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令人悲痛的事情
汉弗里克颤抖着双手，尽管他已经很努力的想要压制那如同得了帕金森的手，但是这并没有什么用。
周围再一次安静了下来，汉弗里克紧张的望向四周，他根本看不见先前说话的那个法国兵。
他的浑身都在颤抖，一种恐惧的情绪开始在自己的心中蔓延开来。
终于，他把子弹给装进了枪膛，在检查了一番保险是否打开后，他便立即将枪给举了起来。
他举着枪环顾了一番四周，刚才那名说话的法国人仿佛从这个随处可见尸体的战场上消失了。
“人呢？”汉弗里克紧张的咽了口口水，整个人显得更加慌乱了。
黑漆漆的一片，这是汉弗里克能在这里看到的唯一背景。
突然，他只感觉自己的后脑勺被挨了一下，一种疼痛感瞬间传遍全身。
他慌忙的举起自己的枪试图打死这个突然出现在自己身后的法国兵，只不过他拿枪的手在举起的那一刻就被按了下去。
在搏斗中，汉弗里克跟法国兵双双滚落到弹坑的中央。而此刻，在弹坑里边已经有了积水，法国兵摁着汉弗里克的脑袋，试图把他淹死在这积水中。
在挣扎中，汉弗里克还在试图用自己的枪来进行反击，这一举动让法国兵不得不把重心从汉弗里克的脑袋转移到他手中的枪。
两人全都不约而同的争夺起这把决定他们命运的步枪。
汉弗里克试过反抗，只不过他根本就推不开面前的法国兵，甚至连枪都快拿不住了。
死亡的恐惧再一次在汉弗里克的心中蔓延，他在情急之下从积水中随意的摸了一块石头便砸在了法国兵的头上。
汉弗里克是冲着法国兵的太阳穴砸的，但在钢盔的保护下，他只听到了石头砸在钢上所发出的声音。
这一下并没有对法国兵造成多少伤害，他本应该继续对付面前的敌人。只不过飞溅的小石块在砸到法国兵的脸庞时，还是让他下意识的松了点力道。
抓住这个机会，汉弗里克推开了法国兵，之后便立马捡起了地上的步枪。
他原本想的是一枪打死面前的法国兵的，只不过考虑到开枪可能会吸引其他还没完全死去的敌人，他只得换成了枪托。
被推开的法国兵也慌了神，他想要去捡自己掉落在地的手枪，但未等他有下一步的动作，汉弗里克便一枪托砸在了他的脸上。
汉弗里克清楚的看到，法国兵的牙齿被砸掉两颗，它们就像是从炮管里射出去的炮弹一样。
他愣了一下，不过又很快收回了目光。他看向法国兵，他此刻正痛苦的捂着脸，不过他的双眼还是一刻没有从汉弗里克的身上移开。
在死亡的威胁下，汉弗里克什么也想不到，而唯一能够让他思考的事只有杀死面前的敌人。
他又是一枪托砸了下去，不过这一次被法国兵用手挡住了。他抓住了枪托，汉弗里克根本就扯不出来。
“刀……刀……刀……”汉弗里克忽然想起了自己还带着一把刀。
没有过度的思考，他把手伸向腰间，然后飞快的把刀给拔出来。
拿到刀之后，他干脆连枪也不要了，直接举起刀对着法国兵的肩膀刺了下去。
在刀刺入法国兵的肩膀后，汉弗里克又飞快的把刀给拔出来，刺向法国兵的腹部。
似乎是想让法国兵死的快一点，他还一脚将法国兵给踹倒，接着从地上捡起一些湿漉漉的泥土塞进了法国兵的嘴里。
起初，法国兵还有些反抗，但在汉弗里克连续往他的腹部刺了七八刀以后，这种反抗也就渐渐微弱下去。
终于，汉弗里克刺累了，他把刀给丢在一边，整个人满头大汗的。
他躺在一旁喘着粗气，庆幸自己活了下来。
死亡的恐惧很快消失了，反应过来的汉弗里克连忙从旁边起身，去查看法国兵的情况。
法国兵在此刻正痛苦的捂着伤口，而嘴巴也因为被塞了泥土而呼吸变得困难。
汉弗里克又一次慌张起来。
他把法国兵嘴里的泥土给抠出来，企图让他能够自由呼吸。
“天呐！我都干了什么蠢事？”汉弗里克帮法国兵捂住了伤口，他几乎是在恳求着法国兵不要出事。
“请原谅我……请原谅我……我也是为了活下去……”汉弗里克陷入到懊悔当中，他深知自己刚才到底干了什么残忍而愚蠢的事情，他居然杀了一个跟自己年龄差不多大的人？
用刀一下下把对方给捅死的感觉要比隔着老远开枪打死他要痛苦得多，无论是杀与被杀者都是如此。
