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往事
见到克莱因这个样子，汉弗里克和保罗都放下了手中的餐盘，转而盯着克莱因。
保罗又一次劝起他来，哪怕他再难受也不能不吃东西啊！
“从约瑟夫死去到现在，你只喝了一点水，这些能干什么吗？不！这些什么也干不了！”保罗喊了起来，他几乎是用命令般的语气让他吃。
他越说越激动，直到他被汉弗里克拦下之后，这种激动的情绪才渐渐缓和下来。
“你这样对他造不成任何帮助！”汉弗里克说道。
在推开保罗之后，汉弗里克便用较为温和的语气去劝克莱因。
据保罗后来回忆，当时的汉弗里克·弗兰克简直温柔的像个女人。
尽管这是温柔的劝解，但是现场的气氛仍然跟谈判专家劝说抢劫犯一样的令人紧张。
汉弗里克已经很努力的劝说了，不过从克莱因的情况看，这样的劝说对他毫无用处。
但是他也不想把气氛闹得太僵，在汉弗里克认真的劝说了一段时间后，他终于是有了反应。
他重新坐了下来，然后又自言自语的说:“哦，我明白了。”
克莱因的举动，让汉弗里克以为自己的劝解起了作用，随即，他便满心欢喜的坐了回去。
在平静的日子中，他们度过了几天安稳日子。
一直到5月9日下午2点，似乎是为了让克莱因从先前的悲伤中走出来，汉弗里克又再一次找到了克莱因。
他想要像之前那样，去偷法国农户家的家畜。
“我们去吃点东西，就像之前那样。”汉弗里克说道。他的发言小心翼翼，像是在和他商量一样。
克莱因许久没有说话，一直到汉弗里克准备离开的时候，他才突然来一句:“好啊！”
他把自己从那已经待到发霉的营地里拽了出来，顺带着叫上了保罗。
保罗对于偷家畜这一事并不热情，他说他们现在有吃有喝，犯不着冒着被一枪打死的风险去偷法国人的家畜。
不过，在汉弗里克一番烦人的说辞下，保罗还是同意了。
保罗不情愿的离开了营地，甚至连走路都没有先前的昂首挺胸。
由克莱因带队，走了没多远，一处破旧的房屋便映入眼帘。
看着屋子的结构，汉弗里克不由得有些眼熟。
他把自己脑子里的记得的事情全部拿出来翻了翻，最后才想起，这不就是他和克莱因在几个月前偷过鹅的那一家吗？
“又是这一家？”汉弗里克看向克莱因问。
这一次，克莱因难得露出了笑容，他看起来是故意的。
“当然，因为离营地最近的只有这一家。”克莱因笑着说。
他们这一次依旧是翻墙进去，毕竟那扇该死的大门他们根本就踹不开。
克莱因踩着汉弗里克的肩膀，熟练的跳进了法国人院子。
几个月时间不见，院子里已经是大变样了，各种各样没见过的东西看得他眼花缭乱的。
不过对于家畜的位置，他仍然是了如指掌。
就在一间小屋子里，他一打开门就发现了几只大鹅。
不过这屋子的主人是真的抠，几个月过去了，这里居然还只有4只鹅？
“算了算了，能吃就行。”克莱因才不在乎这里还剩几只大鹅，他在随意地抓了一只后，便踹开了院子的大门往外跑。
门被克莱因用力踹开后，把保罗吓了一跳，手甚至是下意识的伸向了腰间的手枪。
“别愣着，赶紧跑！”克莱因转头冲保罗和汉弗里克喊了一句。
他这么一喊，两人也很快反应过来。他们都纷纷跟上了克莱因的脚步往营地跑。
他们没跑多远，身后的枪声便准时的响起枪声。不过这一枪毛都没打中，唯一的作用就只是给胜利的三人唱凯歌。
一直等他们跑出几百米远的距离，他们的速度才慢了下来。
克莱因累的满头大汗，其中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紧张而造成的。
尽管不是第一次干这事，但是这依旧让他心跳如鼓。
“汉弗里克！你过来！”克莱因冲身后的汉弗里克喊道。
等到汉弗里克小跑着过去时，克莱因便一把将鹅给丢了过去。
鹅如同一颗炮弹一般，差点砸到汉弗里克的脸上。不过幸运的是，汉弗里克伸出的手还是抓住了它。
“抱好你的未婚妻！”克莱因开玩笑说。
“我的未婚妻一会就要进你们肚子了！”汉弗里克笑着回道。
三人一路跑回到营地，原本是打算把鹅交给炊事的那些人的，不过这样一来，他们分到的食物可能会少很多。
