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抬头，别动。”
闻时月身体紧紧靠着车门，眼睛圆溜溜的，警惕地看他，像只不亲人的小猫崽子。
岑聿安捏捏眉心。
他一定是疯了。
不然怎么会怎么看闻时月都不顺眼，她怎么做都不合他心意。
他到底在计较什么？
车里氛围又陷入寂静。
比刚刚还要沉默三分，闻时月觉得自己的呼吸都是缓的，生怕动静大一点，惹得旁边的这位爷再发疯。
幸好岑聿安后面没有再做什么，只是安静侧眸看沿途风景变幻，也没再说话。
临近学校门口。
岑聿安撤下挡板，让司机停车。
“乖乖待着，别乱跑，知道吗？”
男人的语气已经恢复往日的温润绅士，慢条斯理的嘱托。
闻时月不敢不听话：“知道了。”
声音轻轻软软的，没有太多情绪，尾音却还是泄出了一点点委屈的意味。
岑聿安不动声色微微勾唇。
还是小孩子。
什么情绪都藏不住。
岑聿安揉揉她的头，没说什么。
眼见岑聿安推开车门下车，程季森再也保持不住淡定，扭头，整个人扭成麻花反坐在副驾驶位上，双手抱着车座，一脸“憋死我”的表情。
“小月亮！小月亮！快说，你和聿哥到底是什么关系！”
他从来没见聿哥主动送人！
还是两次！
被强吻了也不生气。
据他所知，聿哥之前在特种部队训练过，普通人非他愿意，近他身都不可能，更别说强吻他。
除非聿哥对这人没防备。
可聿哥为什么会对小月亮没防备呢？
这是个好问题。
闻时月抿唇，略显难为情：“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
要硬说，也是勾引失败和无动于衷的关系。
“怎么可能！没关系聿哥怎么会为你连家宴都不管了！”
程季森急的抓耳挠腮。
那可是岑家家宴诶！
岑家古板、规矩多。
比他们家都事多。
岑聿安和他家老头不合，硬拖到半夜是给他添堵，但彻底不去又是另一回事了。
那相当于彻底挑战岑老爷子的权威，不亚于宣告和他开战。
岑家关系紧张，岑聿安大权在握，但毕竟是16岁才被他母亲岑盛宁带来的，根本不是岑老爷子心里选定的继承人。
但架不住岑聿安有手腕，岑老爷子前十六年倾注心血打造的继承人被岑聿安以铁血手段收拾掉打包丢到国外，镇压反对叔伯，斩断岑老爷子对集团控制，将偌大唯安集团收入囊下，逼岑老爷子隐退。
岑老爷子心里怎会甘愿。
他恨不得拿放大镜挑岑聿安的毛病把他赶出岑家。
岑聿安掌握集团这么多年，自己的势力早已根深蒂固，不怕岑家人闹事夺权，但嫌麻烦，所以一般事情面上都会做的体面，不给人挑刺的机会。
程季森怎么都想不通，他怎么会因为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连家宴都不去了。
哦。
不是莫名其妙的女人。
是旧～识～
程季森磨牙。
“家宴？很重要吗？”
闻时月小心翼翼询问。
“当然……”眼看女孩脸上浮现出自责，眼睛雾蒙蒙的，程季森立马改口，“哎呀其实也不是特别重要，不去没什么大碍，就是家里长辈比较古板，唠叨，聿哥家人哪敢管他，顶多唠叨几句！”
这要是让聿哥回来看见他把他的小月亮弄哭了这不得把他弄死……
“哦。”
闻时月闷声，听出程季森话语的转折是为了宽慰她。
“是我耽误岑先生了，对不起。我以后会避免和岑先生见面的。”
她真的不想再耽误他了。
也不希望……自己在他心中那点为数不多的形象一再下跌。
“哎呦喂我的祖宗啊……”
程季森傻眼。
不是，他说啥了！
为啥小月亮就不要接触聿哥了！
这要是让聿哥知道是他撺掇的……
啊啊啊啊——
程季森立刻左右转头，鬼鬼祟祟拔掉行车记录仪的卡，确保车上没有其他监控之后，扭头威胁司机：“你是聋哑人！刚刚什么都没听见！”
司机：“……”
司机低眉顺眼，不吱声。
程季森：“你咋不说话？你是不是想背着我偷偷给聿哥打小报告？”
司机眨眨眼，拿出手机，敲了一行字给他：“我是聋哑人，不会说话。”
程季森：“……”
他一口气哽住，不知道说什么，干脆扭头掏出手机，嘴里念叨。
“算了，我还是不说了，多说多错，来小月亮，我们先把好友加上，你先把我好友通……”
程季森顿住。
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提示……
他、被、拉、黑、了？
程季森幽幽抬头，语气幽怨堪比窦娥：“小月亮，你跟聿哥保持距离就保持距离吧，有必要这么心狠，把我都拉黑吗？”
闻时月疑惑：“我没有拉黑你呀。”
程季森举起手机屏幕给她看。
“「添加联系人失败，对方把你加入了黑名单。」”
“怎么会呢？难道是我误点了？”闻时月纳闷，低头找手机，摸遍了几个口袋都没有，突然想起来自己的手机没上车就被岑聿安抽走，难为情咬唇，不好意思说。
“那个……岑先生把我手机拿走了，还没有还给我。”
程季森：“……”
艹！
他就知道！
小月亮怎么会平白无故拉黑他？
只能是岑聿安！
程季森磨牙。
怎么会有这么狗的人。
不给他加好友就算了，还拉黑他。
就他这占有欲，他可不信他对小月亮没想法。
就嘴硬吧。
看哪天小月亮真跟别人跑了，急不死他！
程季森骂骂咧咧，那话脏的，简直不像世家贵公子嘴里能说出来的。
闻时月目瞪口呆：“……”
……唔。
怎么说呢。
有种他和闻裕娆吵架，能把闻裕娆轻易骂哭的感觉。
司机听不下去了，轻咳一声。
“先生要回来了。”
程季森瞥他，冷笑：“你不是聋哑人吗你说什么话？”
司机一脸无辜。
嘴上强大内心怂的程季森还是很诚实闭嘴，扭头坐好，假装一切无事发生。
车门被打开。
岑聿安坐进车里，第一件事就是升起挡板，把程季森隔绝。
闻时月不敢抬头，也不敢看他，只能听到那边窸窸窣窣，像是解塑料袋拆包装的声音。
片刻。
岑聿安突然俯身过来，冷白长指捏住她的下巴，声音从她头顶落下。
“抬头，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