法国兵的嘴巴多次动了动，试图说些什么。只不过他的努力并没有成功，尽管大部分的泥土已经被汉弗里克给弄了出来，但是还有一部分的泥土进入到了深处。
他的脸色发白，如同一个死人，让汉弗里克更加的慌乱起来。
突然，他想起了之前与他认识不到半小时的一位法国人弗朗斯·本杰明，刹那间，一种熟悉感在此刻油然而生。他看着法国兵，如同看着那位不幸的法国人一样。
“不要，求你了，你会没事的……你……”汉弗里克极力的想要安慰他，但说到最后，就连他也变得语无伦次起来。
他手足无措的想要替法国兵止住血，但是没有止血带或者是绷带的话，他的努力将显得毫无用处。
他试图找到这位可怜人受伤部位的血管，企图用手直接按压，以减少出血的速度。
但是无奈的是，他的一番努力终究是扑了空，他根本就找不到这位可怜人受伤部位的血管。
情急之下，汉弗里克甚至是流下了眼泪。他的声音变得哽咽，说话也在不断的颤抖。
尽管他已经很努力的想要救下这位法国兵了，但是他的努力毫无用处，在尝试了五六分钟后，这位可怜法国兵还是停止了呼吸。
他的眼睛还是睁开的，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汉弗里克。
汉弗里克痛苦的倒在了一边，不断地咒骂自己杀了这条活生生的人命。同时，他还在不断地道歉，尽管他再也不可能听到了。
“我又一次杀了弗朗斯·本杰明。”汉弗里克颤抖着双手，他真的懊恼自己当初为什么要离开弗朗斯·本杰明？一直待在那里，他至少不会被保罗杀死，他至少可以活着，哪怕是一会……
一瞬间，汉弗里克有种自己也死在这里的想法。他想着，自己现在拿刀捅死自己，一切就都结束了，他也不用再在这个鬼地方待着了。
他闭上了眼睛，在潮湿的弹坑里躺了一会，周围安静的环境让他有点想要在这里睡觉的想法。
不过他还是十分清楚的认识到，自己不可能在这里沉睡。仅仅是躺了一会，享受了一会难得的安宁，他便重新站了起来，继续去寻找克莱因等人。
他继续在这个死人堆里找跟自己一模一样的活人，他遇到的每一具尸体都会去翻一遍。他并不希望克莱因或者是他朋友的出现在这些尸体当中，但他也同样担心自己找不到克莱因和他朋友。
晚上9点12分，还在找人的汉弗里克再一次听到了动静。他立马抓着自己的枪，一下子窜到旁边由几具尸体搭起来的人墙后边。
在这个安静的环境里，他并不敢大声的说一句“克莱因”。这个举动虽然可能会找到克莱因，但同样也会暴露自己。
他躲在人墙后边并不敢出去，手中因为紧张还渗出了汗。他紧紧的抓着自己的枪，谁要是露头他就开枪打谁。
而对面的人也是发现了汉弗里克，他们同样拿起了自己的枪支，与汉弗里克紧张的对质。
就这么僵持了几分钟，一直到对面用德语说了句“德国人”的时候，汉弗里克才敢有下一步动作。
这个声音听起来十分的耳熟，这不正是克莱因吗？
见状，汉弗里克也不再隐藏，他很自然的从人墙的后边走了出来。
众人看着汉弗里克，有些惊讶，不过很快又被悲伤所替代。
“怎么了？你们为什么不回战壕？”汉弗里克向众人询问道。他只看到了克莱因和约瑟夫，其余的人全都不见了。
他有些着急，又紧跟着问了一句:“怎么了？”
克莱因和约瑟夫还是不说话，他们只是静静地看着汉弗里克。良久，在沉默了一段时间后，克莱因才开口说:“库克死了。”
“什么？”
“库克死了。”克莱因又重复了一遍，他的声音颤抖，就连自己也不敢接受这个事实。
汉弗里克一下子愣住了，他不敢相信库克就这么死了，就像本·费莱克斯的死去一样。
“他……他怎么死的？”汉弗里克有些不可置信问。“他的肝脏和肺都挨了五六枪，他当时就倒下了，我和约瑟夫几人就在他的旁边。”他说。
汉弗里克再次陷入到了痛苦，刚才的那个法国人已经让他够难受的了。
“那他现在在哪？”汉弗里克痛苦的说。
“我带你过去，他离我们不是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