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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邪谋初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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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将近一个月的阴雨连绵,秭归终于迎来了久违的晴天,虽然太阳半隐匿在云层之中,偶尔射出来的金光还是能让人感觉到心旷神怡。

    巷子中各种摊子重新摆起,镇阳楼的茶客自然也多了起来

    我趁着不忙的空隙溜出去打算买两盒肠粉吃,刚出门就接到一通电话。

    “喂您好?”

    “喂,小哥,还记得我不?”

    是那个老伯啊,难不成事情解决了?

    “是老伯啊,你们家那个事情怎么样了?”

    “哎,不太行啊”

    听了老伯的回答我的心一下就沉入谷底。

    “老伯,怎么回事,画没起作用吗”,我问。

    “倒也不是没起作用,只是,降不住她啊”,老伯话语里透露着惶恐和无奈。

    他把事情的始末细节都和我说了一遍,我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好的老伯,我知道了,您先别急,我既然保证了,就一定帮您解决,这样吧,你把地址报给我,我过两天亲自登门,您看如何?”

    现在最应该做的是稳住老伯的情绪,然后在想办法解决问题,不能知难而退,那样的话镇阳楼的名声就全毁在我手里了。

    不过我没想到老伯也是个忠厚人,并没有因为办事不力指责我,反而还愿意相信我。

    “那就等小哥亲自来了,小哥肯定还有手段,我相信你”,老伯告诉我地址后反而鼓励起我来。

    这让我有些感动。

    “老伯放心,我肯定会负责到底”,我也做出了我的保证。

    买了几盒肠粉后,我匆匆回到镇阳楼,将叶锦衾和李孝恭召集起来,让他们赶紧去请药王。

    李孝恭看我阴晴不定的样子什么也没有问,二话不说就出去了。

    “怎么了,这么急”,药王一进门就问。

    “那两幅画,失败了”,我压低声音说道。

    “什么?”,药王愣了一下,非常难以置信。

    “失败了?”,他向我确认。

    我点头肯定。

    “你知道我的画意味着什么吗?就算是两幅普通的画,一般邪祟都已经很难靠近了,能让我的画失效的,基除非是大凶之物”,药王紧紧皱着眉头,“事情棘手了”

    我没想到连药王都会愁眉不展,在李凉风的描述中药王是很强的一个人,那让他都觉得棘手的,会是什么级别?

    杨思绣那种吗?

    “好了,既然你答应他了,后面交给我,两天之后,我让你看看什么叫真本事,跟我叫板的东西好多年都没出现过了”

    还不等我说话,药王撂下一句狠话,拍拍屁股就回去了,神色颇为不善,只留下我们三人面面相觑。

    是夜,武汉一高档住宅内。

    李长生简单洗漱后就进入了梦乡,床头柜的古镜一如既往地有了画面,一阵烟云变幻之间时间再度倒流到北宋。

    “贤侄啊,我没记错的话,贤侄如今还未有婚配吧”,酒过三巡,郑太守也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确实如此”,李长生答道。

    “那贤侄看我们家素素如何,如今贤侄做了天子门生,我家素素正值二八年华,正所谓郎才女貌啊”,郑太守给了女儿一个眼神。

    郑素素会意,当即起身亲自为李长生斟酒。

    这可把李长生吓的不轻,身子微微向后一倾,但最让他感到头疼的还是太守那番话。

    开什么玩笑,韵娘还在家中等我呢,这不是把我架在火上烤吗?

    “多谢伯父好意,长生虽有进士身份但还是一介白身,素素小姐倾国倾城,倾慕他的人可以从峡州排到江陵,何况虎女安能嫁我这犬子啊”,思虑再三后李长生恭敬回答。

    他这话说的很是卑微,将他们李家一并贬了下去。

    苏轼看的直摇头,什么也没说,他能理解李长生的无奈。

    郑太守在听到李长生的回答后眼中闪过一丝阴冷。

    “哈哈,贤侄这话可就不对了,贤侄登科就如鱼跃龙门,前途不可限量啊,正所谓美女配英雄嘛”,郑太守举杯打了个哈哈,让气氛不那么尴尬的同时也再次劝诫李长生。

    李长生无奈,只能再度回绝。

    席间氛围悄然改变,一片死寂,只剩下杯箸起落的声音,很快一顿宴席就不欢而散了。

    “哼,这太守当真可恶,趋炎附势,唯利是图”,回了厢房后苏轼有些愠怒。

    “无妨,明日我就和太守辞行,韵娘还在家中等我呢”,李长生倒并未放在心上。

    书房密室中。

    “如何了?”,黑袍人看着推门而入的郑太守。

    “那李长生不识抬举,给脸不要”,郑太守幽幽答道。

    “那就赶紧把那个姓苏的调走,事情拖不了几日,李长生绝不能放走”,黑袍人郑重道。

    第二日后李长生向太守辞行,但太守并未同意,又为他设了一场宴席,还是有意无意地想撮合李长生和他女儿。

    李长生不敢忤逆太守,只得入宴。

    第三日依然如此,那郑素素也时不时来找李长生,他估摸是太守的意思。

    而到了第四日清晨,郑太守竟亲自上门,李长生不得不出来迎接。

    “太守大人,不知小生今日可归家否,离家多日恐高堂挂念”,李长生忙道。

    “贤侄勿忧,你回来当日我就已经派人告诉二老了,在我这小住几日,我也好教你一些为官之道啊,将来去了吏部不至于两眼一抹黑”,郑太守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旋即又转头看向苏轼,“只是今日,我是来找苏公子的,这有封京城来的书信,驿马快报今早送到我府上的”

