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虚惊一场
“但是，我听不懂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汉弗里克摇了摇头，他还是不明白保罗到底想表达什么。
保罗把自己的猜测告诉了汉弗里克。他认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就是并不和睦的家庭以及朋友的死去。
“这就是导致克莱因自杀的原因？”汉弗里克不可思议的说。
而保罗并没有继续回答这个问题，他只是神秘的给了汉弗里克一个微笑。
5月11日，汉弗里克已经有两天没见到克莱因了，那家伙的情绪最近又变得低落下来。
克莱因一直待在医院里，他谁都不想见，并且看他的样子已经是两天没吃饭了。
汉弗里克明白，克莱因并没有什么病，至于他为什么让自己待在医院里就不得而知了。
他曾试过去找克莱因，只不过刚准备前往的时候就被告知，克莱因并不想见任何人。
“他拿着一把手枪躲在角落，经常跟个疯子似得跟靠近他的士兵说，谁进来他就开枪打谁。”
而这话也让汉弗里克不敢再靠近克莱因了，毕竟看他最近的反常举动，他可能真的会开枪打死他。
“他这两天只喝了一点水，那家伙现在指定是饿的没力气了。”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次日下午，克莱因终于是从角落出来了。
他的突然出现把医院里的人都给吓了一跳，那家伙先前跟疯子一样的举动可是把这些人都吓得不轻。
不过见他没有什么奇怪举动，众人便也将这件事给抛之脑后。
“哦，抱歉。”克莱因自言自语的说。
现在正好是士兵们吃饭的时候，汉弗里克带着克莱因去打了一大碗饭，顺带自己的饭也给了克莱因。
“谢谢，”克莱因愣愣的说，“我很高兴，你还能记得我，帮着我。”
克莱因毫无形象的吃起饭来，他的样子就像是一个不会使用餐具的野人般。
他的精气神和情绪不再像之前那样低落，他这些天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坐过山车一样，大起大落。
“你不会还想着自杀吧？”汉弗里克试探性的问一句。
听到“自杀”这两个字，克莱因明显一愣，但随即，他又露出了笑容。
他笑着回答说:“我带着梦游者的保证，我不会自杀。”
“好，这样最好。”汉弗里克点点头，他信任克莱因，他不会食言。
克莱因的情况已经好多了，他甚至比两天前偷鹅那会的心情还要好得多。
汉弗里克跟克莱因聊起拉姆绍小镇，他询问克莱因那是个怎么样的地方。
克莱因回答说，那就像是一幅画，是上帝精心描绘的艺术品。
汉弗里克故意避开了他家庭的事，就连镇子上的教堂也闭口不谈。
他的父母就是在教堂结婚的，汉弗里克害怕跟克莱因说起教堂会让他想起自己的父亲。
不过克莱因并不想规避这一事情，他谈论起了本·费莱克斯的父亲。
“威廉·费莱克斯和他的儿子本·费莱克斯，他们两个的关系和睦，像一对真正的父子。”克莱因自顾自的说。
“不过，可惜的是，本·费莱克斯死了，他的父亲也死了。两人就躺在这个巨大的坟墓里……”他有些悲伤的说。
现场又一次陷入到了沉默。
汉弗里克试过跟克莱因聊些什么，只不过他根本就找不到话题，尴尬的呆愣在原地。
而之后，克莱因也没再提起这事。
他这倒是让汉弗里克松了口气，毕竟克莱因不会再想起他跟父亲的那点情况了。
在把克莱因留在原地后，汉弗里克便立即去找了保罗。他像是个胜利者一样，高兴的炫耀克莱因并没有自杀或者是杀人的念头。
“你再想想，万一这只是掩人耳目呢？他会不会是装的？”保罗劝汉弗里克还是要小心点，不能仅凭目前克莱因突然的转变而盲目自信。
“绝无这种可能！”汉弗里克一下子便否决了保罗的想法，他并不认为克莱因的接下来还会因为情绪不稳定而自杀。
“况且，他的枪和刀都被我们给收了起来，他又拿什么自杀呢？”
“唉，但愿如此吧！”保罗摇了摇头，他并不能百分百确定克莱因一定会自杀，一切都只是他的猜测而已。
