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一曲终了
“杨午,你说,小姐是怎么死的”,古家家主红着眼睛,厉声质问下人。
“小姐乃是投水而死”,那叫杨午的吓人唯唯诺诺道。
“那你们呢,你们干什么去了,我古家养你是让你们吃干饭的吗?”,古家家主怒极,一鞭子抽在下人身上。
杨午不敢反抗,只能哭诉道,“当日小姐将我们几个都支走了,说她想吃梨膏糖,想让我们去买些香包,等我们赶回去的时候,就看到小姐站在断念桥投水了,当时风急浪涌,我等立刻去救,但又折了两个人也没能救回小姐,老爷,是小人该死,没照看好小姐”
啪!啪!啪!
又是几鞭子狠狠抽在他身上。
“对了,老爷,听周围的人说小姐投水前似乎还念着什么”,杨午赶忙说道,以期不再被鞭挞。
“小姐念得什么”
“好像是一首词,是叫:枕前发尽千般愿,要休且待青山烂。水面上秤锤浮,直待黄河彻底枯。白日参辰现,北斗回南面。休即未能休,且待三更见日头”
古家家主听完下人念完,仰头望着星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良久才颓然的走回座上,无力地垂手,马鞭掉落在地。
“是敦煌曲词,菩萨蛮么,闺女,你怎么这么傻啊,那李长生就这么值得吗”,古家家主的声音隐隐有了哭腔。
女儿的死让他痛心疾首。
而被困在太守府中的来李长生经过七日的煎熬终于等来了机会,他早早地将绳索几个结扣处割开,等到下人来给他放血的时候他突然暴起,抓起一把尘土撒向两人双眼后,急忙奔出柴房。
“来人,李长生要跑”,下人立刻尖叫出声。
远处的人听到喊声,迅速手持长棍而来,将李长生围住。
李长生也是豁出去了,眼中浮现一抹狠色,他知道今天出不去就没有机会再出去了。
“李公子速去,我来助你,李公子,马就留给你了”
正当李长生要拼命时,一个身穿皂衣的持剑老者从柴房上跳下,将李长生轻轻提起扔出院门。
几名下人紧跟着想爬上墙去追李长生被老者拔剑一剑弄死。
李长生摔在地上,他也顾不得疼痛,当即起身,正好看到眼前出现匹骏马,直接跳上马背。
听着墙内传来刀剑相碰撞的打斗声,李先生颇为犹豫,不知道是不是应该等那个老先生一起走,他担心那老先生会吃亏。
似乎知道李长生所想,老者的声音再度响起,“李公子速逃,不必担心老朽”
听到老者的话,李长生终于不再犹豫,一打马鞭往家中赶去。
那老者也真不简单,一柄长剑若舞梨花,在每个下人身上都留下数道深可见骨伤口
眼看着下人即将被杀绝,一个黑袍人缓缓走出,看向老者,问道,“你是什么人?”
“神机门,洛千机”
“什么野狗门派,没听过”,黑衣人冷哼。
“那大宋,皇城使呢”,老者又问。
“这我倒听过,不过,就你?可能吗?”,黑袍人明显不信。
李长生并不知道这里发生的事,他也不管会不会撞到行人,快马加鞭地往家中赶去,他要把所有的事情汇报给李家。
“哟,这李公子就是不一样了啊,当了太守的乘龙快婿,都不把乡亲们放在眼里了”
“小声点,李公子可是当今进士老爷呢”
周围的百姓见李长生敢骑马横冲直撞,心中自然有了怨气,出言讽刺。
李长生听着周围百姓的讽刺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过他也来不及管这些事。
再说此时的苏轼已经到了汴京,汴京今日好大雨,天空之上不断有闷雷炸响。
苏轼来到了欧阳修的书房外,敲了敲门,得到允许后,推门而入。
“苏轼?”,欧阳修看到来人很是疑惑,“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不是先生传信喊我回来的吗”,苏轼一愣。
“我没传信给你啊”,欧阳修道。
苏轼什么也没说,脸色渐渐变得阴沉,抬头看向欧阳修,缓缓说道,“先生,出事了”
他的表情把欧阳修吓了一跳。
苏轼没等欧阳修的回答,转身离去,表情已然转为狰狞,一阵大风袭来,把他手中的油纸伞摧残的七零八落。
苏轼看着残破不堪的油纸伞愣了好久,任暴雨打在他身上也纹丝未动
站立良久,他终于回过神来,嘴唇翕动。
“李兄他……死了”
经过好几天的放血李长生已经虚弱不堪,在马背上坐都坐不稳,有好几次晕厥感袭来差点让他跌下马去。
好在他毅力非常,终于坚持赶回了家中。
“恭喜李公子高中”
“恭喜李公子与太守千金喜结连理抱的美人归啊,”
仍有不少人来向李家道贺。
“你他妈说什么?”,李长生再也忍无可忍,一把抓住刚刚向他道喜之人的衣领吼道。
“我说恭喜李公子抱的美人归”
“我恭喜你妈”
“整个秭归城,谁不知道我喜欢古韵?”
