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雷奥妮
现场再一次陷入到死一般的沉默。
施特劳斯看了眼面前这个年轻的德国人，最后只得默默离开了。
施特劳斯走后，他的太太又来到汉弗里克的面前，自顾自的说起了施特劳斯的情况。
“克莱因应该跟你说了吧？他和他父亲的关系并不好，但实际上，我的丈夫还是在意他的家人的。”施特劳斯太太回想起了托比·塞巴斯蒂安战死的消息传回到家中的那一天，当时的施特劳斯也是如此。
“他不愿意让别人看到他那不堪的一幕，他总是跑到没人注意到的角落去暗自神伤。”施特劳斯太太的眼眶不自觉的红了，泪水渐渐滴落下来。
小塞巴斯蒂安去给施特劳斯太太拿了张纸巾，轻轻地帮她擦去脸上的泪水。
片刻过后，施特劳斯太太才重新整理好思绪问:“年轻人，你告诉雷奥妮了吗？”
“没有，我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他们是那么的相爱，我害怕她会承受不住打击而自杀。”汉弗里克摇了摇头说。
接着，汉弗里克想到了一个办法，他说:“我可以麻烦你替我把这个消息转告给雷奥妮吗？”
“可以，可以。”施特劳斯太太连连点头，尽管她也跟汉弗里克一样，很难开口。
中午吃饭时，施特劳斯还未归来，他还站在屋子的不远处。
小塞巴斯蒂安也没回来，他在施特劳斯太太跟汉弗里克说话的时候就被雷奥妮给领去了镇上的圣-塞巴斯蒂安教区礼拜堂。
汉弗里克原本并不打算在这里吃饭，不过那饥饿的肚子还是迫使他坐到了椅子上。
午餐很简单，分别是土豆饼、黑面包、酸菜、香肠。此外，施特劳斯太太还给汉弗里克特意准备了一瓶啤酒。
“我不喝酒。”汉弗里克摆了摆手，对于酒水一类的并不感冒。
“真的？我以为克莱因的朋友都是和他一样的爱好。”施特劳斯太太倒也没强求，随即把桌上的啤酒给收了起来。
施特劳斯太太把装着香肠的盘子推到汉弗里克的面前，不过他并没有伸手去接。
“你应该留给小塞巴斯蒂安，或者是你的丈夫。”汉弗里克又把盘子给放回到桌子的中央，转而去拿了一旁的黑面包。
他的吃相比在战壕里要好看多了，他认为，自己不再是一具会动的尸体，转而成了一个人了。
他的吃相虽然改善了许多，但是速度也是和之前一样快。
施特劳斯太太让他慢点吃别噎着，不过这并未起到什么作用。
他吃了几块黑面包，一点酸菜，在解决掉这些后，他便把手给伸进口袋里掏钱。
施特劳斯太太连忙制止了他，但是汉弗里克还是一再坚持要给钱。
两人僵持了五六分钟，一直到雷奥妮带着小塞巴斯蒂安从外边进来这种僵局才被打破。
汉弗里克没办法，把钱给收了回去，转而看向门口的两人。
小塞巴斯蒂安比雷奥妮还要矮一截，两个人站在一起活像一对亲姐弟。
德米特里·塞巴斯蒂安目前的身高只有一米六七左右，而雷奥妮·亚历山大则来到了一米七八，跟汉弗里克差不多高。
“小塞巴斯蒂安现在才13岁，雷奥妮已经19岁了。”施特劳斯太太跟汉弗里克说。
她把两人给请到了餐桌上，而小塞巴斯蒂安则是好奇的打量起面前的汉弗里克。
“你能跟我说说战壕里，那些英勇的士兵们每日的生活是什么样的吗？”小塞巴斯蒂安突然开口问，这让汉弗里克有些不知所措。
他的脑子一瞬间闪过无数种战壕内的画面，这些都可以来回答小塞巴斯蒂安，不过他并不想如此草率的回答他。
他愣愣的看着小塞巴斯蒂安，良久，他才开口道:
“die grben sind grber, und wir sind knochen”
汉弗里克也不再接话，哪怕是小塞巴斯蒂安再怎么问他也闭口不谈。
在几次询问无果后，小塞巴斯蒂安也不在这浪费时间，而是把目光从汉弗里克移到了餐桌上。
“施特劳斯太太，我感谢你，这是我从11月以来第一次吃了顿干净饭。”汉弗里克站起身，向施特劳斯太太深深鞠了一躬。
太太被吓了一跳，她放下餐具，连忙把汉弗里克给扶了起来:“你不要感谢我，我只是在招待我的客人而已。”
雷奥妮也在这个时候围了上来，她也被汉弗里克这突然的举动给惊到了。
“你这是怎么了？”雷奥妮关切的询问。
“没事，我没事。”汉弗里克摇了摇头，他抬头看着雷奥妮，但片刻过后又把目光给移开了。
次日清晨，汉弗里克还未离开拉姆绍。
他在施特劳斯太太家中住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他便起来扫起了地。
他把地给扫的干干净净的，巴不得把屋子内的细菌给全部扫出去。
早上8点，施特劳斯太太已经为一家人做好了早餐。
她准备了五份，分别是她的家人、汉弗里克以及雷奥妮。
汉弗里克帮她把雷奥妮的那份早餐给送了过去。
他轻轻敲响了雷奥妮家的房门，进屋后，这一份早餐便被放到了桌上。
汉弗里克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在客厅望了一圈，并没有看见雷奥妮的家人。
“你的家人呢？”汉弗里克问她。
雷奥妮沉默了一会，说:“我的父母去了贝希特斯加登后就没回来，只留下我一个人。”
“你没有别的亲人吗？”
“有啊，施特劳斯太太，她在1912年的时候就一直帮助我，我一直把她当亲人。”
雷奥妮看了眼汉弗里克送来的食物，就像是看着施特劳斯太太那亲切的脸庞。
她跟汉弗里克聊了半个小时的家常，汉弗里克对此并不是那么热情。
“先生，”雷奥妮突然开口道。
她把轻松的气氛硬生生的拉到了一个可怕的话题里去。
“克莱因什么时候回来？”
雷奥妮的话语把汉弗里克给吓个半死，额头甚至是流下了几滴汗。
“他在法国待的时间也太长了吧？”雷奥妮还记得汉弗里克昨天对她说的话，克莱因还在法国。
她昨天就起了疑虑，克莱因不可能会待在那个令他厌烦的前线那么多天，而前线的军官们也没理由把那个大兵强留下那么久。
汉弗里克想着转移话题，不过雷奥妮却并不想这样做。
“先生，你似乎有事瞒着我，克莱因到底怎么了？”
“你想知道吗？”
“我当然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