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少时小事
次日,苍兰又往珙桐峰跑了一趟,小白也跟着她跑来跑去。一如既往,苍兰又垂头丧气地回来。
暮语舟和她姐妹俩一起整理物品时,她一直无精打采。
暮语舟调侃她:“又心碎了,你说你,干嘛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苍兰撇撇嘴:“你不懂,喜欢一个人自然满心满眼都是他了,哪还看得见旁人?再说了,谢师兄可是极阳之身,要是能结为仙侣,那对修习也是有好处的。”
剑兰轻笑一声:“你如今仙力低微,就算他有意,怕也是无福消受吧。所以,别做梦了,老老实实干活!”
苍兰不干了,拍打着剑兰:“姐姐,好一张嘴,就不能说点儿好听的哄哄我。”
暮语舟看他们姐妹俩嬉笑打闹,默默退了出来。
他漫步在山间,绿意盎然,花香扑鼻,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桥居。
谢冷桥正坐在外面的藤椅上,擦拭着小刀,他面前的石几上,一排整齐的小刀泛着银光。
暮语舟走近,坐下来,随手拿起一把小刀把玩。
谢冷桥抬眼瞥了一下:“怎么,师兄现在终于对刀剑感兴趣了?”
暮语舟低头看着手中的刀,扯开嘴角笑了一下:“你说,是这种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伤人可怕,还是杀人于无形的东西更可怕?”
谢冷桥一把夺过他手中的刀:“你又在琢磨什么上不得台面的玩意儿?”
暮语舟抬起下巴,带点儿挑衅意味:“你管我?”
谢冷桥起身收拾桌上的小刀,冷声回答:“谁管你,自作孽,不可活。”
说完转身欲走。
暮语舟出声阻止:“等等,坐下!”
谢冷桥不情不愿地重新坐下,也不知自己为何那么听话:“还有何事?”
暮语舟向前倾身,趴在石桌上,凑近他,看着他的眼睛:“问一个问题,说实话,你现在有钟意的人吗?”
谢冷桥被这张俊美的脸逼得后仰,他咬牙说:“没有!”
暮语舟伸手轻按他的胸,眯眼一笑:“小桥啊,撒谎可不是好习惯。”
谢冷桥的心狂跳不止,他慌忙起身后退两步,和暮语舟拉开距离。
暮语舟冲他打打响指,面带笑容,飘然离去。谢冷桥恨自己那颗心,怎么就不受控制呢?
几天后,言臻亲自到访。他径直去了银杏峰,嚷嚷着说自己来讨茶喝。
暮语舟沏上一壶好茶,在泊舟小筑前面的迎客厅招待他。两人边喝边聊,居然比之前熟络了不少。
稍晚些,暮语舟提出把之前言臻送来的东西奉还,毕竟无功不受禄。
言臻说:“急什么呀,我以后会经常来叨扰,就当提前付了茶钱了。再说,送出去的东西哪有收回来的道理。”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暮语舟也不好继续坚持,只得再次感谢。临了,他邀请言臻留下来共同进餐。
没想到,言臻丝毫犹豫都没有,当真安心坐着等开饭了。暮语舟心里那个悔呀,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嘴巴子。
银杏峰来了客,其他峰的自然都知道。
应成雪懒得搭理,索性装作不知道,和客人寒暄的功夫还不如拿来修习呢。
谢冷桥也不想搭理,主要是不想搭理这个人。
自从这个人对师兄热情起来,他就对言臻没什么好感。
但他又做不到完全不关注,因此稍微有点儿心浮气躁。
尤其听到谢甲说,师兄和言臻相谈甚欢,他就忍不住隔一会儿又问,还没走吗?
因此当他听到言臻居然还留在这里用餐时,终于踏上了两峰之间的捷径,出其不意地加入了进去。
饭桌上,那两人还在探讨道法的不同方式。
谢冷桥突兀地插嘴:“不管怎么说,剑道气道始终是正统,都是用真本事正面对决,其他的都是些旁门左道。”
言臻温和地笑笑:“诶,谢师弟狭隘了啊,只要能惩恶扬善,造福于民,都算真本事。”
谢冷桥看向师兄:“恕我迂腐不知变通,所以师兄是打算一直不碰刀剑么?”
暮语舟不想在外人面前显露他们师兄弟之间相处的真实情形,他敲敲谢冷桥面前的古瓷碗:“吃饭,小心噎着。”
言臻笑看兄弟俩:“羡慕啊,你们师兄弟感情是真好。”
暮语舟也笑了,戏谑道:“感情好?小的时候应该送你养几天。”
小时候的谢冷桥见天地和暮语舟对着干,那时候他们都住在泊舟小筑,房间紧挨着。
知道他对狗毛过敏,暮语舟只要提醒他别摸,他偏要摸一下,哪怕而后打喷嚏咳嗽,他也照摸不误。
只要是暮语舟给他置办的衣物棉被,他当面一定会嫌弃这样嫌弃那样,但他嫌弃完了照用不误。
暮语舟的餐食,只要经过他的手,他一定会往里面偷偷放糖。想到师兄吃得不开心,他就很开心。
开始的时候,暮语舟很是头疼。
日子长了,暮语舟基本摸顺了他的脾性,也不和他较真,甚至有时候还会主动逗弄他。
在这大山上,逗师弟解闷儿其实也挺有趣的。
有一回,十几岁的少年带着伤回来了。暮语舟想走近去查看,桀骜的谢冷桥老远就大声吼道:“你,不准过来。”
暮语舟像往常一样,不把他的话当真,边往前走边玩笑着说:“你说不准就不准哪,我有那么听话?”
谢冷桥见他那副嬉笑的样子,一扬手,一把小刀就飞了出来。
暮语舟没有任何防备,不可置信地看着扎进自己大腿的小刀。
他伸手把刀子拔出来,甩掉,而后一个闪身逼近谢冷桥。
左手快如闪电,一把掐住了谢冷桥的脖子:“跟我这么久,是该好好教教你怎么为人了。”
僵持了一会儿,谢冷桥扛不住跪在了地上,但他依然倔强地昂着他的小脑袋。
暮语舟松了手,没说一句话就离开了,任由他趴在地上,受点伤而已,反正又不会死。
当晚,暮语舟从房间出来喝水时,看到剑兰从谢冷桥房间里面出来。
他扬扬下巴轻声问:“好些了吗?”
剑兰摆摆手,示意出去说。
暮语舟跟着剑兰,去了迎客厅。剑兰道:“暮师兄,他本来就受伤了,你下手也太狠了点儿。”
暮语舟不怎么赞同:“修习之人,就当历练,再说了,谁叫那小崽子就像个白眼儿狼一样。”
剑兰道:“他可不是白眼儿狼,他今天可是为你打的架。我也没想到,你说,他平时对你这看不惯那看不惯的,结果别人一说你,他还不干了。”
这下轮到暮语舟吃惊了,想不到这个傲娇小人儿还有点儿良心。
不过,暮语舟觉得还是得和他说道说道,被别人议论那都是不值一提的小事,何必为这个大动干戈呢。
反正自己经常被人说,无外乎就是针对容貌的那些言论,也没有什么新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