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春色无边
正自闹得不可开交人仰马翻之际，太后跟前的宫女远远见了奔过来，扯起小丑奴道：“素颜，太后娘娘叫你呢，快随我去罢。”
待小丑奴和皇后一行人去后，高雪祺冷哼一声，对郡主道：“这丑东西自以为有皇上和太后撑腰，本宫倒要看看她能猖狂到几时。”
“气死我了，总有一天我要让她好看！”
“郡主。”高雪祺瞟了福儿一眼，“这奴才和那丑丫头有何关系？”
郡主掐了福儿一把，没好气地说：“她俩是认的姐妹。”
“哦？”高雪祺又扫眼福儿，吓得福儿心咚咚跳，她嘴角勾起笑意，“这奴才倒生得不错，郡主若嫌她不好，不如给了本宫如何？本宫另挑两个伶俐的奴才给郡主使可好么？”
“她笨得要死，你如喜欢带去就是。”郡主被小丑奴当着高雪祺的面推倒，只觉大没面子，也没了赏荷的雅兴，气呼呼带人转去了。
小丑奴到了太后宫里，太后坐在软榻上，闲闲拨着指上扳指，见她走来鬓发蓬松散乱，衣衫也有些儿不整，便奇道：“素颜，你怎这等模样儿？可是和谁打闹来着？”
不等小丑奴开口，那前来唤她的宫女便一五一十将自己方看到的告知于太后。小丑奴本是故意不整衣衫头发，她觉得郡主和高雪祺太欺人，太后即想利用她打听皇上之事，那么她何不反利用太后治治郡主和高雪祺呢？
“郡主真是太过胡闹，那淑妃怎也和她一般不懂事？素颜，你且过来坐，放心，哀家定会说郡主。”太后面上看似着恼，实则心里并未动气，她拉着小丑奴说会子话便转到皇上身上。
若搁在往日，小丑奴还只当太后是和从前一样关心皇上，但这会她可不这么认为，想着太后与皇上是母子，却这般费尽心机打探皇上，她一时有些心灰意冷。
她蹙着眉头说：“回太后娘娘，奴婢不知当说不当说。”
“有什么话尽管说。”太后一下坐正了身子。
“皇上他……”
“他怎样？”
“皇上近来不似从前那么爱念书。”
“哦？”太后眉梢一扬，继而又道：“那他现在都做些什么？”
“奴婢说了，太后娘娘可别告诉皇上是奴婢说的，不然皇上又该责骂奴婢。”
太后笑笑，“你这些年尽心服侍皇上，哀家都看在眼里，疼你还疼不过来，又怎会令你在皇上跟前为难？你只管放心，大胆说好了。”
“皇上他往日总爱看会书，可近日来精力总在后宫娘娘们身上，每日不是说这个娘娘身段好，就是说那个娘娘生得水灵。”
太后听了面上看不出是喜还是忧，隔会才叹道：“皇上大了，皇后妃子都有了，这也没什么，这样也好，哀家还等着抱孙呢。哀家这有一样物事，你拿去悄悄放在皇上枕边儿下，皇上若问起，不可说是哀家拿与你的，知道么？”
小丑奴点头，心里暗纳闷，不知是何物。
从太后娘娘那回到莅安宫，小丑奴因为实在好奇，便关上门躲在自己房里从怀里取出一包来。那包用黄绫裹着，到底是什么东西呢？她拿在手里时就感觉像是一本书，可一本书太后至于弄得那么神秘吗？
嗯，看看，若搁在以往再好奇她也不会悄悄看的，可今时不同往日，权力很可能会成为隔在太后与皇上之间的，一条滔天巨浪的大河。她的命是皇上救的，她可得帮皇上长着个心眼，替皇上留心提防着太后一些儿才是。
她小心揭开黄绫，一看，居然真是一本书。
春色尽无边？
这是本什么古怪书，太后要送皇上书大可以大大方方地送啊，干么要叮嘱她悄悄塞在皇上枕下，还不能说是她送的呢？
小丑奴越想越好奇，不如打开瞄瞄，反正瞄一眼又不会掉一页。
哎哟，打开只瞄得一眼，她就将书给扔了出去，仿似书里有蝎子会咬她一般。
“素颜。”同屋的一名宫女在窗外叫了她一声，随即走进屋来，她待要拾起地上的书已来不及，只得灵机一动，上前踩在书上用罗裙罩住。
“才刚发现我一只耳环没了，不知是不是早起就拉在这屋里了，素颜你有瞧见吗？”那宫女跨进屋四下找寻着。
“没，我没瞧见，我也才进屋。”
那宫女在自己睡的床上和桌子上找了找，回头见小丑奴立在原地不动，不觉奇道：“你老杵在那干么？该不会是……”
“不，不是。”小丑奴看出她眼里的疑惑，慌忙摇着手说：“我真没瞧见什么耳环，瞧见定会告诉你的。”
“我没说你瞧见，我只是奇怪你为何跟个钉子似的钉在这不动，你走开我看看地上有什么古怪儿？”
她说着就欲去扯小丑奴，急得小丑奴额头冒汗，语无伦次地说：“你干嘛不相信人，都说了我没……”
“宝珠，你出来。”正在此时，同屋另一名宫女在窗外招手叫先前进来的宫女，她们这屋共住有四名宫女。
“我替你拾着了耳环，看看是不是这个？”那宫女手里拈着枚小小吊坠耳环笑道：“你待要如何谢我？”
“正是，多谢姐姐，叫我好找，你在哪拾到的？”
两人说着话走了，小丑奴暗松口气，擦把额头冷汗，方俯身拾起书。
该把它藏在哪呢？她拿着那本书急得满屋转，藏哪也觉不安全，这哪是什么正经书呀？她先瞄那一眼，这会心还扑嗵扑嗵跳，书里竟是脱得精光的搂抱在一块的男女，羞也羞死了！
暮色初降，各宫太监宫女们便开始忙着点灯上香，在廊上花厅间穿梭不停，须臾各处宫灯即次第而开。
小丑奴点燃铜香炉里的小篆香后，望着袅袅淡烟，只觉心似那升腾的烟雾一般，飘飘荡荡找不着一个落点。
自偷瞄过一眼那本《春色尽无边》，整整一下午小丑奴都心神恍惚，耳根发烫，不想去想，可脑中偏偏总不由自主翻腾着那香艳的画面，令她又羞又怕又惊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