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绝美左脸
“皇上……”小丑奴伸手将小瓶儿放入怀中，一边想找点话掩饰自己适才的紧张，“今晚不去娘娘们宫里么？”
小丑奴心中兀自忐忑不安，想找点话分神之际却不知道说什么好，张嘴竟说出这么一句来，已觉不妥，却已收不回。
好在小丑奴说什么皇上都不会介怀，听了此话倒没有发作，却佯装不悦地说道：“哼，想不到连你都往外撵朕。”
“呃，没有没有，皇上，那个……”小丑奴这晚受的一惊实在非同小可，一边支吾着皇上一边抚平杂乱的心情。
这些日子以来，特别是皇上大婚后，烦心事大增，加之妃嫔们占了他生活的大半，他已有许久没有关注过小丑奴，没有像今晚这样听她口无遮拦地说过话。
皇上瞅瞅她，忽想起第一次遇见小丑奴，那个在树林中扯着白布要上吊的小女孩儿。
她确是长大了，虽然她有时还是心直口快，可较当年已不是那么完全的口无遮拦。她仍然半黑半白的面上，不见了当年的天真懵懂，却有了烦忧，有了慌乱，连他都没注意，这些是何时出现在她的脸上？
小丑奴刚刚理平心绪，没有注意皇上在扬着嘴角看她。而皇上这时已回过神，边笑边接着逗她道：“哦？朕哪个啊？你若是撵朕，朕走便是了，朕可有得是去处。”
小丑奴抬眼看他，没明白皇上在说什么，随口道：“啊？别啊，别别……”
皇上今日不知怎么来了兴致，搓搓手说道：“你刚可是撵朕去娘娘们宫里来着，怎么这会儿又舍不得朕？莫非是……对朕有什么企图啊，啊？”
小丑奴知道皇上又来了劲，要戏弄她，心里想道，你可真不要脸，谁对你有企图了？
“企图？我就对皇上的腰包有过企图，哼……”
一句话差点把皇上气个半死，待要发作，却又觉好笑。
“皇上，夜风总有些凉，不如让奴婢服侍你就寝如何？”
“哼！”皇上轻轻哼了一声，负气朝内殿走去。心中却不由自主地想，宫中多半人在他面前毕恭毕敬，说话时大气都不敢喘，实则各人都是为着自己的利益，又有几个是当真将他放在心里？反倒是小丑奴，虽然有时说话嘴边没个把风的，然她却是真心为他好，只有她不会背叛他，不会加害他。
想到这里，转头看看，见小丑奴跟在身后朝内殿走来。
小丑奴替皇上洗好脸，皇上踱到床边，双臂微微张开，等待小丑奴过来为他宽衣。
小丑奴上前，轻轻解开了皇上的袍带。除却龙袍，皇上不禁觉得轻松异常。他穿着中衣中裤坐到床边去，小丑奴把皇上衣裳整理妥当放在一处，又来跪到床前脱皇上的靴子。
脱第二只时，皇上忽又想到刚才在外面小丑奴说用花露水洗脸的事。这丫头多半是真的长大了啊，想她过去哪里知道什么是丑？如今竟也爱起美来。
转念又想，若她那右脸当真恢复如初……会不会也是一个可以倾国的祸水红颜？
心念动至此，不觉十分有趣，脚下用力，将靴子踩在了地上。
小丑奴脱不动，遂仰起脸奇怪地看着皇上。
皇上趁此端详着她的脸，竟然微微有些惊讶。不知是不是小丑奴在用她说的那花瓣上的露水洗脸，当真有了效果，抑或是这些年来他看得久了，已不为怪。皇上此时在灯下仔细看她的脸，竟没有感到她的右脸骇人。
皇上正自不解，小丑奴又低头去脱鞋，皇上仍是用力踩着。
随之伸出右手。
他挑起了小丑奴的下巴。
“啊，皇上！”小丑奴惊得瞪大了双眼。
“素颜，若你的右脸恢复了，你想做什么？”皇上捏着小丑奴的下巴问。
“皇上，你放开。”小丑奴正色道。
“哈哈，朕就是不放开，你能怎样？”皇上勾起唇角，兴味悠然。
“皇上……”
“你可别忘了你是谁的？”皇上越来越觉得有趣，就越加不想放开她。
小丑奴心下着急，却不失理智，仍慢慢说道：“皇上，奴婢只是服侍皇上。”
“哦，你待要如何服侍朕呢？”皇上唇边浮起玩味的笑意，他盯着小丑奴的脸，只觉这张脸越看越没有那么骇人。甚至只看半张脸，已可以倾国，若她的右脸不是黑的，那么此女足可迷倒众生。
“或许这就是世间的所谓平衡吧，上天给了你一张美艳不可方物的脸，却只让你向世人展示一半。若是你拥有一张完整的脸，哪里还有她们的存在？”皇上喃喃自语。
小丑奴不知道皇上凝神看着她在咕哝些什么，看正色劝说无效，怒从心头起，想也未想，便一掌拍掉下巴上的那只咸猪手。
不想刚拍开，皇上又笑盈盈地伸过手来，一把扯起她搂在了怀里，软玉温香给抱了个满怀。
“你还要不要脸了？”小丑奴大惊之下，手一扬就结结实实扇了皇上一耳光。
响声过后，皇上震呆了，小丑奴自个也吓傻了。
两人一个张大嘴，一个瞪圆眼，盯着对方都失了语言，如木偶一般。
时间这条千条怪虫在两人的沉默中缓慢融动着……
“你当真以为朕不会杀你么！”皇上回过神语气森冷地道。
“你以为卑微的宫女就可以由你任意轻薄么？”小丑奴脖子一昂道。
再度沉默，目光与目光博弈着……
一个眼里怒火交炽，一个眸中毫不屈服。
“给朕滚出去！”终是皇上先移开目光，他心中好不恼怒，真个是不识抬举的丑丫头，这后宫多少女人等着朕去宠幸，你居然这般对朕。
皇上气得往龙床上一倒，今晚四处怄气，着实令他火大！
阴沉沉的夜幕，淡朦朦的月色下，小丑奴迎风立在廊口，满头鬓发摇乱像烟云翠碧，纷纭往事如流水，汩汩而至。
三年前的相遇，三年来的相伴，他的喜，他的怒，他的烦和忧，她都一一看在眼里。当初一为混碗饭吃，二为报答救命之恩，她跟他进了宫，尽心尽力服侍着他，他怎么可以反过来这样欺凌她？
这晚小丑奴久久不能成眠，她躺在床上，拿方素帕遮着脸，极力想让自己大脑空明起来进入睡眠状态。可脑子里却闹哄哄的，皇上、子敬、林怀安，这三人不停在她脑子里奔跑，让她怎么也无法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