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错觉
早在门锁转动的时候顾欲就醒了, 不过他还是装作没听见乔白凝的话的模样，毕竟这家伙脸皮太薄，戳穿的话跑得比兔子还快。
乔白凝被吓得大脑一片空白, 连脸上的眼泪都忘记擦, 直到顾欲走到玄关这边，才后退几步躲进了黑暗里。
“没……”
他看见顾欲伸手去按顶灯的开关, 生怕被发现自己哭的样子，下意识地捉住了那只手。
很温暖，并不纤瘦, 突出的骨节又有点硌手，似乎蕴含着蓬勃的力量。
感觉非常可靠……
乔白凝指尖颤了颤, 踢掉鞋子迅速跑到顾欲身后去, 把脸上的泪痕擦干，可他猜得到自己的眼睛和鼻头肯定都哭红了，一看就能看出来, 只好找个借口开溜。
“你、你吃晚饭了吗？我去做。”
屋子里的灯光亮起来，乔白凝趁机跑到冰箱面前, 整个头都快埋进去了, 试图用冷气给自己的脸降温。
那只温暖的大手在头顶落下，轻轻把他的脑袋拨出来, 随后越过他的肩头拿出了冻在里面的外卖盒。
“晚上不出去的话就先去洗个澡, 我点了外卖，热一热就能吃。”
乔白凝看了看那几个精致的打包盒, 点点头，埋着脑袋就回卧室拿衣服去了。
应该……没有看出来吧？
殊不知动态视力和夜视极好的顾欲还没走近就能看见他脸上挂着的亮晶晶的泪痕。
洗完澡出来，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了，家里的灯光开得很亮, 电视上放着一部很老的电影，桌上摆着热腾腾的晚饭，仿佛一切又回到了一年前。
顾欲正坐在电视机前面翻碟片，闻声回过头来：“看电影么？”
乔白凝愣了愣，过去蹲到旁边，看着那些熟悉的封面，又忍不住怀念起来。
“都是很老的片子了。”
父母出事之后，乔白凝也不怎么看电视，没有交闭路费，电视已经很久没开过了。
没想到影碟机竟然还能用……
乔白凝也有些感兴趣，最后翻了一部没看过的电影，是部外文片，实际上谁也没去看电影讲了什么，只是作为背景音乐一直响着，就冲淡了尴尬的气氛。
一切又慢慢回到了正轨。
晚饭之后，顾欲又要出门上网，乔白凝也安安心心去直播了。或许是今天感触良多，直播的时候再次唱出了新的氛围。
『怎么感觉今天的歌都好祥和？』
『我觉得自己快被度化了。』
『其实听着有点想家……』
『只有我哭成狗，好想再给家里打一次电话』
直播间里充斥着好几种不同的情绪，并没有经历过离别的人无法体验出里面的伤感，而不在父母身边的人更多的是想念。
唯独那些永远“错过”的人才能体会到其中的情绪。
乔白凝本来还想多直播一会儿，想起现在家里还住了个人，万一撞见就不好了，只能狠心下播。
他今天情绪有点低落，心里装着事，手脚慢了不说，连睡衣都拿错了。乔白凝擦干了手拿着衣服回卧室换，刚走出浴室，就撞见了回来的顾欲。
是不是应该解释一下自己真的没有在家裸奔的习惯。
“我、拿错衣服了……”
“快去换上吧，别感冒了。”
乔白凝飞奔回卧室，看着镜子里红扑扑的自己感觉整个人都快烧起来了。
他把衣服放在一边晾去湿气，重新拿出睡衣穿上，蹲在卧室门口等顾欲洗漱完才溜出去刷的牙。
一夜无梦。
或许是做了梦的，但醒来之后就忘得差不多了。
顾欲和普通网瘾少年不同，作息非常规律，最近似乎是在忙入队的事，早上吃过早饭，要晚上才会回来，就算是提前回来也会给乔白凝发个消息，总之短短的十天假期的同居生活还是挺和谐的。
乔白凝补齐了直播时长，就连作业也有“参照”，十七年的人生里，乔白凝第一次知道和学霸做朋友有多爽。
以前收假回去还要担心作业，现在也可以安安心心去上课了。
十天的假期回来，班上的人都还处于兴奋之中，乔白凝刚走到教室，立刻就有好多视线集中过来。
还没受过这种待遇的乔白凝有些紧张。
随后就接收到了石合美求救的眼神。
这是怎么了？
“乔白凝！”有爱八卦的当场就扯着嗓子问了，“网上说校庆唱歌的是你耶。”
乔白凝呼吸一滞。
“什、什么我……唱的？”
“我都说不是了……”石合美松了一口气，“那天我就是有点激动，然后超常发挥了，他一个男生怎么唱啊。”
乔白凝感激地看向石合美，还好她还记得自己之前说得给他保密的事情。
不然一个男生唱女腔，他好不容易稳定的高中生活又要破灭了。
肯定又要有好多人说他是怪物。
八卦的人有些可惜。
“真不是你唱的？”
乔白凝有些急：“不、是我！”
“行了，人家说不是就不是了，凶人家干什么。”有人出来和稀泥。
“我说你们居然也信网上说的那套？也不想想互联网上高中文化水平比例只有多少……”
其他人三两句就把话题支开了，乔白凝松一口气，回到座位，把作业拿出来交了。
“我都没你的电话，班群里加你你也没通过我好友。”
