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37章
自上次吵架分别后，黎恒没像往常那样音信全无，反而日日给姜玉发信息打电话起来。
姜玉也知道上次的事有点突兀，但当时很多情绪一起涌上来使得他不想再和黎恒藕断丝连了，铁了心不回复，到最后直接拉黑了黎恒。
而黎恒的谎言大抵是被父亲识破了，纵使他字里行间充斥着的不解、怨气或是道歉都显得那么急切，他也一直没能来学校见姜玉。
这样也好，姜玉想。
这次应该是能彻底分开了。
黎恒还是不愿意相信姜玉真的不想和他在一起了，姜玉收到的最后一条消息就是“你这回是认真的？”
姜玉拉黑黎恒那天把两人从加上好友到最后所有的消息都看了一遍，大片的绿色话框几乎刺痛他的双眼，他自嘲地想，原来自己也有话这么多的时候。
有时候姜玉会想，如果自己先遇到的是徐庆里，他喜欢上对方时的第一感觉绝不会是自卑的，可能是倾慕她时暗恋带来的隐秘快乐，或是义无反顾地、热烈赤诚地、专注地喜欢。
姜玉再上专业课时更加全神贯注了，实验室更是一泡一整天，还时不时地就会往老师办公室跑，先前的学院老师们总会打趣几句“小姜同学之前回答问题都会害羞呢，现在都能主动来办公室找老师了，有进步！谁说搞研究的只能闷头自己做呢！继续保持！”
姜玉本就踏实努力，只是性子太内向，不会和老师打交道。在他主动以后，老师和教授们越看他越喜欢，时不时就会提点姜玉几下，有科研组的实习也会叫上他，短短时间内姜玉就吃了不少小灶。
只要有关专业的选修课姜玉都会去旁听，有时还会坐地铁去枫林校区蹭几节医学课，跟毒品有关的知识他总会多问几句，时间长了老师们都调侃起来：“你小子要当绝命毒师呀！”
学化学很辛苦，有无数的方程式和做不完的实验，就业也是有无数种可能。姜玉之前也后悔过，总会想如果高考多考一些就能学医了。但姜玉现在又无比庆幸自己学了化学，仿佛永动机一般不会疲倦，不会抱怨。
徐庆里每天都会给姜玉发微信，有时会给他发几张照片，有时是“我吃饭啦”“我要睡觉了”一些没营养的话。但姜玉没事就会重新看几遍她发的信息，嘴角会不由自主地翘起来。
他也会和她分享自己的日常，告诉她自己有认真学习、做实验，今天的地铁人不多，一周以后要在300人面前做presentation不想做……
徐庆里在月中的一个晚上发来了一张照片，是她对着镜头竖着大拇指，和别人一起的自拍，旁边的两个人应该是港警，几个人的脸颊有着明显的微醺红意，她笑得最开心，一张面孔也最突出。
她的头发绑在脑后成了一个小揪，脸侧垂下的两缕发衬得她脸型愈加饱满巧致，笑起时如狡黠的猫的眼在酒精的熏染下显得柔和慵懒。
姜玉的心好像被高度数的甜酒渗入每根血管，随后蔓延全身。
徐庆里发了条语音，那头的人声与汽车鸣笛声瞬间倾泻回荡在寂静无声的实验室：“进展顺利！出来喝了点，什么？阳，阳落点走？哈哈哈哈哈哈，多阳了点。”
姜玉也发了语音，他笑着问：“什么意思？”
徐庆里那头嘈杂的背景音再次响起，她大声回道：“喝了点酒！你干嘛呢？你也发张自拍给我看看嘛，我都发你了！”
姜玉顿时紧张起来，他立刻打开手机的自拍模式，尝试着拍了两张，但是脸都僵得不行。
正尴尬地忙着调整面部表情，徐庆里直接一个视频通话过来了。
姜玉霎时很想把手机立马丢出去，他很想看徐庆里，但是不想露脸。
硬着头皮挺了五秒，姜玉还是接通了视频电话。
接通后，徐庆里正偏着头和朋友说话，镜头也是毫不讲究地直接拿鼻孔看人，好在她凭借自己优越的下颌线和傲人的骨相有恃无恐，再刁钻的角度都能完美hold住。
徐庆里回过头后发现姜玉已经接通了，清隽俊秀的男孩穿着白大褂，戴着很大的防护镜，显得脸更小了。
“小佩佩你怎么这么俊呢，真叫个带劲！条儿顺盘儿靓呀。”
徐庆里边走边笑着说，咧着的嘴直接占据屏幕一大半，姜玉下意识地向后退了退，有种她快要贴上自己的感觉，耳朵连着脸颊跟被被烫了似的咻地红了。
“哎你们来看啊，看咱这小伙帅不帅？”
徐庆里一声招呼，三四个人一下围了上来，姜玉局促地拿手挡住了脸，还是被人瞧去了：“帅哦帅哦！靓仔几岁啦？”
姜玉红着脸：“19。”
对面的人还没来得及回就被徐庆里一巴掌按到屏幕下边去了：“行了行了，看一眼就得了，扒个眼睛没完了。”
姜玉忍不住笑了：“你去哪儿啊？”
徐庆里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摸起衣兜：“等会儿，我找下耳机，太吵了。”
镜头终于对准了她的脸，可是又马上摇摇晃晃起来，看得姜玉眼都花起来，徐庆里胡乱地摸了全身后骂了句“操！落下了！”
然后徐庆里就攥着手机往回跑，姜玉坐在实验室窗边忍不住笑着看她急急忙忙地往回跑，花花绿绿的霓虹直接被快进成一片片马赛克，她嘴里一边骂着一边跑，遇到了红绿灯还跺了两次脚。
“你慢点，路上车多。”姜玉怕她听不清，提高了音量。
但徐庆里还是听见了，她也笑起来骂道：“妈的，真倒霉，二傻子似的。”
窗外那棵枝叶繁茂的香樟树在夜风下摇摆着枝桠，沙沙作响，已入夏的温风自窗角悄悄淌进来拈过姜玉耳畔，他倏地想起情人节那天南浦大桥上飞驰过的冷风。
恍然间，姜玉好像在屏幕里看见了玫瑰。
“徐庆里，你刚才是路过一家花店了吗？”他问。
徐庆里向后瞅了瞅：“是啊，这边好像有个情人节，就叫玫瑰情人节，真够牛的，这人为了求偶，一年能弄出八百个情人节。”
听到前半段话，姜玉的心狠狠跳了跳。听了后半段，姜玉无奈地笑出了声：“这么讨厌，还不许人家多过几个节了。”
“说的对。”徐庆里笑道，“人活着不就图个乐。”
“这么顺利，你是不是能早点回来了？”
“差不多，也许五月末就回去了，第一件事就是把你那锦旗挂上！”徐庆里道，“还在我这保管着呢，这趟有点急，没来得及给你挂。”
“不着急。”姜玉看时间也有点晚了，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宿舍了。
“徐庆里，我们学校端午节有园游会，你能来吗？”姜玉老早就想问徐庆里了，只是没什么好的契机，趁着这会儿气氛好，赶紧就问了。
“行啊！”徐庆里爽快地答应了，“都有什么啊？”
“一些小比赛。”姜玉偷笑了下，“最难的也就□□打靶之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