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 章 丢人？不丢人！
长乐知道这是试试她的本事。她看老嬷嬷年纪四五十岁，走到她身边，看了看她的面色，暗沉发黄，眼袋下垂，双眼无神，又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异味，仔细再闻，就是了。
“嬷嬷，长乐冒犯了。”她沉思片刻，眼睛先看了看老夫人，又看向刘嬷嬷。得到老夫人首肯，然后说道：
“嬷嬷，你夜晚翻来覆去，双腿不知道放在哪里好，睡眠不足，白日精神不济，而且近段时日脾气莫名地大。”
“小娘子说的是。”刘嬷嬷点头，谁能知道夜里两腿不知道该放在哪里的痛苦？
“还有，请屏退无关之人。”
老夫人手一抬，除了银屏，几个小丫头都退了出去。
“其实并不是什么大事儿，就是有些人少见多怪，说嘴不太好听。”长乐看刘嬷嬷面上色变，故而说，
“嬷嬷是不是下体经常瘙痒难耐，忙时还好，闲下来更是难忍？”
刘嬷嬷老脸羞红，喃喃道，“宁姑娘真是神啊，这你也看出来了？”
“嬷嬷，这种小病其实不能算是病，只要天天换亵裤，洗完后在阳光下晾晒，就会好上许多。还有，勤换洗床上用品，勤晒，最好在干净的床上裸睡。”
长乐的话让几人震惊，哪有治病还管怎么晒亵裤，怎么睡觉的？别说银屏这个小丫头，就是老夫人和刘嬷嬷，也是面上泛红。
“啊……就，就这么简单？”刘嬷嬷吃惊地问，这个无法言说的病症折磨她几年了，鉴于病的地方特殊，无法求医问诊，老天知道她遭了多少罪，越有味道她穿的越厚，到后来越来越严重，冬日里还好，暑热天受的罪……嗨，没法说。
“不过……放在日头下晾晒……”晒被褥，裸睡先不说，亵裤……放在日头下……太难为情了，嬷嬷张不开口了。
“嬷嬷，这就奇了怪了，是人都应穿亵裤，穿者不丢人，不穿才丢人。穿了勤洗不丢人，不洗才丢人。为什么亵裤不能在日下暴晒？做一条亵裤好委屈哟！”长乐眨着大眼睛问。
看着长乐小嘴儿巴巴，一通新奇言论，老夫人从未听过，忍不住笑了：“这小娘子的言论果然新奇。对啊，人人都穿，不穿者或不洗者才丢人。咱们为什么不敢晒在日下呢？”
她想：果然是孩子啊，大胆天真，啥都敢想，啥都敢说。
“老夫人说的是，长乐也是如此想。”
老夫人招手：“宁姑娘，近前来，让老身好好看看你。”
长乐依言上前。
老夫人看着有些婴儿肥的长乐，圆圆的眼睛，圆圆的脸蛋儿，白白嫩嫩的，不由心生欢喜：“多出眼的小娘子！”
“谢老夫人夸赞，长乐在家时也常常说自己容貌是顶顶好看的，旁人都不说话，还是老夫人最有眼光。”
银屏想笑不敢太放肆，老夫人笑得前仰后合，转头看向刘嬷嬷，
“刘家的，以后谁再敢说你，你就用此话堵住他的嘴。”看着笑得开怀的老夫人，宁姑娘有几分本事的，刘嬷嬷想。
老夫人又看向长乐，“宁姑娘，刘家的病这么简单就能痊愈？”
“如果效果不明显，可以每晚用金银花煮水洗洗下体，用大黄、白术、茯苓，三碗水煎至一碗，连服十日，差不多就好了。”
“是药三分毒，不能把所有药放一起吃。刘嬷嬷，其他的症候，等这样好了以后再说吧。”
刘嬷嬷喜出望外，向老夫人微微点头，意思这小姑娘似有几分真本事。
“宁姑娘，委屈你来给老身看看。”老夫人乐呵呵地说。
“是。”长乐细细地询问了老夫人的情况，虽然没有仪器可以检测，但老夫人的三高几乎是可以确定的。
“老夫人，您平日的晕眩并不是气虚血亏所致，不需要补，而是属于阴虚，气血逆乱所致。平日饮食应多食清淡，山楂，新鲜瓜果等等，少食盐巴，少食肉，更忌肥腴之物。长乐有个方子您可以试用几日。”
“银屏，拿笔墨来。”
亏得原主跟着娘亲习过字，不算多好，努力也算写得中规中矩。长乐穿过来第一次写字，竟然是给人开方子。
扁豆花三钱，杜仲二钱，枯黄芪二钱，怀牛膝二钱，白芍二钱，生地黄三钱，玄参三钱，苦参一钱，云茯苓三钱，菊花三钱，金银花二钱。
写完药方，她又把注意事宜一一写清楚：
“银屏姐姐，你们可要监督老夫人的饮食哦。”长乐娇憨地说，三分病，七分养，老夫人不改变生活习惯可不行。
“多谢宁姑娘了，今日留下一起午食吧。”
“老夫人客气了，老夫人高风亮节赠药在前，长乐不过是投桃报李回报一二，难道还不是应当的？长乐还要回去看看谷伯伯的伤情，以后再来叨扰。”
“银屏！”老夫人使了个眼色，银屏会意，很快取了盒点心来，
“我家老夫人最是怜惜幼小，这些点心，布置什么，全当说话累了，甜甜嘴。”
长乐道谢后接过来，心想，拿回去给谷伯伯吃点儿，补充补充营养吧。
……
长乐走后，老夫人心想，宁家的小娘子可真有趣，家务事家家都有，只是，这丫头巴巴来给自己看病，如果真的治好了自己的病，自己总得做点儿什么不是。遂道：“银屏，过来。”
银屏依言走近，老夫人小声说了几句。
银屏道：“是，老夫人，奴婢这就着人去查问。这药方？”
“拿去给药师看看，可有妨碍。”
银屏拿着方子转头去找药师。
……
长乐回家，看药已经快熬好了，她拿出银钱，让大山跑一趟镇子，买些饴糖或蜂蜜来。又拿出花椒，五加皮，白芷，桂皮，川穹，要谷婆婆放大石臼捣碎，再放小石臼里研磨成末，用买来的蜂蜜和匀，放在白布上，覆在断口处，接骨用。
二妞看见了屋子里的点心，知道是大姑娘从王家拿回来的，嘴馋的她，再也不偷吃了，阿爹的病，让她一下子长大了。
……
不多日工夫，王家庄子上小丫头们嬉笑打闹时，多了个口头禅：丢人不丢人！
“哎呀！你这样丢人不丢人？”
“咋的？大家都应如此，不如此才丢人呢？”
刘嬷嬷无意听见，学给老夫人乐呵。
老夫人笑道：“宁家那小娘子当真是个宝儿，你看看，她说的多骇人，细细想来却又是那么个理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