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我的话，便是众生的意志
次日，屠城继续进行。
那些躲藏在建筑废墟中的百姓被秦军一个个揪出来，排成排的押向街道中央。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秦军挥刀而下。
一颗颗脑袋滚下，喷涌的鲜血将地面染红。
这一幕，吓得其余躲在废墟中的百姓大气都不敢出，纷纷惊恐的捂住了嘴巴，尽量减少自己的动静。
虽然他们知道自己最终还是会被秦军揪出来杀掉，但至少现在不会。
活下去很难，但他们还想再多看一眼这个世界。
“哇～哇～”
稚嫩的哭声响起，在街道上传出很远。
所有秦军顿住，纷纷看向出声的方向。
那是一片建筑废墟，那婴儿般的啼哭声就是从那里传来的。
听到这声音，其中一名监军眉头微皱，随便指了几名甲士道。
“你们几个，过去看看。”
被点到名的甲士，虽然很不情愿，但也只能硬着头皮走去。
废墟中，一名妇女紧紧抱着襁褓中哭泣的孩子。
看到秦军朝这边走来，她急得满头大汗，连忙将襁褓中婴儿的嘴给捂住。
“娃，你别哭了，娘求求你了…”
话还未说完，几名秦军直接将他们母女两人提了出来。
监军看了一眼那名女人，以及她怀中的婴儿，直接挥了挥手。
“直接杀了。”
“这……”
几名甲士一愣，即便心有不忍，但也只能将刀抽出。
“别怪我们……”
就在这时，女人忽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她望着周围的秦军苦苦哀求，泪水早已流满脸颊。
“军爷！求求你们，你们就大慈大悲放了我们母女吧。”
“她才不到一岁啊！孩子她爹昨天就被杀了，她不能没娘啊大人！”
“你们看，她生得多好看，你们看看……”
看到女人怀里，那女婴稚嫩的脸庞，几名秦军面面相觑。
但下秒，一道冰冷的声音便从身后响起。
“我说杀了她！你们都没听到吗！？”
“若不杀了她，我就杀了你们！”
“军爷！”
见女人还想求饶，监军直接上前一脚将她踹倒在地。
监军看着面前几名还在犹豫的甲士，冰冷的声音从牙缝中挤出。
“我说！杀了她！”
看到这一幕，女人心如死灰，缓缓闭上了眼睛。
她知道，此时再求饶也是无济于事。
她抱紧了怀里的孩子，唇角颤抖。
“对不起……都是娘的错，娘不该让你生在这个战乱的年代，对不起……”
此时，婴儿停止哭泣。
她看着母亲，忽然咧嘴笑了起来，一双软嘟嘟的小手抓向母亲的脸庞。
温馨仅在片刻。
下秒，头顶的屠刀便落了下来。
鲜血飞溅。
女人的身躯向前倾倒，脑袋被削掉。
襁褓中的婴儿也在此时从手中滚落。
监军见状，直接上前一步，将婴儿捡起。
“军令如山，南阳关不论男女老幼，全部杀之！”
“若是再有人想违抗军令，就地处决！”
说罢，他将手中的襁褓狠狠扔在地上。
婴儿的声音顿时戛然而止。
甲士看着手中刀身上缓缓流淌的鲜血，和满脸戾气的监军，心里不禁陷入迷茫。
他们不知道，自己所做的这一切，究竟是对是错？
……
街角，许安将刚刚发生的一切都看在眼里。
他读到将士们心中的想法，徐徐叹了口气。
对与错？
“这世上本就没有所谓的对错，任何事情都具有两面性，是非对错皆由心生。”
利者对，不利者错。
关乎的无非就是利益二字。
秦王下令夺回曾经属于大秦的疆土，这是秦王的利。
漠北王朝誓死抵挡，这是漠北王朝的利。
罗宁下令屠城，是为了修炼戮仙魔功，为的是自己的利。
监军奉命，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这也是利。
将士们不愿屠杀百姓，是因为他们不愿看到规则被打破，将来漠北军攻入大秦之时，自己的家人也被屠杀。
这便是底层将士的利益。
立场不同，阶级不同，所谓的对错也就不同。
可依旧逃不过利益二字的纠缠。
许安咬了一口手中的桃子，转身离去。
“是非对错，要由你们去决断。”
“如果你们无法判断，那就由我来告诉你们。”
“秦军残暴，欲要屠城，城中百姓，不论男女老幼自当奋死反抗，联手将来犯驱逐。”
话音落下的瞬间。
一道道身影从建筑废墟中走出。
他们奋力嘶吼。
双目通红的看向秦军。
“秦军残暴不仁，毁我家乡，杀我妻儿，漠北儿郎自当奋起反抗，将敌人驱逐！”
“城中守军为护这城，宁死不降，全部牺牲，我们也绝不苟活！”
一道道声音的响起，重新点亮了百姓心中那道已经熄灭的火苗。
拄着拐杖的年迈老者缓缓走出废墟，即便是老眼昏花，已无战斗能力，但他们依然走出苟活之地。
男人身穿布衣，手握锄头，肩扛榔头，表情视死如归。
妇女柔弱，手无寸铁，此刻，她们却拎起砖瓦，大步向前。
孩童们更是手拉着手，稚嫩的脸上，却有着面对死亡的无畏。
此刻，城中所有百姓不再躲避，不再等死。
他们毅然决然的朝秦军迈进，欲要驱逐来犯。
许安的声音再度响起。
“身为护国安民的甲士，既然心有怜悯，又何必向百姓挥刀而下？”
看到百姓们从废墟中一一走出。
所有秦军甲士收回手中刀剑，纷纷看向身边的监军。
“大人，属下实在无法继续向城中百姓挥刀，属下觉得，王朝之间的战争，不该由百姓来承担！”
“大人，属下也不愿，请大人不要再苦苦相逼。”
“大人！”
面对这种情况，一时间，监军们也愣住了。
就在他们不知所措时，许安的声音再度响起。
“身为监军，应当严格履行军中律令，任何人都不得违抗，无规矩不成方圆！”
随着这道声音落下。
监军们的双眼渐渐被一片赤红覆盖。
他们看向远处包围而来的城中百姓，又看向身边齐齐抗命的甲士，监军气的浑身发抖。
“反了！都反了！”
“都给老子把刀举起来！屠城！屠城！”
监军们怒吼着，踹向一名名低头不语的甲士。
“违抗军令者！当斩！”
他们抽出腰间长刀，将一名名抗命的甲士斩杀。
本以为杀了这些抗命的甲士，能对其他人以儆效尤。
但接下来，事情却朝着更加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所有甲士竟齐齐向着罗宁居住的城主府单膝下跪。
“请罗宁将军收回屠城军令！”
“王朝征战，不应由百姓来承担！”
声音响彻全城。
城主府中。
罗宁听到城中将士的声音，不禁皱起眉头。
他目光冰冷的看向一旁的参军。
“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这么吵？”
面对罗宁欲要杀人般的眼神，参军吞了口唾沫，颤抖着声音道。
“好像……好像是军中将士们不满您下达的屠城军令，所以……”
“你再说一遍！？”
罗宁噌的一声抽出长刀，抵在参军脖子上。
参军都快吓尿了。
他连忙改口。
“我大秦军队心怀怜悯之心，不忍再屠杀城中百姓，所以请罗将军收回军令……”
闻言，罗宁冷哼一声，这才将架在参军脖子上的长刀收回。
他缓缓走出城主府。
当他看到城中几乎所有的甲士都下跪的壮观场景后，不禁陷入沉思。
片刻后，他缓缓开口。
“既然如此，那我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