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一头倔驴
“你竟敢教训朕？”皇上脸顷刻阴了下来，磨着牙说：“朕无须与你讲道理，放下！！”
林怀安驴脾气发作，挺挺身板道：“我便不放，待要怎样！”
小丑奴看不下去了，觉得皇上简直岂有此理，上前为林怀安抱不平道：“头发是我的，我愿送与谁是我自己的事。”
皇上傲然剜她一眼道：“哼！你人都是朕的，头发又怎会是你自己的？”
“——不可理喻！”林怀安不等皇上说完就一字一顿的打断了他，转身向小丑奴道了声珍重，抬脚离开。
皇上恼了，伸手扯住林怀安衣服，叫他拿出头发再走。林怀安此时早已完全愤怒了，他不管扯他的是皇上不是，返身即与皇上扭打起来。
林怀安不会武，皇上也不屑与他动武，只伸手给了他两记拳头。便如此林怀安也不可能是皇上的对手，鼻子被揍出了血。
小丑奴见两人竟真打起来，林怀安见了血，情急之下不知所措，跳上去抓着皇上的手就狠狠咬了一口。
皇上一来手上吃痛，二来因小丑奴为帮个林公子竟咬他，更是震怒。一把推开小丑奴，这下手不分轻重，推得小丑奴连连倒退几步，跌倒在地。
林怀安见状忙甩开皇上欲上前扶小丑奴，皇上立时一脚将其绊倒。趁其不备抢过头发扔进了一旁池中。如线的青丝掉落池水，荡起一圈涟漪后，悄然沉没……
皇上盛怒未消，转过脸瞪着小丑奴，冷然道：“你竟为了他咬朕，也不想想谁是你的衣食父母，若想死，只管再绞头发送他，仔细朕将你两人脑袋一齐砍了！”说完气冲冲拂袖而去。
“昏君！”林怀安握紧拳头，怒视着走远的皇上，平素温和的眼里几欲燃起火来。
小丑奴已站起来，他俩打架把小丑奴吓呆了。林怀安扯起衣袖抹了抹鼻子上的鲜血，气愤地对小丑奴说：“你不要和他上京了，我去和我娘说，留你在我们府上做丫鬟，虽然比不得皇宫，可也强过在他身边整日受气！”说完根本不管小丑奴的意思，径往他娘院里去了。
他气乎乎地一头撞进门，却发现他爹也在，怒气先自下了一半。心里盼着他爹爹快些走，却忘了给爹娘行礼，待他想起时，还不及说话，先被他老子瞪一眼，训道：“你可是觉得自己读了几本书，已经很了不得了，便不把我和你娘放在眼里？越大越没规矩，见了爹娘不须行礼的么？”
林大人很是不悦，自从儿子和那丑姑娘泡在一块，便频频做些没头没脑的事，连走路都没个样儿。
林怀安见爹爹脸色不好，险些便把留小丑奴一事按下，但最终还是壮起胆说道：“娘，怀儿有事找您。不能让颜儿跟皇上回宫，她本就是穷人家出身，又太善良，定会一直被皇上欺侮。不如娘把颜儿留下吧，让她在我们家做个丫鬟，强过去皇宫里受皇上的气。”
林大人正捧起茶盅，听了儿子的话把杯往桌上一摔，怒道：“不知死活的混账东西，就知你冒冒失失前来定非好事。你才和那丑姑娘相处几日，你就知她又善良又如何的？你还要留她？你莫不知死活了好么，若不是运气好些，我和你娘早不知道死几遭了！你当你是谁，可以跟皇上手里留人？皇上就是要她去死你也不能说半个不字！此事，休再想！”
林怀安倔，却不敢与父亲争执，垂头丧气地退下了……
街南绿树浓荫，柳絮飘飞，树顶上杂映着艳花交织的娇云，树荫下的朱红门户早已大开，一溜的骏马从大门排到了巷口，边上还停有一顶华丽的马车。
皇上在一干人等簌拥下走了出来，林大人夫妇带着三位公子送到府门外，那林怀安一双眼只在打扮一新的小丑奴身上转，离情别绪一览无遗。
皇上绷着脸，目光不悦的在他面上掠过，恶声恶气地冲小丑奴喝道：“你不快些死上马车，只管杵在那做么？”
“呀，这马车是给我坐的吗？”小丑奴一听这华丽丽的马车是给自己坐的，一高兴也不去计较他态度是否恶劣了。欢天喜地扯起福儿就往马车上爬，车高人矮，两人上车姿势极为不雅狼狈。
林怀安瞧了赶紧跑上前欲帮她，皇上冷哼一声，一把推开他，轻巧跃上马车，揪着小丑奴左胳膊肘儿就往车内扔去。
“嗳哟——”怒啊，小丑奴吃疼胡骂开了，还没爬起屁股又挨了一脚，呕得她连声叫骂。皇上也不吭声，但凡她骂一句，他便踹上一脚，如此小丑奴上车后一直保持着被他扔上车的姿势爬不起来。
挨上十几脚后，她终于学乖，总算知道好女不吃眼前亏，暂且闭上了鸟嘴。
待车内安静了，霍将军这才上马与林大人拱手作别，下令出发。
“这马车怎么这般大？竟跟房子似的，坐在车里就和呆在房间里，真好啊！”小丑奴打量着马车，一下又高兴起来。
福儿自上车就怯怯地缩在边边儿上，不敢吱声，小丑奴拉过她说：“小心掉下去，快坐进来些儿。”
观赏完马车，发表完感叹，小丑奴才想起这一去只怕今生再见不着林怀安，忙掀开马帘探出头去，一声“怀安”哥哥还没叫出口，头皮就袭来一波儿刺疼。疼得她“嗳哟嗳哟”连声叫唤。
“哼，你若舍不得，只管下车去留在林府，朕绝不挡你！”皇上撒手冷哼道。
“下去就下去，你当我很愿和你上京么？你这般坏脾气，说变脸就变脸，我还不爱和你去了。”小丑奴被他惹毛了，跺脚就要去扯福儿一块下车。
不想皇上冷丁伸脚绊倒她，黑着脸道：“你敢！你下车试试？”
“不是你自己说让我下车吗？”小丑奴气愤地嚷嚷道。
“朕有说么？几时说的？”
“你耍赖！”
“你敢说朕耍赖？还要……”
“还要不要脑袋！除了这句皇上还会说什么？我的脑袋我自然要，我要来活命，我嘴和脑袋长一块，没了嘴我还如何吃喝？你若要去我岂不成死鱼了吗？却不知皇上要人脑袋做何用？”
皇上冷眼斜睨她，因着她帮林怀安咬了自己一口，他气一直没消。在他想来，小丑奴吃他的喝他的，理应事事顺从他帮着他才是，却胳膊肘儿向外拐他如何不气？然这会见她气得眼鼓鼓，小脸涨红，不知怎的，她不开心他反倒快活起来，气一下消了大半。
他乜斜着小丑奴，有些儿得意地拉长音调说：“朕摘了你的脑袋做夜壶，做凳儿坐，怎样？气吧？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