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恶战来也
燕飞彤自然没受他们影响，几剑就将对手木剑挑飞，干脆利索的赢了比武。
景桓和李明诲也能猜到结局，认为燕飞彤就算放到第二学年，也算是能打的……
比武迅速接近尾声，“下一战，魏平渊！”
魏平渊猛地站起，心中已是燃起些战火了。
其余四人一阵担忧，上台前给他又灌输了不少剑道要点……
这临阵磨枪也太迟了些。
魏平渊面无表情走上台去，对手却是忐忑，知道眼前这人虽然剑法一般，但其难缠程度却不弱。
两人刚一交手，对手就做好准备打持久战了，一出手全是虚招。
魏平渊眼见对方全是留有余力，破气感半点不出，也是缩手缩脚。
即便对方卖了破绽，但他剑法不快，抓不住机会，当时就又开始拉磨了。
你一剑，我一挡。
你一挡，我一撤。
众人纷纷无语，暗道，又开始了……
景桓真人都忍不住暗地里翻了个白眼，进进退退的，你们俩搁这跳舞呢？
说来也是，虽然是魏平渊的生死战，但比武在外人看来，却是十分和谐……
甚至有一回合，两人同时撤步，场面上一时出现了些许尴尬。
魏平渊自知不能再这样拖了，剑法凌厉起来。
对手慌忙接招，一看魏平渊发狠了，也容不得犹豫了，剑法便再无顾忌地施展起来。
“来了！”魏平渊收敛心神，经过昨天累脱力一战，他已有猜测，破气感若是出现，他的神识消耗便会变大，也幸亏他苦练了这么久的《阴阳锻神》。
不会像当初进洞之前在校场，疲惫之下看了一式就晕了过去。
魏平渊心道，“对手颇为稳健，看我起势便转换攻守，我的机会不多！”
他虚晃几剑后便装作落入下风。
贺子诚一眼看穿了魏平渊，咂咂嘴，“平渊这演技也太差了，实际没打几下就装起来了。”
燕飞彤也尴尬地点点头。
对手看了岳知章的前车之鉴，知道五舍狡猾，对于装作下风这件事早有提防，对手当即机敏地后退几步，重新调整架势，任凭魏平渊怎么尬演都不上当，仍是坚守阵地。
魏平渊这老实孩子，骗人都骗不了……见这招没用，魏平渊血气之勇再上心头。
“那便与你拼剑吧！大不了再来比比体力！”
他脑中闪过方才观看的众人比武片段，许万熟读剑经攻敌之短，贺子诚偏爱以守代攻，贺知章以力破巧，燕飞彤则是剑法快狠又变化万千。
本着“实则虚之，虚则实之”的道理，用了岳知章的套路，剑路一改，毫不惜力陡然猛攻，对手不敢托大，当即拿出百分百的实力应对。
对方一旦开始使力，魏平渊的破气感便冥冥而至。
魏平渊顿时犹如神助，一个侧身横剑便堵住了对手由防转攻的后续剑招，对手无奈只得再度防守。
“飞彤擅长以巧破防，我也可尽量一试。”
当即循着气感，招招向着薄弱处挥剑，且看到对方气场变化，便立马变招，立时占尽上风。
“诶？平渊的剑招怎么突然这么繁复……”燕飞彤奇道，“这有点像……”
“像你。”贺子诚接嘴。
燕飞彤无语，确实有点像自己。
贺子诚看得清楚，“别看平渊很少练剑，但他领悟力极强，我和他第一次动手，没过几招他就偷学了我的招式……领悟能力当属一流。”
开玩笑，自家兄弟的，怎么能叫“偷”呢。
这边说着，台上魏平渊便刁钻地一剑挑开防守，反手便打中对手一剑，但他没有灵力在身，就算击中对手也只不过是事后青一块紫一块罢了，当前对手热血翻涌，倒是没什么感觉。
但魏平渊一剑既中，自信心油然而起，心中再无顾虑，这拿一招，那取一招，多次击中对手。
即便用神念强行带动肉身，消耗颇大，但他仍是酣畅挥洒。
“纵然会再晕过去，我也要这么一直打下去！”魏平渊心下一片畅快。
但这在台下观众看来，我能打中你，就是不下狠手，还要一直打，这敲一剑，那打一剑。
更像是一种羞辱……
一时间议论纷纷，“无声恶鬼”确实真恶，明明剑法压制，还硬是要羞辱别人。
