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威灵赫赫
药王很早就来了，吃过早饭就让我们忙前忙后地去准备东西，这回需要的东西可不止狗血鹅血之类的。
他让我们去买一些矿石，青金石，孔雀石，紫水晶，雄黄石，雌黄石等等凡三十几种，这些石头在县里不能都买全，有些矿石只能去市里买，跑了好久才终于凑够，等我和李孝恭再次回镇阳楼已经是正午了。
“孙叔，这些矿物有啥用啊” ，我反正是累坏了，无精打采地趴在桌子上。
“这些比较稀有的矿石都是吸收了地精灵气后形成的，和玉石差不多，其有五色，内蕴五行，研磨后做颜料会有想不到的效果，和道士画符用朱砂是一个道理”，药王耐心解释。
“原来是这样”，我恍然大悟。
药王将他那长长的匣子取出，小心翼翼地拿出几个小盒子。
我看到那几个小盒子就来了精神，上次我就对它产生了好奇，药王还说希望不要用到。
“孙叔，这里面装的是啥，怎么这回连这个宝贝都拿出来了”
叶锦衾对这几个小盒子也抱有极大的好奇。
“雷击木灰，掺入颜料里的”
怪不得药王这么小心翼翼，将这几个小盒子当成宝贝对待。
雷击木本来就罕见，形成的条件极为苛刻，雷霆代表至阳至刚，对鬼妖精怪有着极为强烈的克制作用，一块雷击木可以说是金不换了。
“孙叔这雷击木灰不少啊”
我看了看那几个盒子，四四方方，每个约莫拳头大小，共有十个，这么一看也不算少了，不知道药王从哪搞来这么多。
“都是师门传下来的，师父说以前师门的师兄们经常会画雷祖拜之以求得雷击木，自打民国起，军阀混战，我们灵阳派弟子闯荡江湖死伤不少，再加上门派选拔苛刻久而久之弟子越来越少，到现在都是一师传三人了，哎”，说到最后，药王重重地叹了口气。
“没断传承就好，总归是有人继承的”，李孝恭安慰道。
“不是所有门派都像你们李家这样家大业大的，世事艰难”，药王摇了摇头，“那穆江河更是已经到了一人便是一个门派的地步了”
“穆江河？伏魔道士撼龙音中的音？忘忧琴师？”，我想起来之前李孝恭和我说的那首诗？
“嗯，就是他，以后见了此人小心点，他的琴音可以乱人心智”，药王提醒道，“他的传承比我更久，祖师乃春秋时期的师旷，知道吧”
我点点头
药王的话让我多了些警惕，阴阳玄术自然是传承越久越不简单，春秋晋国的师旷了，甚至有传言说师旷是传说中人。
“好了，一切准备完毕，就差阴气了”，药王拍了拍手。
“阴气？”，我好奇道，“孙叔要画阴神？”
“对”
“谁？”
“民间传说十殿阎罗之转轮王，薛仁贵”
“嘶，看来孙叔是真要和她斗一斗啊”，我吸了口气。
没想到药王将这位请了出来。
“你缔结过冥婚，身上阴气浓郁，把你的阴气借给我，我点香的时候你捧着香炉就好”，药王点燃三支香对着虚空拜了拜，而后对我说道。
说来也奇怪，我捧起香炉之后那三支香的烟气不再向上飘去，反而向下缓缓坠去，还不等落到地上就消失不见。
药王又用针挑破左手食指和中指指尖，挤出两滴血融合进朱砂颜料里，这一幕倒是令李孝恭极为惊讶。
“孙叔你竟然用了两滴血”
“两滴血，应该够用了”，药王笑呵呵地说道。
“这两滴血有什么说法吗”，叶锦衾问出了我的疑惑。
不就两滴血吗，能有什么神奇的？
见我们不解，李孝恭很是认真解释道，“你知道孙叔为什么被叫做六阳圣手吗，他们灵阳画派一门的精血都在十个手指上，只有十指怀阳精之人才能拿起祖师的画笔，这也是选拔弟子的标准，而在画中点睛的时候用画师的精血来点睛才能给画赋灵，让笔下的神仙威灵赫赫，孙叔被叫做六阳圣手是因为至今还没有鬼物能让他用就六指精血，等画完你就见识到了”