权衡利弊了一下，他们还是决定要自己动手。
“你还要烤着吃？”汉弗里克向克莱因问。
“不，”克莱因摇了摇头，“用一口锅，把鹅炖了吃。”
不过尴尬的是，弄一口锅对于他们来说算是难事了。
于是，他们便寄希望于保罗，企图让他去弄一口锅来。
保罗有些无奈，他当初就不该听信汉弗里克的鬼话的。
他花了些许马克，去借来了一口锅。由于现在没几个人吃饭，那些后厨在收到钱后就爽快答应了。
接着，他又去弄了点调味料，来让这顿下午饭变得更加美味些。
十分钟以后，保罗带着他的战利品归来了，除了锅以外，他还弄了一大堆调味料和餐具。
保罗将东西一股脑的放在地上，这算是超额完成任务了。
下午4点，在耗费了一个多小时后，他们才终于是吃上了肉。
这次吃肉对于他们来说可谓是困难重重，三个不太会做饭的家伙凑在一块，几乎是一步步试出来的方法。
“美食家”克莱因在尝了之后对其的评价并不是很好，不过也没有到挑三拣四的地步。
“已经可以了，我们能在这个鬼地方吃上一碗肉。”汉弗里克已经是很满足了，他甚至还在不断舔舐着嘴角，似乎在回味刚才的味道。
吃完这顿饭，克莱因便重新回营地待着。
由于克莱因的情况相比于之前改善了许多，所以汉弗里克并不担心他会自杀。
他十分开心的跟克莱因道别，而克莱因则向他挥手致意。
待克莱因离开后，保罗便围了上来。他依旧是十分阴谋论的跟汉弗里克说，克莱因可能还会有自杀的想法。
保罗的一番话让汉弗里克感觉到震惊。
克莱因怎么可能会自杀？他现在不是活得好好的吗？他刚才不是还在开心地笑吗？
“或许那只是假象呢？”保罗反问他，“如果他还是保持悲观，那么这不就相当于一个自杀者当着你的面说:‘我要自杀’吗？他这么做，不就是暴露了自己的想法，然后被察觉不对的你阻止吗？”
保罗说的并不无道理，不过他的阴谋论还是让汉弗里克愤怒起来。
“保罗·路西德！”他愤怒的大喊，“你这是在咒骂！你在诅咒一条生命赶快死掉！你这不就是那些在背地里对别人说三道四的家伙吗？”
汉弗里克的愤怒，并没有让保罗乖乖闭上嘴，他只是平静的告诉汉弗里克:“约瑟夫和其他11个人的死去对克莱因造成的影响，你又不是没有看到，这些人的死去甚至可以影响到他放弃在拉姆绍小镇的家人。”
他的一番话让汉弗里克摇身一变，转而拍着保罗的肩膀说:“你说得对，我为我之前的鲁莽而抱歉。”
不过，汉弗里克又有了疑惑。
他原本想要迈出去的腿重新收了回来，同时自己的疑问给提了出来:“你为什么说，约瑟夫几人的死去甚至可以让克莱因放弃他在拉姆绍的家人？”
“克莱因和他家人的关系并不好。”保罗没带多少感情的说。
这话让汉弗里克有些惊讶，他一直以为，克莱因和他家人的关系还不错。
“他和施特劳斯·塞巴斯蒂安经常吵架，并且与托比·塞巴斯蒂安的关系也不好。”
“他与托比·塞巴斯蒂安关系不好的原因是，他们都喜欢雷奥妮·亚历山大。”
“托比一开始就追求雷奥妮，结果雷奥妮更喜欢的是克莱因。后来，战争爆发，克莱因一直陪在雷奥妮的身边。”
“至于托比？他在1914年就来这个鬼地方了，并且他后来也放弃了追求雷奥妮。”
对于克莱因与托比的关系，保罗可以说是当个闲话来讲的，只不过他与他父亲的关系在他眼里就不是闲话了。
“从1905年起，克莱因就一直被他父亲所打骂，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了1911年。”
“还有一点，施特劳斯太太对于克莱因被打骂一事一直都是不敢干涉的。在克莱因被打之后，她只是上前安慰几句。”
“在一开始，克莱因还有些感动地，只不过久而久之，克莱因就开始厌倦，每当施特劳斯太太前来的时候，他总是气愤的将她赶走。”
“不过他与小塞巴斯蒂安相处的还是不错的，那家伙每天都能拿到施特劳斯给他的50芬尼，他经常拿这些钱来与他的哥哥们分享。”
“此外，小塞巴斯蒂安还非常讨人喜欢，镇子上的人几乎都认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