓣上镶嵌着细小的珍珠，闪烁着柔和的光芒。衣领处则装饰着一排排异域风情的宝石，色彩斑斓，令人目不暇接。
“这件衣物，其精致程度实属罕见，且散发着一股异域的魅力。”郭启光沉吟片刻后说道，“从这些独特的标志来看，它并非中土之物。尤其是这金色莲花与异域宝石，它们所象征的意义，似乎与南洋的某个神秘族群有着不解之缘。”
陆玄羽点头表示同意：“正是基于此，我们才特地前来求教。郭大师，您能否进一步推断它的确切来源？”
郭启光眉头紧蹙，沉思良久。终于，他眼中闪过一抹精光，断然道：“结合这衣物的剪裁、材质以及那些独特的图案，我推断穿戴者极有可能是妖族或魔族中的女性。尤其是这衣料，轻柔无比，宛如南洋群岛上舞动的轻纱。我曾在皇都的黑市中，见过类似的布料，因此可以断定，这件衣物必定产自南洋的万妖群岛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