对手耐心再好，受到如此折辱也忍不下去，当即破釜沉舟，弃了剑法，瞅着魏平渊的身影猛砍起来。
如此，魏平渊也就不客气了，他抓住破气感，拿来一招贺子诚的剑法，一招借力打力格开对方木剑，再一踏步，木剑便放在了对手肩头。
景桓眼看战局已定，便宣布，“获胜者，魏平渊！”
小伙伴们瞬间沸腾了，赢了！
五个人全部通过第二轮！
他们纷纷在台下祝贺魏平渊，扶着魏平渊下来，
只见魏平渊脸色不好，说道：“让我歇会……”
这话语太过熟悉了，但这次他却没晕过去，在小伙伴的搀扶下慢慢坐下。
景桓接下来宣布了第三轮的比赛名单，磨剑堂除了他们五人和叶蓁，再也没有前十了。
其余四人皆是见性堂学生。
燕飞彤早有观察，这四人剑法各有精妙，木剑舞动之处，灵力运转周身毫无滞涩，都是靠着硬实力打上来的，都是第一学年中的佼佼者。
燕飞彤略有担忧，却不是为自己，而是为五舍的小混蛋们担心。
许万喜欢因敌制宜，但若对手杂糅剑招，必不可胜。
岳知章灵力深厚，但剑法不精，遇上真正的好手，必不可胜。
贺子诚杂术颇多，各方面没有明显短板，但若是硬要说，他的灵力并不深厚，灵力配合剑招上亦有不畅，胜负机会仅在临场发挥。
而平渊嘛……他就是个未知数，时而老驴拉磨，时而有如神助，没法随意评判，但大概率是敌不过别人的。
燕飞彤被贺子诚影响到，自己担心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小伙伴们。
但五舍几个人却一点危机感都没，除了魏平渊面无表情、死驴一般瘫着，其他三人仍是沉浸在晋级的喜悦中。
对于他们来说，所有需要担心的事仅有一件，那就是事后该怎么庆祝了。
老母亲一般的燕飞彤眼看着小混球们是一瘫三傻，不禁揉揉太阳穴。
景桓又公布了比武时间和一些相关事项，给参赛学生分发了一些恢复用的丹药后，众人便各自回去准备了。
………………
年末考校第四天。
大清早，贺子诚就又跑出去了。
“子诚从昨天下午比武结束就神秘兮兮的，他干嘛去了？”岳知章好奇，他抽空看了一眼，子诚并没有去找燕飞彤。
许万解释说，“子诚去打听情报了。”
岳知章一愣，“知己知彼，是这个道理，对于敌手应该提前准备。”
他岳知章早在戒心洞就被燕飞彤打服了，开始以读书人以理服人的借口安抚自己，再加上自己的小心思，只想让燕飞彤拿第一，在比武上没什么压力。
他左右无事，便出去溜了一圈，眼看着燕飞彤自顾修炼，只能回五舍找许万再钻研些剑法。
魏平渊在几次实战中受益匪浅，便明白了修行绝非闭门造车，但眼下他神识浅弱，只能抓住一切时间锻炼神识。
便在这种既紧又松的气氛里，第三轮比武开始了。
这次的比武仅有五组，就意味着，磨剑堂内必有一战，实际上，景桓真人也是这么分的。
两位真人开始研究，本就是6比4的人数，又在李明诲的保护主义思想影响下，把这个“内部交流”的名额让给了表现最好的燕飞彤，另一个则是勇猛无匹的岳知章。
两个狠人先排除一个再说。
而魏平渊则被安排在了第一组，他一直都是比武耗时最长的人，放在最开始，也能让大家都缓解一下紧张情绪。
若是让贺子诚知道，他定要嘟囔着自家兄弟的比武怎地成了正赛开启前的表演赛了。
五舍的小混球们已经没了晋级压力，虽然之后仍有比武，输赢都无伤大雅。
但魏平渊不是争强好胜的性格，也有想赢的理由，那就为了磨炼自己，以后的自己可少不了拔剑。
他拿了把木剑坦然走上擂台，看着对手慢慢接近，魏平渊眼神逐渐坚定。
“无声恶鬼”嘛，话自然是没有的。
二人略一见礼，便是一阵厮杀。
对手少年对自己剑法也是自信。
昨天一战，看到魏平渊剑法花哨，但气力不足，当即决定先攻，一招接一招，颇有点“情狂”岳知章的风采。
对方刚一动手，魏平渊的破气感便来了，开始不自控地消耗他的神识，魏平渊也自知神识若是被久耗，就仅能凭借剑法取胜。