    郑太守将手中书信递给苏轼。

    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虽然很鄙夷太守,但苏轼还是道了声谢。

    郑太守和李长生聊了几句后才离去。

    “李兄,我恐怕要提前回去了,欧阳公写信召我,即刻启程”,厢房内苏轼看完信后对李长生说道。

    “哦,这么急,确定是欧阳公吗?”,李长生倒是觉得有些疑惑。

    “嗯,应该是欧阳公的字迹,我在他书房见过,更何况谁敢模仿欧阳公的笔迹”,苏轼不疑有他。

    “嗯,有道理,那苏兄先回去吧,我家离太守府路途并不算远,来日我们汴京相会”

    既然苏轼都那么说了,李长生自然也不好强留他,“只可惜未能带苏兄升拜高堂,见见我那未婚妻”

    “不急,等你大婚我定来讨一杯喜酒,如今你已经安全到了秭归境内,可见那算卦的乃是蒙骗之徒,你李家在秭归,寄人篱下我懂,李兄务必见机行事,我等出仕就是为了澄清天下,杜绝像郑太守这种趋炎附势的官吏”,苏轼耐心叮嘱李长生,像一个兄长关心弟弟。

    二人相谈多时后苏轼终于出了太守府。

    而就当苏轼出城那一刻,李长生的房门也迎来了几名不速之客。

    李家的下人直接冲到李长生的厢房将他控制起来。

    “你们想干什么”,李长生喝问。

    “干什么?李公子,太守大人愿意招你为婿,这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分,没想到你给脸不要,进士又如何,毕竟是个白身,今日我们就来教教你识时务”,为首的下人恶狠狠地说道。

    “这是你们的意思还是太守的意思?”,李长生问

    为首之人也懒得和他废话,一招手,剩余的下人直接将他围拢痛打一顿。

    那李长生倒也硬气,愣是一声不吭,直到被打的昏厥过去。

    等他再度醒来已经在太守府的柴房里了,他浑身是伤,又被绑缚着,难动分毫。

    他大声叫喊着,他想明白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但回答他的只有柴房中无尽的黑暗。

    太守府的屋宇之上,一个双眼浑浊的老人正隐于夜色眺望着柴房的方向,赫然便是那汴京城内算卦老者。

    “文曲星君也有被凡人诓骗的时候,不过尔等也终将付出代价,李公子,我就好人做到底,救你一次”

    老者手指掐动,运使如飞,但越算眉头越紧,一口老血从口中飙射而出,“老道我破例帮他改命竟然还是死局么?这李长生为何注定要死?”

    翌日,清晨。

    一队人马从太守府中走出,皆身着大红色,手提肩扛着彩礼,敲锣打鼓地往李家走去。

    “这是郑太守往李家提亲?”

    “李家公子中了进士,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了,李家都跟着沾光”

    街上越来越多的人围观,看着送彩礼的队伍议论纷纷,眼中有着对李家不遮掩的艳羡。

    可他们并不知道,李长生现在正在太守府中饱经折磨。

    柴房的门被打开,下人拿着刀在李长生手腕处一划,殷红的鲜血汩汩流出,下人立刻用碗接住,整整接了两碗。

    “你们要做什么”,李长生质问,奋力挣扎。

    迎接他的只有拳打脚踢和下人们的冷眼。

    “不行,我必须要逃出去”

    李长生终于意识到了不对,他虽然不知道太守想干什么,但他隐隐嗅到了死亡的味道。

    他脑中忽的想起几日前苏轼的告诫,此刻他终于后悔没有听苏轼的劝告了。

    府内密室中。

    “先生,这李长生的血如何”,郑太守看着正在做法的黑袍人焦急地问道。

    只见那黑袍人左手持魁星铜像,右手掐诀,口中念念有词,魁星铜像闪着妖异的红光,两只盛着李长生血液的碗中有一丝金线升起,缓缓连向那床榻上女子的腹中又转瞬即逝。

    “不愧是进士,比之前杀得那些读书人气运强多了”,黑袍人赞叹道,“这魁星换斗之法要通过血液为媒介,首先要抽干其全部血液,然后再杀了他,在他断气之前将其最后一口气运抽到魁星像中就算完成了,你郑家这孩子长大后必鱼跃龙门”

