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李警官
这是杨陌第一次遇见身怀怪物气息的人类。
这个人还是与他一同长大的好友。
杨陌盯着赵瑞的方向，时刻注意着他的动作，只要他动手，杨陌就会立刻召唤黑色人形，护在身前。
赵瑞微微闭上眼睛，享受着方才杀戮后的快感，将王望洞穿的手臂长出极多细长的绒毛，贪婪地从王望的身躯中吸食着鲜血。
杨陌看着这怪异的一幕，没有说话，李焉则是早已不动声色地走到角落，远离两人。
当王望的尸体如同干柴一般时，赵瑞满足地从呻吟一声，半边躯体瞬间长满细长绒毛。
赵瑞看向杨陌，没有说话，脸上依旧挂着憨厚的笑容，径直地朝杨陌走去。
一步、两步、三步……
杨陌身前，无人可见的黑色人形，像沙子一样渐渐凝聚，作出警惕的姿态。
就在赵瑞踏出第五步，脸上的笑意最为浓郁之时。
李焉突然惊惧地看向外面，身躯止不住地颤抖，跌坐在地。
赵瑞也似乎是感应到什么，面色渐渐变得难看起来。
浓郁的黑暗骤然笼罩，杨陌朝窗口望去，那里本应可以看见别户人家的灯光，此时此刻，却是深不见底的黑暗。
杨陌掏出口袋里的打火机，尝试点亮周围，却发现即便打火机一直在点着，他也依旧看不见四周，甚至连拿着打火机的手都看不见。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远处则是时不时传来凄惨的嚎叫。
“咚咚、咚咚……”
如同战鼓般的声音渐渐传来，杨陌心中一紧。
这声音每一次响起，都像是直接敲打在心脏上，想要将心脏狠狠攥住。
声音愈发靠近，杨陌将手中的打火机熄灭，隐匿在黑暗之中，不敢动弹。
“咚咚……”
杨陌死死咬着牙，强忍着胸口的不适，艰难地抬头看向窗口。
虽然那里依旧是一片黑暗，但他知晓窗口必然存在着某种诡异。
如同战鼓般的呼吸声此刻便是停留在窗口的位置。
杨陌连大气都不敢出，忽然他感受到如坠冰窟般的冰凉，像是被某种存在窥视。
下一刻，杨陌瞬间涨红了脸色，攥起双拳狠狠地捶打自己的胸口。
杨陌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一只强有力的大手狠狠攥住，仿佛下一刻他就要被捏爆心脏而死。
怎么办！怎么办！
杨陌心头急转，想到黑色人形残留的意识，便集中精力想要将黑色人形再次召唤出来。
黑色的沙子凭空出现，渐渐凝聚成人形，走到杨陌身旁。
杨陌面如死色，但不知为何，在无法视物的黑暗中，他像是看见了孩童模样的黑色人形有些懵懂朝他歪了歪头，随后他便昏死过去。
……
杨陌猛然挣扎起身，大口地喘息着，那种即将窒息的感觉让他贪婪地吐纳氧气。
火焰也无法点亮的黑暗渐渐褪去，借着微弱的光线，杨陌看到了赵瑞身上披着如同猴皮一样的东西。
猴皮像是与赵瑞的皮肤完全融合，无数绒毛摇曳摆动，存在着某种生命的律动。
但此刻赵瑞的情况也并不好过，鲜血沾染了半边的身躯，口鼻皆是血沫，若非还能看到胸口微弱的起伏，杨陌便以为赵瑞死在方才的意外之中。
杨陌看向李焉先前所处的位置，却是发现李焉好似凭空消失一般，像是藏匿在黑暗之中，随着黑暗褪去而消失了。
“咳咳咳。”
赵瑞用力地咳出喉间的淤血，抹去嘴角的血迹，眼神略带点阴郁说道。
“没想到已经有鬼怪出没。”
赵瑞看向杨陌，“杨陌，这次我念及你我情谊，我不杀你。”
杨陌闻言，摇头笑了笑，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他又如何不知道自己这位兄弟的心思。
多半是因为意外的诡异出现，身负重伤后，没有把握将自己杀死罢了。
赵瑞也仿佛没有看见杨陌脸上的嘲弄，猴皮上的绒毛将身上的鲜血缓缓吞噬后，赵瑞的面色渐渐好转起来，随后起身。
“杨陌，记住，我所驾驭的是，兵主部。”赵瑞深深地看了一眼杨陌后，数个箭步便从阁楼翻越消失。
杨陌看到赵瑞的身影远去，紧绷的身子骤然放松下来。
此时此刻，让杨陌觉得无比漫长的黑夜渐渐天明。
宁静的清晨也迎来了人群的哀嚎。
杨陌听到远处时不时传来的哀嚎与哭泣，便知晓到昨晚意外经过的诡异，夺走了不少人的生命。
杨陌叹息一声，瘫坐在墙上。
恰在此时，楼下传来密集的脚步声。
杨陌心中一凛，警惕地看向阁楼门口，不断出现自称是重生者的人要将他置于死地，难保现在的脚步也是要对他动手的人。
“这件事情我一定要查清楚。”
杨陌目带寒意，诡异降临的第七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居然会让他将身边的所有人屠戮殆尽。
“别动！”
陡然出现的人让杨陌心中松了一口气，数名衣着墨蓝服装，佩戴银白徽章的警察举着手枪小心翼翼地走入阁楼。
“我们接到报警，这里有一名精神病持锤伤人。”
杨陌指了指墙边那具干瘪如枯木的尸体说道，“那具尸体就是他。”
数名警察闻言，面面相觑，然后一名面容严肃的警察越过众人，仔细观察了王望的尸体后，来到杨陌面前问道。
“报警电话是你打的？”
杨陌闻言，气笑道，“不然呢，要是等你们来，就剩给我收尸了。”
那名警察没有理会杨陌的暗讽，目光灼灼地盯着杨陌面庞，一字一顿地问道。
“以这具尸体的失水程度，不可能是一晚上造成的。”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要如实说出。”
“我怀疑你牵涉到一件非常规案件。”
“非常规？”杨陌捕捉到这个词，脑海闪过一个想法，难道这类案件以前就有发生过？
“昨夜发生了一件怪事，周围都是黑的，看都看不见，当我能看见之后，就看到他成这个样子了。”
杨陌半真半假地回答，他并不想供出赵瑞，这样容易将他牵涉到其中。
“你在说谎。”那名警察俯下身子，无形地压迫着杨陌。
“经历昨夜怪事的人，几乎都是死于心脏骤停。”
“而这具尸体存在有明显的伤口。”
“警官，昨夜真的太黑了，无论我怎么看都看不见，我怎么知道他是怎么死的。”杨陌仰起头，毫不胆怯地直视。
那名警察注视杨陌的脸庞片刻，没有能捕捉到杨陌的神态波动后，语气柔和些许说道，“那他为什么要杀你。”
“我不知道，他是精神病，我怎么猜得到他怎么想的。”杨陌将头瞥向一旁，似乎不想跟他继续谈论下去。
在没有从杨陌嘴里得到任何消息后，那名警察掏出手机，大致将这里的情况上报。
那名警察压低了声音，杨陌只能大概听到一些非常规、疑似、御鬼者的字眼。
过了一会，那名警察再次走到杨陌面前，这次他面带一丝歉意说道。
“不好意思，对于这种情况，我们一般都要很严格地对待。”
“稍后会有其他人跟你说明情况。”
“我叫李锴，你叫我李警官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