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老路 第23章 春雪很冷

    22老路

    第二天早晨，秦柳青和高芳华早早起床，在家门口各自吃了碗豆花泡馍后一起向山里进发。

    南山里，风景如画，进山的车辆，栉比鳞次，鱼贯而入。秦柳青驾车绕过高速公路，走了一条进山的老路。高芳华欣赏着沿途美丽的景致，对此行的目的地并不关注。汽车走走停停，遇到好的风景，秦柳青就停下车给她拍照，高芳华的心情也随着美丽的风景而变得好起来。

    不知不觉两个多小时就过去了，汽车翻过两道山梁后，眼前的景色更加优美。高芳华看到了山顶的皑皑积雪，似曾相识，脑子里闪过了一个月前四个人进山的画面。她努力让自己忘掉过去发生的一切，心绪突然变得有些郁闷。秦柳青注意到了高芳华的情绪变化，以为她坐车坐累了，便靠路边停车休息。

    高芳华说：“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我害怕，咱们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吧！”

    秦柳青不知道高芳华的心思，问:“是不是饿了，前面有个农家乐，我们歇息一会儿，午餐就在农家乐吃吧。”

    高芳华被秦柳青的体贴所感动，也没多想，点头同意。

    俩人上车，继续前行。汽车穿过一片林海，过了一座石桥，进入山谷，山谷四面环山，十分开阔，有点儿桃花源的感觉。秦柳青和高芳华把车停在路边，陶醉在美丽的田园风光之中。

    秦柳青说:“陶渊明估计就隐居在这里，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秦柳青的诗把高芳华拉回到农家乐的那个晚上，谷碧莲站在椅子上，醉唱的就是这首诗歌。张世杰的影子也浮现在眼前，挥之不去。高芳华无心欣赏美景，更无心听秦柳青感慨，回到上车，催促秦柳青继续赶路。

    秦柳青好奇，对高芳华说:“如此美景不欣赏，还往哪里赶呢？莫不是还有更美的景致等待我们去发现不成？”

    高芳华对秦柳青的话极度敏感，一屁股坐在了车里，沉默不语。秦柳青只好上车，继续往前开，绕过了桃花源，他直接把车开进了路边的一个农家乐院子里。

    秦柳青停好车，高芳华下了车才发现，熟悉的院落好像什么时候来过。有种似曾相识燕归来的感觉。正在这时，一个中年男子迎了出来，朗声感:“哎呀！秦老板！欢迎！欢迎！”

    高芳华听着声音耳熟，抬眼一看，顿时目瞪口呆！

    23春雪很冷

    高芳华认出了农家乐主人老王，老王却没有认出她，只冲她点头笑了笑。高芳华心里直犯嘀咕，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中午的阳光慵懒地照耀着农家小院，老王院子的西北角，有一个圆顶凉亭，凉亭的一边用竹子将农田隔开，天然成趣。秦柳青让老王把饭菜直接摆在了凉亭下的石桌上。蒜炝灰灰菜，凉拌野猪肉，苜蓿炒鹿肉，清炖土鸡，外加一罐野鲫鱼豆腐汤和一份农家葱油饼。

    老王推荐自家酿制的包谷酒，被高芳华回绝了。秦柳青一言不发，只顾低着头吃饭，脑子却寻思着如何向高芳华摊牌。

    高芳华吃了两口菜，放下筷子，饭菜虽然丰盛，但吃到嘴里却不是滋味。她扫视院子，正好看见那天晚上四个人吃饭时坐过的桌椅。张世杰和谷碧莲站过的椅子依旧摆放在原来的位置，而自己和金志扬坐过的椅子并排在一起。

    高芳华的眼前浮现着那天晚上的场景，目光里燃烧着快乐与惆怅交织在一起的火焰。秦柳青抬起头注视着高芳华，见她在发呆，便故意干咳了两声。高芳华的思绪被秦柳青干扰，立刻清醒，装作困倦的样子。

    秦柳青故意问:“又想啥呢？是不是触景生情，想起什么人了？”

    高芳华“啊”地叫了一声，被秦柳青的问话惊了一跳。她心里琢磨着张世杰到底都给秦柳青说了些什么。

    秦柳青故作不知情的样子问：“你没事吧？心不在焉，一惊一乍，是不是昨晚没休息好？”

    高芳华揉了揉眼睛说:“一只土蜂撞到我眼睛上，惊到我了！”

    秦柳青调侃说:“山里的土蜂怕是发情了，把你当花采呢！”

    高芳华面无表情，摆出一副无辜的样子。她抬头望着对面山顶上的一片积雪，心情郁闷至极。秦柳青自讨无趣，顺着高芳华眺望的方向望过去，正好也看到了那片积雪。他不无感慨地说:“这应该是春节后下的春雪，冬日里的冰雪早已融化成春水了。”

    高芳华解释说:“虽然是春雪，但与冬雪一样，洁白美丽，最终都会化成一江春水，流入大海。”

    秦柳青思索着高芳华的话，似有感悟。看到她憔悴的面容，陡生怜爱。高芳华说得对，世间所有的爱恨情仇都会随着时间化作一缕尘烟飘散于宇宙。面对高山白雪，面对江河宇宙，自己与高芳华的恩恩怨怨显得微不足道，俯仰之间，已为陈迹。秦柳青决定，点破不说破，如果高芳华对自己的行为有所警觉，俩人的姻缘或还有转机，再下来就看两人的造化了。

    在返程的路上，高芳华让秦柳青驶上了高速公路，她希望赶快回到家里，让一切都赶紧过去。秦柳青一路上沉默寡言，眼睛时不时扫一眼前方山顶的皑皑白雪，唉声叹气。俩人其实都已经感受到了春雪融化时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