    “郑某在此谢过先生了”,郑太守大喜,对着那黑袍人连连作揖。

    “郑度声,别搞这些虚的,我要的酬金一分不能少”,黑袍人冷哼了一声,丝毫没有顾及郑太守的身份。

    那郑太守不但没生气,反而一脸谄媚之色。

    太守提亲的事终于还是传到了古家。

    此刻的古韵看着再无思春之心,看着那枝头上玩闹的两只喜鹊久久不语。

    那手持团扇的女子静静站在她身后陪着她。

    “姐姐,李家真的答应这门亲事了吗”,古韵回过神来。

    “答应了”

    “不对,李郎怎么会答应?”,古韵喃喃道。

    “父亲已经差人去李家问过了,李公子也是答应这门亲事的,婚期就在月底”

    “不,不会的,姐姐,你是骗我的,对不对”

    忍了多时的古韵终于崩溃,哇的一声趴在妆镜台上哭了出来。

    那手持团扇的女子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安慰着她。

    哭了不知多时,古韵已经没有了力气,勉强站起身子。

    “你要去哪里?”

    “我要去李家,问个清楚”

    “李公子在太守府”

    “那我就去太守府”

    “你以为你进得去,你当那里是什么地方?”,手持团扇的女子声音冷冽,“我早就告诉过你,男人靠不住,天下男人皆如此,李公子若真的在意你,怎会答应这门亲事,久留太守府而不归,还不能说明问题吗?他中了进士,和太守家门当户对,而你,我的傻妹妹,不过是个被抛弃的可怜人”

    古韵身躯一震,看着姐姐怔怔出神,她现在脑子里很乱,无法分辨真假。

    那手持团扇的女子看着妹妹精神有些恍惚,连忙将她扶到床上,古韵看着房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妹妹,人终究要面对现实,你还有父亲母亲和姐姐我,你好好休息,姐姐晚些时候再来陪你”

    那手持团扇的女子又安慰了妹妹一会后才起身离开。

    “珠泪纷纷湿绮罗,少年公子负恩多。当初姊姊分明道,莫把真心过与他。子细思量着,淡薄知闻解好么?”

    在出门时她忽然念了一首小令,扶着门摇头叹了叹,显然她也很心疼妹妹。

    古韵听着那首小令双眼缓缓留下两行清泪,那首小令好像是西北传到中原的吧,听说北地的女子都像花木兰那样飒爽豪气,竟也会吃的这爱情的苦么。

    她想不明白与他山盟海誓的李郎为什么说抛弃她就抛弃了,是自己不好么。

    少女的闺房里再次传来呜咽声。

    远在太守府的李长生自然不知道心上人的想法,他无时无刻不想逃出太守府,他正努力地磨着绑缚着他的绳子。

    “李公子,没用的”,柴房内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

    “是谁?”

    李长生被吓了一跳,但他又觉得这个声音非常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

    “巽卦,利西南,而不利东北”,声音再次传来。

    “是老先生您,您怎么也在这里”,李长生激动道。

    那声音他认得,正是那汴京的算卦老者。

    “李公子,小点声,感谢你的最后一卦帮助老朽出世,老朽为表谢意特来相助,只是老朽已经不算红尘中客,不能帮你太多,这把匕首留给你,七日之后太守府人要出去办事,那时候是守卫力量最薄弱的时候,能不能出去就看你造化了”

    一把匕首凭空出现在李长生身旁。

    “七日之后么?”,李长生将那匕首不动声色地拨弄到一旁柴草中隐藏起来。

    “多谢前辈了,待晚辈逃出当结草衔环以报前辈大恩”,李长生衷心地说道。

    但,并无人回应。

    古家,前院。

    “呦,这不是我的好妹妹吗,今天怎么舍得出来了,是想通了吗?”,手持团扇的女此刻正在前院晒太阳,看到妹妹从房间走出忙招呼道,“妹妹,来姐姐身边坐”

    “爹,娘,姐姐”,古韵施了一礼。

    “呵呵,韵儿呀,一个男人而已算不得什么,以后爹给你寻个更好的人家,保管让那李老头后悔”,古韵的父亲也赶忙安慰女儿,“来,宝贝闺女,陪爹晒晒太阳”

    可见他对李家的出尔反尔也很气愤。

    他不是没去问过,但那李家家主只推脱是李长生的决定,他们也不好改变。

    狗屁,明明就是你想攀太守的高枝,古家家主在心中怒骂。

    但事实上李家对此也摸不着头脑,李长生为什么在太守府这么多天还没有回来,太守的彩礼到现在还放在院子里,李家根本没敢收。

    “爹娘,你们不用在安慰我了,我想开了今天天气正好,我想去香溪走走”,古韵道。

    “好好好,那你去玩吧,小心点啊,早些回来”,古韵的的爹娘叮嘱道,又招了招手,“你们跟着小姐,保护好小姐”

    “是”,身后侍立的下人们立刻应道。

    看着一行人远去的背影老两口这才放心下来,“韵儿这孩子终于想通了”

    “我就知道妹妹最聪明了”,那手持团扇的女子轻笑。

    但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当天晚上,古家就传来了惊天噩耗!

    古韵,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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