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初动干戈
皇上知此时与太后硬来不是办法,可让他将无辜的皇后打入冷宫他万难从命,且这事儿明摆着太后是借刀杀人,将屎盘子扣在婉仪头上不过是为断了他的臂膀,拿办婉仪之父罢了。
太后看来是正式动手了,皇上能坐以待毙吗?
不,但眼下却又实实不是和太后大动干戈的时机,皇上灵机一动,道:“慧妃既一口咬定是吃了皇后打发人送去的荷花粥导致滑胎,而皇后又誓死不认,在此事件上,母后痛失皇孙,儿臣痛失皇子,在心情悲愤之下难免会在办理此案上出现偏差,莫不如便将此案交由应天府来审理吧!”
应天府的蒋纬国是个铁面无私之人,若由他来审断会水落石出还皇后一个公道,太后自然不肯。
“此乃皇室家务事,怎有交由应天府审理的道理?说来说去,皇上就是认为哀家无权过问办理此事对么?”
太后凤眉一竖,面上已然拢了寒意。如此一来,皇上倒开不得口了,正自着急,却见小丑奴上前几步,镇定自若地道:“太后娘娘,奴婢有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太后此刻烦得要死,只想速定婉仪之罪,不想再节外生枝,故小丑奴此刻跳出来她极为不喜,挥着手道:“既不知当不当讲就别讲,给哀家咽回肚里好了。”
小丑奴不慌不忙地道:“可太后娘娘曾教导过奴婢,要忠于主子,奴婢若不说,岂不是对主子不忠么?更有违太后娘娘的教诲。”
“既如此你便说罢。”太后冷眼盯着小丑奴,只当她要说些无关痛痒的话,毕竟这些年她对小丑奴不薄。不想小丑奴说出来的话却令她大为气恼。
小丑奴说:“太后娘娘,奴婢斗胆了。皇上是一国之君,乃天下百姓之父,而皇后则为天下百姓之母,是以皇后之事便可算得上是国事,即是国事,既该交由应天府审理。奴婢深受太后与皇上之恩,此言也是为着太后与皇上着想,若果如皇上所说,因心情悲愤错怪于皇后,日后如水落石出,岂不是令太后与皇上更为痛心么?”
“好,好好,你如今也出息了,哀家倒是没白疼你一场!”太后气得眼都绿了。
小丑奴却偏还装疯卖傻道:“打奴婢进宫起,太后娘娘便命奴婢好生服侍皇上,这几年奴婢心里一直铭记着太后娘娘此言,日后定当更加竭尽全力服侍皇上。”
皇上对小丑奴投来一瞥,心下暗感激,关键之际她敢挺身而出,且还说得这般圆滑,倒没枉费他当年救她一命。
而小丑奴呢,自皇上冷落婉仪后,她嘴上不说,心里对皇上是有看法的,先时见他一再力保皇后,方知他原来是个有情有义之人,并非喜新厌旧之辈。故才硬着头皮上前替他帮腔。
再说皇后是个深明大义的女子,今见皇上这般护着自己,她早已泪盈满眶,多日来积压着心底的小不满,小怨气顷刻化为乌有。她就知自己没有看错皇上,也知太后定不会轻易放过她,况且眼下不是皇上与太后翻脸之际。
为保住皇上,也为激流勇退,保住自己一家人的性命,她心中已拿定主意。她缓缓脱去凤袍,捧至皇上跟前,深深看他一眼,说:“虽不是臣妾下的毒,但臣妾为六宫之首,未能想得周全保住慧妃腹中皇子,此事臣妾实难逃其咎,不配为一国之母。今愿自动让出皇后之位,还请皇上成全!”
“婉仪!”皇上俊目中泪光隐现。他明白,事到如今,只有这样方能保住婉仪一命,也唯有如此,才能令太后不失颜面。
太后也见好即收了。
皇上先是降婉仪为贵妃,婉仪不从,最后如她所求,降为贵人,赐住“静芳园”,那儿地处雅静,故而得名。
没过几日,太后便拿皇后一事做文章,罢免了婉仪父亲及兄长的官职,并将其流放发配至边远不毛之地。
婉仪父亲与兄长出城之日,皇上微服带着小丑奴出宫骑快马赶至城外,撵走押送之人后,皇上口称婉仪之父为岳丈就要跪下,慌得婉仪之父一把搀住他,老泪纵横地连声道:“使不得,使不得。皇上,您能来送老臣,便是死,老臣此生也无憾了!”
“岳丈,都是朕无能,岳丈权且先忍耐,保重好身子。”
“皇上。”婉仪之父说着就欲跪倒,皇上拉住不许,他哽咽道:“老臣临走有一事说与皇上。”
“岳丈请说。”
“勿怪太后,人在其位,心不由已。皇上,为今之计,请速派一信得过之人前往信阳,搬来皇叔,或许可保皇位。”
皇上点头,他早已打发林怀安去了,虽然他不喜林怀安,但知他是个可信之人。与婉仪之父说了一会话后,他唤过随行押送的头目,命他等沿途好生侍候着婉仪之父,不得怠慢。
含泪送别婉仪父亲与兄长后,皇上将小丑奴提上马,圈在自己怀里,马鞭一甩,骑至一高坡上,他用马鞭指着远处奔腾的江河,悲愤地道:“大齐是朕的,宝鸡国迟早也是朕的,这天下都将是朕的!”
小丑奴回眸看着他,他冷然道:“素颜,朕适才之言,你信也不信!”
扯出一丝笑,小丑奴转回头,眺望着天际,天边有一群大雁正排成人字奋力拍翅向着远方飞去……
从城外回来后,皇上一个人在书房里待了几天,没有人敢去打搅他。
小丑奴为着皇后婉仪的事情也郁郁寡欢了好一阵,她相信皇后不是那样的人,因为她猜也猜得到,此事定是淑妃高雪祺所为。
可是,就算她一万分确定是淑妃高雪祺所为又能怎么样?结局一样是婉仪倒霉。因为这是一场残酷的宫廷斗争,事实如何不重要,各人达到目的才是紧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