中午的时候，石合美才和乔白凝说了这事儿。
原来在五一当天，学校就把校庆的视频给发到了各个网站上，他们一班的节目也火了，那段戏腔甚至还被一位专业人士夸赞过，五一假期的时候，这首歌直接火遍了全网，翻唱人数达到了新高，甚至连几个短视频平台就把那段音频收录进了热门背景音乐。
随后就有人扒出来，说那天唱歌的不是主唱，口型有一点没对上，怀疑是假唱。
但又有专业人士站出来说绝对是现场唱的。
随后显微镜网友们就把乔白凝给扒出来了。
实际上乔白凝的qwq早就被敲爆了，然而乔白凝的quq因为长时间没上号，被系统踢下来了，就一直没收到消息。
因为之前他的qvq都只是个摆设，乔白凝就没发现，而且和顾欲他们联系也是用的微信，所以直到收假，乔白凝都不知道他火了的事情。
石合美给他私发了好多消息，最后几条是说她收假的时候会晚点到教室，如果有人问她会先说就是她唱的，乔白凝要澄清的她再帮忙澄清。
结果乔白凝比石合美到得还晚，他作业做完了，直接踩着打铃才到的教室。
“还好你帮我瞒过去了。”乔白凝有些心有余悸，他不想被当成异类。
“其实……”石合美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说了出来，“我觉得，歌是你唱的，荣誉不该由我获得。”
所以那天领奖的时候石合美才会找借口退场。
乔白凝摇摇头：“我只是不太喜欢引人注目，所以应该谢谢你帮我……唔，掩人耳目？”
石合美哭笑不得。
“总之我没有在任何社交平台上说过那段是我唱的，如果哪天有需要，我还是会澄清那段就是你唱的。”
乔白凝觉得没这个必要，但还是谢了石合美的好意。
他们聊天多耽搁了一会儿，乔白凝赶去食堂的时候，其他人都快吃过饭了。
萧南星几个急着去打游戏就先走了，想着顾欲要睡午觉，乔白凝打算把午饭打包回去吃。
“就在这吃吧，回去就冷了。”
“可以用微波炉……”
“味道都变了，耽搁不了多久，慢慢吃。”
顾欲拿出手机，跟季燃在一边开黑，乔白凝非常努力地吃饭，两个腮帮子塞得圆圆的，可惜嚼得太细，根本没节约多少时间。
中途季燃死了一回，抬头就看见乔白凝在那里奋斗，不禁笑了一声：“不用吃这么急，这把起码还有十分钟。”
顾欲头也没抬：“嗯，慢慢吃，这射手连塔都不会推，十五分钟打不完。”
乔白凝松一口气。
他吃完放筷子之后不到半分钟，游戏就结束了。
他们打游戏真是太厉害了，居然真的知道多久能结束！
游戏里被迫拖延到风暴龙王刷新的队友和对手：人均一个痛苦面具。
队友：为什么顺风局能推这么久！！！
对手：能不能给个痛快！！！
回去的路上，乔白凝生怕今天中午耽误了时间，毕竟顾欲是要睡午觉才住学校附近的。
“我定了闹钟，一会儿我叫你，我们下午跑着去的话，路上只需要七分钟。”
顾欲不知道被戳中了什么笑点，笑着应了声好。
下午到学校的时候，竟然还没打预备铃。
乔白凝有些郁闷，他分明天天晚上都要夜跑，怎么顾欲体力比他还要好，大气都不带喘的！
是不是背着他偷偷锻炼了。
乔白凝觉得有可能。
中午上学跑得急，坐到位置上一身的汗，乔白凝打开窗户，拉着领口透气。
窗外的风泛着暖意，忽的，一声蝉鸣懒洋洋地叫了起来。
是夏天到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感觉给乔白凝带来了一点小小的、轻松的喜悦。
虽然他怕热，也不喜欢夏天。
可就是有点高兴。
这样的快乐一直持续到了下午最后一节课下课。
乔白凝蹦蹦跶跶地收拾好桌面上的书，踮着脚尖跳到了最后一排，等着顾欲收拾好一起去吃饭。
他刚走到门口，差点没撞上一个人。
隋封看见他就开口喊他：“白……”
乔白凝：！！！
在隋封抿嘴的时候，乔白凝就有了预感。因为“乔”字是张口的，“白”字是要先抿唇的。
他直觉这家伙要叫他白露为霜，或者其他称呼，总之先把这人嘴给捂上。
乔白凝冲得太急，直接扑到了隋封身上，把人推到了门外，随后耳边就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小白？”季燃站在一旁，看向了被乔白凝捂住了半张脸的隋封，总觉得那双平静的眼睛里带着一丝寒意。
乔白凝还没去思考是什么给自己这样的错觉的时候，就被另一只手抓着衣领提溜下来。
顾欲的语气里似乎也带了点生疏和冷淡。
“小心点，别把人推下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打起来/\打起来/（不是）
身体好多了，恢复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