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又见故人
这几日小丑奴都不怎么搭理皇上，面上神情总淡淡的，皇上知道她为着那晚的事儿在和自己治气。但身为九五之尊的天子他岂能去和一个小小宫女赔不是？
故想借此机会与她讲和，也算是曲线赔礼吧，这对他来说已经算是退了天大的一步，还是念在她精心服侍他好几年的份儿上。
可小丑奴偏不领情，给他来了个充耳不闻，反正他方才也没点名道姓，她便当他放屁他也奈何她不得。
慢腾腾给皇上更好衣，小丑奴抱起换下的龙袍径直闪去了后殿。
脾气还挺大，皇上笑笑，也不恼，抬足跟了过去。
“你也摔了几天脸子给朕瞧了，还没摔够呢？”
小丑奴侧身对着他理着他的龙袍，连眼皮都没抖一下，仿佛他适才之言悉数让那件龙袍给听了去一般。
“越大越没规矩，想是朕把你惯的，你可是当朕不存在么？”
“这话可是皇上说的，奴婢并不曾说。”
“你还知道自己是奴婢，朕还以为你拿着自己当公主了。”
皇上说着走到了她跟前，小丑奴慌忙退后几步，一脸的戒备与惊慌。她倒不全是为着皇上突然靠近自己担心他又举止轻薄，而是因着他那句你拿自己当公主心惊肉跳。
“怎么，朕是老虎会吃了你不成？”皇上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姑且不说朕的嫔妃们，就是这宫中随便抓出一宫女那模样也强过你数倍。你至于怕朕对你怎样么？”
“即如此，皇上就离奴婢远点。”
“你别一再挑战朕的耐性！”
小丑奴挂好龙袍，看也不看他一眼，便昂头打他身边而过，气得他干瞪眼。
哼，不识抬举的丑丫头，你打量朕会求着你去呢，不去正好！
可是，皇上很快发现自己还真是有点贱，她不去他还真越想着她去。
“喂，你当真不去看热闹么？你素来不是最喜热闹的？”小丑奴在廊下给挂笼里的雀儿添水，皇上又凑到她跟前涎着脸皮道。
“你要真不去朕可就带别人去了，到时你可别来怨朕。”
“王大人眼下可是太后跟前的红人，今儿太后可是打发宫里御厨去掌的大勺，去不去你可想好了。”皇上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说。
太后宠信的大臣为何请了皇上去？小丑奴不觉扫了皇上一眼。
她在皇上身边久了，一个眼神皇上就能看出她在想什么，于是给她解惑道：“太后让朕去，不过是想让朕给他长长脸罢了。”
原来是太后拉拢人心的手段啊。
“怎么样，素颜，跟朕一块去吧，整天呆在宫里你不嫌烦吗？”
小丑奴被他一声“素颜”叫得耳根莫名一热，且他方才那语气古怪得紧，让她心里老大不自在。
“素颜。”皇上又叫了一声。
那声音软得小丑奴心里怦怦直跳，但随即她又气恼起来，皇上几时用这样的语气和她说过话，分明就是在戏耍她。
因此她没好气地瞪了皇上一眼，“不是说要去赴喜宴么？皇上还不自去，只管在这聒噪什么？敢情皇上闲得很啦！”
皇上收起笑道：“你今儿这架子拿得也真够大，朕好说歹说你都打定主意不去是吗？你可别惹得朕动真火，治你个大不敬之罪！”
小丑奴翻翻眼，没吭声。
“还不快去换衣，若还敢蹦出半个不去之类的话，朕立时砍了你的脑袋！”
城里王大人府上张灯结彩真个热闹非凡，朝中溜须拍马之辈竞相送上大礼，贺喜的箱龛从王府大门排到了十字街头，门口两尊石狮披了红绸看去亦神气活现，守门的家奴不断高声唱着肥喏，气氛实实喜庆不过。
大厅里王大人春风满面，不时拱手向来客们作揖说着客套话，主与宾谈笑风生，使得整个大厅充斥着欢声笑语，进进去去的下人们脚步皆生了风，个个面上都洋溢着笑容。这也怪不得，要知道皇上能亲临可是无上的荣耀，有几个臣子能有这份皇恩浩荡的殊荣呢！
快开席时皇上在太监宫女及御林军的前呼后拥下来了，一干大臣皆出门迎接，齐刷刷跪了一地，前来围观目睹天子真容的百姓早在王府门外围了里三层外三层，也齐齐跪了，众口齐呼万岁，声震云霄。
皇上下得车来，往群臣跟前一站，气宇轩昂，自有一股子夺人英气及傲视天下的能量。他腰一挺，手一挥，“都起来罢。”
众人又齐谢万岁，躬身目送皇上进了王府大门方依次而入。
喜宴开始了，皇上落了座各位前来贺喜的大臣方敢落坐，所坐次序，自然是官儿越大的离皇上这桌越近。皇上一落定，便随口吩咐小丑奴在自个身边坐下。
他此言一出，举座皆失色，哪有一个小宫女和皇上平起平坐同桌吃饭的道理？但转念一想，众人又释然，一个人不管你身份多么卑微，皇上一抬举，自然就身价百倍起来了。
小丑奴先听皇上让自己坐下心下也是一惊，这可不同于幼时在林府，可皇上即让她坐，她也就老实不客气地坐了。
她坐于皇上左手边，有那极个别先时没注意到她的臣子好奇地往她看去，看到的恰好是她白皙的左脸，心下更觉恍然，如此绝色皇上赏座便不足为奇。
小丑奴在宫里呆了三年多，又跟着太傅念了书，如今吃相和三年前已不能同日而语，她斯斯文文吃得差不多后，方有闲暇去打量宾客满朋的大厅。
无意一转眸，竟吓得倒抽一口凉气。
在大厅一角的一张桌子上，竟然端坐着夏子敬！
小丑奴眸华掠过他面上时，他亦瞧见她，微微对她笑了一笑。
为什么，为什么子敬会在王大人府上？
小丑奴吃惊不已，这里在座的多半是朝中大臣，只有少数城中富商及不在朝的名士，夏子敬如何也在座呢？他与王大人又是何关系？小丑奴脑子乱了，王大人不是太后跟前的红人吗，夏子敬即与他有染，那么王大人会不会通敌宝鸡国，明面上是齐国大臣，实则却是宝鸡国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