但他剑法拙劣，神识真的撑不住破气感，那他只有失败一途。
魏平渊思路清晰，不再留手，脑中再闪诸般“兄弟剑法”，开始与对手拼剑。
李明诲静静看着场中比斗，回想着自己“田忌赛马”式的比赛安排，他自认为自家的“下等马”是比磨剑堂的“下等马”要强，便把优势力量集中在其余选手身上，争取五进其三。
景桓倒是认为水平相近，便让学生们磨砺磨砺剑法。
“下等马”魏平渊却想不了那么多，凭着破气感和自己如臂指使的阴阳二气使出毫无章法、却各显精妙的剑路。
但他力气不足，剑法太慢，看到破绽也抓不到，一时间倒是僵持下来。
对手在剑法上确实有些见地，逐渐抓住了魏平渊的风格。
对手暗道，不知这个无声恶鬼从哪里学来的零碎剑法，尚不纯熟，唯有两实一虚，僵硬使剑！
对手格了两个实招，故意卖个破绽，只见魏平渊虚招一出，果然剑慢而无力，当即一喜。
他又是耐心等待，又花了十余个回合拆招，“果然如此！”
下一回合，魏平渊又是两式实招一出被挡，习惯性地虚招晃去。
正是此刻！
对手反手一记十成力气直奔魏平渊胸口，“成了！”
魏平渊自有一份思考，他暗地一喜，就等你上钩了。
破气感之下，对手运灵被他看得清清楚楚，他脚下早就留力，学起贺子诚的步法，一个闪身便躲过对方全力一击。
“上当了！”对手身体失衡，幡然醒悟，但也晚了……
魏平渊瞄准对手脖颈，使足全身力气，抡起木剑就是一记猛斩！
木剑即将接触接触到学生柔软脖颈的一瞬，魏平渊手中却剧烈一麻，木剑犹如砍到墙上一般，“啪”一声从中断了。
场下的护命真人们出手了！
景桓看到护命真人示意，便准备判魏平渊胜利。
魏平渊身在场上，全心都这在一战，那一剑斩去，便是眼也红了，只想着击败对手。
虽不知道木剑怎么断的，只认为是对手奇法，便又抡着拳头，朝着对方后脑砸去。
这可把景桓吓坏了，比武结束仍然出手，可是要重罚的，他当即一喝，“平渊！”
景桓挥出灵力，一招击中魏平渊，将魏平渊打飞出去。
小伙伴们看到护命真人出手，正准备庆祝，谁想到局面突变，魏平渊竟被景桓一袖子挥出灵力击飞了。
场上场下一阵沉默。
魏平渊被打到场下，景桓之力不大，却也让他摔了个七荤八素。
李明诲当即站起，喝道。
“魏平渊！护命真人出手，比武应已结束，你竟不依不饶偷袭同门，按规当判负受罚！”
魏平渊逐渐清醒，听到李明诲所言，脑子一乱，自知犯了错，不知如何回答。
贺子诚知道魏平渊不擅言辞，到手的胜利却要被夺走，当即梗着脖子，突然喊道：“景桓真人未喊胜者，怎么能说比赛武结束！”
贺子诚故意扯到景桓，就是想提醒提醒景桓，让他护着点自己学生。
李明诲怒道，“你竟敢顶撞师长！”
贺子诚被扣上“顶撞师长”这顶大帽子，已然骑虎难下。
他心下一横，便打定主意要与魏平渊一起受罚，当即喊道：“真人有失偏颇，学生怎能不言！”
景桓眼看着贺子诚越说越离谱，便抢在李明诲开口前，先说道，“明诲且……”
突然！
重华洞天中灵力一阵震动，形成了一圈圈的灵力潮汐，大家都感受到，平日里的平静灵力突然剧烈地疯狂涌来！
有灵识的人都感受到了那处灵力翻滚的中心。
“是天元峰！”
所有人惊恐地扭头看去。
一道遮天蔽日的剑光从天元峰重华观暴射而出，闪耀着刺人眼球的银色光芒，翻滚着海啸一般灵力，气息之凛人，仿若亘古的吞天凶兽！
便只是看到那剑光，休说众多学生，便是授道阁的真人们也心丧神离、手脚发软，仿佛已被一剑刺中，更仿佛要就此死去。
授道阁深处的孟如升也被这灵力波动吓了一跳，他连忙飞出房间，瞪大了眼睛，看着那道凶猛异常剑光直射而出，飞向西方。
孟如升喉咙干哑，喃喃道：
“那是天人之剑……掌教师兄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