5月14日，汉弗里克几乎没有把目光从克莱因身上移开过。他什么都不想干了，只想一直盯着克莱因。
实际上，他对于保罗的话并不是完全不相信，保罗的一番话已经让他起了恐惧。
他害怕克莱因真的会像保罗所说的那样，突然的拿枪，或者是别的东西自杀。
他一盯就是老半天，就像老鹰盯着自己的猎物一样。
尽管那只是十分平常的目光，不过克莱因还是常常被他盯得心里发毛。
克莱因原本是不打算理会的，毕竟他什么也没做，自己也不好让他滚开。
但是持续几天都是这样，他觉得自己真该找汉弗里克好好问个清楚。
他有些无奈的来到汉弗里克面前，询问他是不是有啥事。
“没有，什么也没有。”汉弗里克回答说。
“你犯不着一直盯着我。”克莱因有些无奈，这家伙看起来并不信任自己说的话。
但是，在说到“自杀”时，汉弗里克变得比一个自杀者还要激动。
他并不希望克莱因自杀，并且自己也不相信克莱因的任何说辞。
“你知道的，我的枪、我的刀，乃至任何能够威胁到我生命的东西都已经被你们给收的一干二净。”克莱因说，“我什么也没有了，除了身上的衣服。”
尽管克莱因是这么说，不过这并未取得汉弗里克的信任。
汉弗里克质问起克莱因，如果他拿到了属于他的东西，那么他还能保证自己不会自杀吗？
话一出口，克莱因一时间语塞，他发现自己根本就找不到理由来反驳。
这一次的谈话两人就这么草草结束了。
不过汉弗里克并没有放过克莱因，他还在不远处看着，只要克莱因有任何多余的动作，他都会上前去看个仔细。
5月21日，克莱因又一次向汉弗里克坦白自己不会自杀，并且他最近的行为表现得都很好。
但是，汉弗里克该怎么信任他？就像一个警察该怎么信任一个满嘴跑火车的罪犯？
汉弗里克并没有给克莱因答复，他只是让他等着。
次日清晨，汉弗里克像是想好了一样，他从保罗那里将克莱因的东西给拿了过来。
“你真的确定他不会自杀吗？我在心底，已经默默地将这件事交给你了。”保罗冲汉弗里克说道。
闻言，汉弗里克并没有回答他，他只是冲他微微一笑。
“看来你是确定了，我信得过你，比那些抽烟的家伙要可靠的多。”保罗把按着手枪的手给拿开，任由汉弗里克把枪给拿走。
汉弗里克拿着枪和其他东西去找了克莱因，途中，他还接替克莱因接收了一份来自雷奥妮·亚历山大的信件。
带着这些东西，汉弗里克找到了独自一个人坐在医院外边的克莱因。他把步枪、手枪、水壶等物品都交给了克莱因。
他对此表示感谢，汉弗里克能够理解他、信任他。
不过，汉弗里克并没有立即离开，他随意的找了个位置在克莱因旁边坐下。
他把雷奥妮·亚历山大的信拿出来给了克莱因。
在信被汉弗里克从衣兜里拿出的时候，克莱因是有些惊喜和不知所措的，他已经有些日子没收到雷奥妮的信了。
他兴高采烈的把信给拿了过来，就像是一个孩子拿到期待已久的玩具一样。
信件的封面上，被雷奥妮调皮的画了朵花，在花的旁边还特意写上了她的名字和克莱因的名字。
克莱因把信件小心的捧在怀里，仿佛在抚摸着雷奥妮的脸庞一样。
许久，他才把信给慢慢的拆开。
“字还是那么好看！”克莱因又忍不住的夸赞起来。
汉弗里克原本替他代念这封信的，只不过被克莱因婉拒了。
他的理由很简单，自己来念这封信总是比别人来念要好。
拆开信件之后，克莱因便像个书生一样读起来，这与先前的那个自杀者完全不同。
“亲爱的克莱因·塞巴斯蒂安，自从你离开，我每个日夜都仿佛缺少了什么，思念如同潮水般涌来。”
“每当我坐在窗边，窗外的微风吹起我的长发，在这风中，我仿佛能感受到远在法国的你。”
“深夜时分，困意袭来，但是我仍不肯入眠。我走到门外，眼神总是不自觉的望向你离别的方向。”
“亲爱的，希望你在遥远的法国一切安好。请记住，无论时间如何流逝，你在我的心中始终占据着最重要的位置。我会一直思念你，期盼着我们重逢的那一天。”
一直到念完这封信的时候，这个自杀者才算是彻底放下了给自己的脑袋里送一颗子弹的念头。
他坚定而自信的说，他要活下去，哪怕只是为了雷奥妮·亚历山大。
“我们都深爱着对方，就像我离别前那样。”克莱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