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距离南颙大战过去两日。
晚上，魔界至尊殿。思姝拍拍嘴巴醒过来，殿外已经站了一地的下属。
“干嘛？”她一边穿衣服一边走出去，白皙的脚踩在地上，沾上了一层灰尘。
“主上受伤了，这是疗伤药，请主上服用。”
思姝摸了摸肩膀：“还好，睡了两日，已经不疼了。”她问，“南颙的善后工作都做好了吗？”
“做好了。”暮归道，“西南和南边的战事都告捷，请主上放心。”
“那就好。”思姝道，“我饿了，东西给我拿上来。”
属下恭恭敬敬地给她把新鲜的肉拿上来，思姝拿起来吃了两口，突然觉得不太对劲。
“嗯……”她沉吟了一会，摆摆手让他们把东西拿下去，“云离呢？”
“主上说的是……”
思姝不耐烦了：“我费尽力气带回来的小男孩啊，别告诉我人让你们吃了！”
“没有没有！”暮归忙道，“把人带上来。”
云离就被人带进来了，看着当日脏兮兮的少年，如今换上了整洁干净的衣裳，端端正正地站在堂下，思姝满意地点点头，挥手让下属们都走了，只留下了云离和朝归。
她浅浅地斟了一杯茶，妖娆地坐在椅子上浅尝了一口，侧头看向云离：“你要是不想留在魔界，我可以给你一笔钱，你想回人界就回去吧。”
“……我不要。”云离低下头，那里太脏了。
“那你就留下，”思姝想了想，“去伺候朝归吧。”
云离又抬起头，直愣愣地盯着她看了半晌：“我不要。”
朝归很尴尬：“呵呵，这……”
思姝没耐心了：“那你到底要怎样，总得给你个差事吧，要不然你就走吧，留在这里终归是不合适。”
没想到这小子当头就来一句：“我想伺候你。”
朝归：……
思姝想了想，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就这么把人留下来了。
半夜，至尊殿内，用完疗伤药打坐结束，思姝觉得有些困了，熄了灯准备休息。刚躺下没一会，突然觉得有个影子走到了床边。
她警觉地睁开眼，迎着月光看过去，赫然就是云离这小子。
“你干嘛？”她坐起身瞪着他。
“我……我睡不着。”他抱着被子站在她床边，一双眼睛里又盛着惊惧之色，“我能睡在你床下吗？”他说，“我觉得……安全点。”
思姝“哦”了一声，没所谓地躺倒：“你睡吧。”
“谢谢你。”他窸窸窣窣地在地下打起了地铺，思姝困得昏昏沉沉，突然觉得这小子用词不妥当，他既然是她的仆人，怎么能一口一个你呢，“你应该尊称我为主上。”
“哦。”云离答应了一声，然后又没了下文。
思姝问：“你的伤怎么样了？”
“好多了，”黑夜里，他的脸上腾起一片红云，“你包扎得挺好的。”
思姝打了个哈欠：“那就好……”然后沉沉睡去。
只是思姝没想到这小子在布一场大局。
一开始一切都很合理，他伺候她起卧事宜，给她端茶倒水。思姝用餐的时候，他就自觉地消失在附近，也随着思姝的作息改变着他的起居。除了绝口不称她为主上，可以称得上是很合格的仆人了。思姝纠正了几次也纠正不过来，就由他去了。
然后这小子就开始蹬鼻子上脸。
某一日思姝半夜突然觉得被人抓住，醒来发现是云离趴在床边握着她的手。
“我怕……”一室黑暗里，他哼哼。
思姝皱眉：“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云离：“我可以拉着你的手睡觉吗？”
思姝吃惊：“啊？”
云离委屈：“要不然我睡不着。”
思姝困得要死，伸出一只胳膊：“拉着吧。”
然后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和第三次……
云离：“我可以趴在你的床边睡吗？”
“我可以抱着你的胳膊睡吗？”
“我能睡在你旁边吗，我就占一点空间，不会挤着你的……”
他专拣思姝极困或极醉的时候问，这种时候思姝哪有心思考虑，结果每次醒来就发现这小子离自己更近了。
后来某次清鸳闯进来，就发现他们尊贵的主上，跟那个从南颙带回来的少年躺在一床被子里，思姝睡得不省人事，那少年睁着眼睛盯着思姝看，那眼睛里分明就是别有所图的。
清鸳惊得目瞪口呆，云离回过头来，丝毫没有被发现的恐慌，还对她比了个噤声的动作，示意她不要吵着思姝。
“主上，”清鸳总归是觉得不妥，某次出征时善意提醒了一下思姝，“您对云离是不是有别的想法，属下看那孩子似乎……”
思姝抬眼看她，一脸不解：“似乎怎么？”
清鸳换了个说法：“似乎很依赖您。”
“哦。”思姝点点头，“他被欺负过嘛，心里总是害怕，跟我在一起他就安心，毕竟我法力高强。”
清鸳挠头：“不是这个意思，属下是想问问，您对他是什么想法，毕竟如果您对他别有器重，属下们也好酌情对待。”
“我对他？”思姝想了想，“就是大姐姐对待小弟弟那种吧。”
清鸳怀疑：“是这样的吗？”
“不然还能怎么样？”思姝敲了敲桌子，指了指桌上送来的信件，不由赞叹，“这个暮归，自从南颙一战后，真是越来越能干了！”
清鸳：……
不过被清鸳这么一提醒，思姝也觉得要跟云离好好拎清。晚上他爬到她床上来，跟往常一样抱着她的胳膊睡，思姝就把白日里跟清鸳讲的话讲了一遍。她对云离道：“既然你不想叫主上，叫声姐姐总行吧，来，快喊一声我听听。”
云离不答应。
思姝冷声道：“你要是不喊，就从我床上下去。”
他最终不情不愿地喊了一声：“姐姐。”
思姝听后心满意足地拍了拍他的脑袋：“真乖。”似乎这样就对清鸳有了交待。
没想到过了一阵子，他就再也不喊姐姐了，人前人后都是拎着名字，思姝思姝地叫。
思姝再怎么威胁他也不管用，最后只得安慰自己：“算了吧，少年长大了，就不喊姐姐了。”
可能是朝归的饭做得太好，云离在她身边生活了一阵子，身子抽条般疯长，很快就赶上了思姝的个头，思姝倒没有任何感觉，清鸳的眼神却越来越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