李孝恭极为激动，看着药王眼中闪过一抹热切。
药王此时已经开始作画了，几乎大部分颜料都派上了用场，兽面吞头明光铠，蓝绸锦云鎏金履，八尺男儿画中立，手握一杆方天戟，此时的薛仁贵已有雏形。
药王这次作画比上次更为肃穆，更加专注，但奇怪的是这次他头上并没有见汗，和上次的状态明显不一样。
这次作画比上次更久，画了一个多时辰还没画完，我捧着香炉的手都酸了。
大家都不敢催促，只能静静地欣赏药王作画，不知过了多久，一个英武的将军形象跃然纸上。
“做好准备，我要点睛了，一会指不定有什么事会发生”，药王大喝提醒道，这一声也让我清醒了几分。
他点睛的速度极快，我还没看清便见两个灵动的眼珠已弥补了人面的空白。
我刚想凑过身仔细看，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道惊天动地的炸响，吓得我手中的香炉险些摔在地上。
那是雷声！
一道雷声过后，是接连不断的炸响，每次炸响都伴随着一道闪电。
那闪电太刺眼了，横过整个天穹，像一把巨剑一样劈裂天空，每一次的炸响都轰击着我的耳膜，似乎击在我的心灵上一样。
我从没听过这么大的雷声，更没见过这么猛烈的闪电，似乎只有神仙才有这样的手段。
当真是，威灵赫赫！
十几秒后，闪电雷声皆不见，外面的小雨顷刻间转为暴雨，噼里啪啦地打在，不，应该说摧残在门上，像行军的战鼓一般令人心悸。
当我再度看向画上的薛仁贵时，又再一次被震撼。
只见那薛仁贵不再拘泥于画中，一个类似于灵体模样的将军缓缓从画中起身，手中方天画戟若舞梨花，时有风雷震动，其模样不是薛礼又是谁！
上次那两幅画和这一幅完全没法比！
药王一挥手，那灵体化为点点金光融于画中，他满意收笔，站直身子后踉跄地倒退了几步。
此刻我才注意到他整个面部毫无血色，一片刷白，就连嘴唇都是白色。
我终于明白，这次的画作不仅仅耗的是他的气，还有他的精和神，精养灵根气养神，药王怕是短时间内无法再画第二张了。
我赶忙将他搀扶到座上。
“收好”，他将画卷起后小心翼翼地递给我。
我赶忙拿过一旁的木盒装了进去，生怕弄丢了。
传递之间忽然想起药王车上那张喜羊羊，这才意识到他当时没开玩笑，他画的喜羊羊真能辟邪，只是不知道那张喜羊羊去哪了，被他撕了还是下雨弄没了。
“你找个晴天去那老爷子那里一趟吧，我得养几天了，顺便帮你看店”
“孙叔好好休息，明明是我的事，却劳您费心”，我心中实在过意不去。
倒不是我做作，虽然对药王心里有提防，但他帮我的我也都看在眼里，每次都是尽心尽力不求回报。
有时候我又在想是不是我想错了，他对我确实没什么想法，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这说的哪里话，看在李四的面子上帮你一把不算什么，更何况我无儿无女，看你们就像看我的子侄一样，只希望洛青山的儿子以后有本事了别忘了孙叔就好”，药王的语气虚弱至极却还有心思打趣。
“孙叔说的哪里话，以后孙叔如果需要我，我肯定为您前驱”，这话我说的是真心实意。
“我相信洛青山的人品，他儿子自然不会给他丢人”。
药王摸了摸我的头，可我却听得出来，他话语间却满是对我父亲的信任，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的感觉不会有错。
我蓦地想起李孝恭的话。
“你父亲和药王是见过的”
现在看来，果真如此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