“韵儿呢”,李长生巡视众人。
在场众人只觉得他疯了,还有人更是鄙夷其吃着碗里看着锅里。
“回李公子,韵姑娘她,她死了”,人群中有人应道。
“死了?”,李长生立即看向他,“不可能”
“好了,长生,有什么话进来说吧,诸位也请散去吧,我李府今日不见客”
就在此时,李府的门开了,一个颇具威严的中年人和一美妇站在门口望向李长生。
“爹,娘”,李长生连忙作揖,跟在父母身后。
李家大门再度闭合,门外之人讨了个无趣便也散了。
“爹娘,他们方才说的亲事是什么?”
“这我还想问你呢”,中年人转头看向他,怒气冲冲道,“你让我跟你古伯伯怎么交代”
李长生已经明白了,定是那太守作祟,他好说歹说才跟父母解释清楚。
“原来是郑太守逼你的”,李父恍然。
“爹娘,那韵儿呢?他们是不是与我开玩笑的?”,李长生问。
“不是,韵儿真的死了”,李父摇头叹息,一脸严肃。
“什么?”,李长生只觉得一阵昏厥之感强烈地冲击着他。
李长生猛的咬了一口舌尖,疼痛感和嘴里的血腥气让他稍微清醒了些。
“我说,韵儿真的死了”
李长生还是不信,又转头看向一旁的美妇,“娘,我爹也是哄我的对不对”
那妇人显得有些犹豫,内心挣扎片刻后,还是狠心点点头。
李长生只感觉一口气堵在胸口出不来,他站在原地,失魂落魄,浑身颤抖,好一会开始惨笑了起来。
李家家主看着他的样子,皱紧眉头,这孩子受到打击太大疯了?
他刚想说什么,就见李长生脱下心爱襕袍,此刻那襕袍上满是尘土,他走上前去,郑重地放在李家家主手中,“爹,这件袍子是我最喜欢的您是知道,还劳烦您以后交给一个叫苏轼的人,不用担心不好找他,他是这次的榜眼,欧阳修先生的高徒,将来必定不凡”
说罢,李长生对着中年人和美妇施以跪拜大礼后起身回房,“爹娘我去休息了”
他本来还想将太守府抽血之事也告诉父母,不过现在看来,没有必要了。
一切都没有必要了。
房间内,李长生从一个檀木箱子内取出两丈红绡,那本是给古韵做嫁衣用的。
他一扬手,红绡向房梁绕去,脚下的凳子倾倒。
“韵娘,黄泉下相见,长生没有违背当日的诺言……”
镜子中的画面到这里也就结束了,但奇怪的是,镜中的画面再也没有消失,而是一遍又一遍地放映着这几日的梦境,所有梦境在此刻相连,构成了一个完整的故事。
现代的李长生也在此刻醒来,顺手拿起床头柜的水杯,猛喝一大口,“想不到故事的结局竟然是这样的,真是可怜,两个有情人到最后都没能见面”
“那衣服最后给东坡先生了吗,东坡先生到底有没有为好友报仇?”
就在李长生把水杯放回床头柜的时候,随意瞥了一眼镜子。
就是这随意一瞥,将他吓得魂飞天外。
那镜子正好放映到北宋李长生上吊自尽的画面,他忽的发现镜子里的李长生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而那镜中人也在此时向他望来。
“我草,有鬼”,李长生大喊一声,把镜子一扣。
他坐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但转念一想,难不成是最近没睡好精神错乱了?
再确认一下。
他将镜子微微抬起,只敢斜着眯起眼睛看向镜面,那镜面上的李长生头颅也随之转动,再次和他对视。
“果然是这镜子搞的鬼,不行,镜子绝对要处理”
“我记得爹说县里有个什么镇阳楼,当年名声享誉全国,是古玩家的聚集地之一,正好后天回家,就去那里看看”
过了好久李长生再度拿过镜子发现上面的画面还在放映,只是这回镜中人再也没看向他。
他也不敢再看,一把将镜子塞进背包里。
今日的镇阳楼并未开门,并不是因为我睡懒觉。
而是药王终于准备向我们展示他那卷收万鬼的本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