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两座天下的隐秘
听到长城上面的高呼声后，留夕顿觉不妙。
待到黄沙散去，留夕上前才看清躺在地上的无头身躯。
身后妖族的战鼓声戛然而止。
“唉。”
只是轻叹一声，留夕没有任何话语，默默的抱着净目的残躯返回大军之中。
一众大妖皆是满脸的不可思议，这个曾经所向披靡的副帅，就这么被人斩了头颅？
之前的浓浓战意此刻化为乌有，留夕将净目的残躯放下后，这才走出军帐朝着还在交头接耳的妖将说道：“传令下去，所有妖族务必原地待命，不得擅自前往城下挑衅！”
这妖军之中，净目的追随者不在少数，若是此刻他们自乱阵脚茫然前去寻仇的话，得到的只是更多伤亡。
留夕其实并不在意那些妖兵的生死，甚至对净目的身死也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留夕在意的是，不能再败了。
这次声势浩大的集结，容不得军心动摇。
其实妖祖决定突然集结大军兵临城下的时候，留夕是不赞同的，因为这妖族之中，实力拔尖的大妖毕竟只是少数，大多数妖兵在剑修的长剑下根本就是不堪一击。
留夕认为妖族的寿命长的多，可以先韬光养晦。
但妖祖却是突然下了命令，匆忙集结，没给任何理由，只是说攻打剑气长城的时机已到。
群妖自然是群情激奋，但是留夕并不觉得这是一个好时机。
如今第一次叫阵，净目就付出了生命。
那么那些连名字都没有的妖军，何尝不是去送死。
虽然形势如此，但留夕毕竟是主帅。
看着地上净目的无头尸骸，留夕甚至有些厌恶了起来。
目中无人不说，死的还不明不白，没带回来一点关于的左右的情报，
净目的实力留夕是了然于胸的，净目的三道分身皆毁，而且本体似乎是在没有反抗的情况下就被割了脑袋，这一点让留夕愈发觉得那个左右，并不是普通的剑仙。
如净目死前所说，死在净目刀下的剑仙确实不在少数。
留夕看了一眼剑气长城，颓然转身。
没有进军帐，而是打算去找妖祖，或是为了解惑，也是为了求援。
一般情况下，只要陈清都没有出手，留夕是能稳住的，而这次左右的出现，留夕想到了百年前的另一个人，那个曾在剑气长城上刻下名字的剑修。
左右与那人，极其相像。
若是短短百余年间，浩然天下就出了这样两个逆天存在，那兴许妖祖的决定是正确的。
蛮荒天下不能等！
带着疑问，留夕快速飞向妖祖所在的万妖窟。
而城墙上的左右，正被一大群剑修簇拥着，身边的赞叹欢呼声不绝于耳。
应付了许久，左右这才抽开身，去了陈清都的木屋。
进了屋子，左右拉了把椅子坐下问道：“前辈，看他们的反应，今日我斩杀的那个娘们儿好像有些来头！”
这并不是炫耀。
陈清都点头：“她叫净目，有名字的大妖个个都是实力顶尖，几千年下来，死在她刀下的剑修不计其数，其中很多都是名噪一时的剑仙！”
“那还真是运气好，今天让我给解决了。”
陈清都取了一壶酒，不过这次还拿出了两个酒杯。
满上之后，陈清都先是自己喝了一杯，这才看着左右指了指另一杯酒。
“一杯酒，一个问题。”
左右思索片刻后，拿起酒杯一饮而尽，抹了抹嘴说道：“既然妖族有这般大妖残害人族剑修无数，您为什么一直没有出手？”
陈清都伸手指了指头顶，缓缓开口：“这浩然天下与蛮荒天下是唯一接壤的两座天下，剑气长城即为边界，实则也是牢笼，我万年前就已到达飞升境，但此后去不能踏足蛮荒，只能守在这城墙之上！”
“天道法则？”
陈清都又给左右添了一杯酒：“这是第二个问题。”
左右苦笑着喝了酒。
陈清都这才继续说道：“天道法则只是一方面，我去了城墙下，依然还有玉璞境的实力，但最主要的是因为蛮荒天下的妖祖，一旦我下了城墙，那妖祖便能挣脱出万妖窟。这便是我与那妖祖之间的羁绊！”
左右大惊失色，原来竟然还有如此隐秘。
陈清都继续倒酒，似乎是等着左右发问。
左右盯着杯中摇晃的酒水，看那杯中旋涡竟是失了神。
直到酒水倒满，酒水的表面才恢复平静。
“向来那妖祖与您应当是实力不相上下，所以只要您不去蛮荒天下，他就只能永远困在万妖窟，只是我还是不解，宁丫头曾提过这次妖族大军是前所未有的集结，这种不寻常的背后是不是还有什么隐情？”
喝完酒的左右放下酒杯问道，而这次陈清都没有继续添酒，而是给自己倒了一杯。
“说了你可能不信，这一切都还要从骊珠洞天说起。”
左右摸了摸头，脸上疑色越来越浓。
陈清都抿了一口酒水，这才开始慢慢讲述。
很久之前的蛮荒天下，名为万妖天下，并非是如今这般毫无生机的荒漠大地，妖族在这片大陆上繁衍生息，与人族互不干涉，并无争端。
那时并没有剑气长城，也不存在什么倒悬山。
两万年前，一条名为王朱的真龙横空出世，携了万千龙族突至万妖天下，竟是偷走了整座天下的山水气运，短短数月，万妖天下河水断流，草木干枯，妖族哀鸿遍野。
那王朱得手之后跨过如今的蛟龙沟往北逃去，妖族大能者奋力追赶，期间甚至还与人族联合。
在王朱逃到宝瓶洲的时候，其龙族手下差不多已被屠戮殆尽，其偷得的山水气运全部消散于浩然天下。
但夺得气运最多的王朱，在如今的龙泉镇与妖族大战。
之前与妖族联手的人族却是临时变了卦。
因为人族发现那山水气运能为浩然天下带来无穷无尽的好处。
人心难测，妖族完全没想到人族会临阵倒戈。
人族用秘法困住王朱后，竟是对妖族刀剑相向，屠龙变成了屠妖。
一鼓作气将妖族驱回蛮荒天下后，在短短数百年间就举人族全力修建了如今的剑气长城！
说到这里，陈清都又抿了一口酒，拿酒杯的手竟是有些颤抖。
左右愣了半晌才颤声问道：“您是不是参与了那场屠龙和屠妖的大战？”
陈清都目光浑浊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