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后方
他吃的太急了，中途好几次都差点噎住。士兵拍了一下他的背，才让他好受些。
“这点东西应该可以满足你饥肠辘辘的肚子，让它不要咕咕叫了。”士兵说道。
等汉弗里克把这些干又硬的面包给吃完之后，士兵便从自己的衣服里拿出了手帕为他擦拭了一下那几乎全是泥土的脸。
“伙计，你现在的样子活脱脱像个泥人。”士兵一边擦一边笑。
他的速度很快，几乎是那种粗鲁的。
还好汉弗里克不戴眼镜，不然就士兵这个样子，估计能把汉弗里克的眼镜给搞掉。
等擦的差不多的时候，士兵便把手帕上的泥土给简单的拍了一下便塞回了衣服。
手帕被塞回之后，士兵又把自己脖子上的丝巾取下来递给了汉弗里克。汉弗里克并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直到士兵让他闻一下。
“闻一下，这是法国女人的味道。”士兵笑着说，“这玩意要了我20法郎，我给她马克她还不要。”
汉弗里克半信半疑的闻了一下。
只不过，女人味没闻到，倒是闻到了一股土腥味。
“难闻……”汉弗里克有些嫌弃的后退几步，士兵倒也不生气。
他把丝巾重新挂回了脖子上，然后又注意到汉弗里克脖子上的围巾。
“这个有男人味和土腥味！”汉弗里克开玩笑说。
两人聊了一会，士兵才问他是不是之前那一半都是新兵的部队的。
汉弗里克点了点头。
士兵告诉他，他所在的那支部队已经撤到离这里几十里远的地方了。
“他们回德国了吗？”汉弗里克问。士兵摇了摇头说:“他们是在法国境内也就是我们占领的地方进行休整的。”
这话让汉弗里克有些不可置信，不是说部队的损失已经很大了吗？
“确实是这样，不过战事紧张，我们只是暂时接替他们而已。”他说，“最多三个星期，他们就回来了。”
“通常情况下，你会被暂时编入到我们这里来。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上头应该会派人把你送回原部队的。”士兵说道。
这话让汉弗里克有些绝望，他可不想再待在这个鬼地方了。
只不过士兵没有继续留下来跟他扯别的，他在简单交代了几句便去帮忙了。
而汉弗里克则是双眼无神的坐在弹坑里。
一个小时后，士兵们把还活着的家伙做了一下清点。首先没受啥伤的，比如像汉弗里克那样的。
这种人有8个，此外，就是受了轻伤和重伤的。
一共是五十多人，有些属于是假死或者是晕过去的情况。
由于目前的战事并不是很紧张，再加上这支部队的指挥官是个好说话的主。因此，汉弗里克等人正准备往原部队送。
准备出发前，那个给汉弗里克东西吃的士兵找到了他。
士兵把一封信递给了汉弗里克，让他有机会就把信给后方的一位老头。
“他叫威廉·费莱克斯。”
士兵紧接着描述了一下他的外貌。那是一个留着白胡子，身材矮小的家伙，他的脸上有一道刀疤，好像是在劈柴的时候受的伤。
汉弗里克没有问他跟那个老头是什么关系，只是默默地把信收好。
中午12点的时候，汉弗里克一行人回到了他们的原部队。
后撤休整的部队伙食要比前线那鬼地方好很多。
首先，汉弗里克见到了克莱因。他从昨天一直等到现在，光从地上的烟灰和烟头就能够看出他是有多难熬。
克莱因上前抓住了汉弗里克的双手，在确保这家伙没受伤以后，他才松了口气。
“我还以为你死了呢！”克莱因说。
两人一边走一边聊，汉弗里克把自己的经历全都讲给了克莱因。
而克莱因，则感觉到吃惊。“你一动不动的爬了几十个小时？”克莱因问他。汉弗里克点了点头，那几十个小时是最难熬的。
而之后，汉弗里克便向克莱因打听认不认识一个叫“威廉·费莱克斯”的人。汉弗里克把士兵的描述给原封不动的又说了一遍。
当听到“刀疤”，“白胡子”之类的话时，克莱因才有了些印象。
“你说他啊！那家伙在1917年12月3日的晚上就死了，他被法国人的炮弹给炸成了碎片。”克莱因补充道:“他当时就死在我旁边。”
克莱因问他找这个家伙是不是有什么事，而汉弗里克则是拿出了那个信封。
克莱因把信接过，简要的看了眼里边的内容。内容不是很长，仅有简短几个字。
上面写着:“我爱你，我的父亲”。
而在这段文字的后边还写着这人的名字，“本·费莱克斯”。
“又是一个可怜人！”克莱因带着些悲伤的感情说。他把信还给了汉弗里克，至于能不能找到“本·费莱克斯”，那就只能看运气了。
悲伤的气氛持续了一会，突然，克莱因像是转移话题般的说:“我们得去吃饭了。”
虽然转移了话题，不过在打饭的途中，汉弗里克跟克莱因的情绪还是没那么高兴。
汉弗里克在想，自己为什么会因为陌生人的几个字而产生情绪呢？这并不关自己什么事。
厨子给汉弗里克打了一勺满满牛肉。他看汉弗里克的眼神尽是可怜和同情，这家伙怎么瘦的跟个杆子似得？
“你应该用这些牛肉把你的肚子装满。”厨子跟汉弗里克说。
牛肉所散发出来的肉香味已经让汉弗里克有些迷失了。他甚至是忘记自己之前所思考的令人悲伤的事情，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他吃饭毫无形象，哪怕是在这么多人的眼皮底下都是这样。仅仅几分钟，他便把那一勺满满的牛肉给吃了个一干二净。
“这美好的简直不真实！”
尽管厨子对于汉弗里克充满怜悯，可对其他人可就不是那样了。克莱因仅仅是抱怨了每次都给他打这么少，就被愤怒的厨子给训斥了一顿。
那一盆的牛肉并不是很多，但是光汉弗里克那一人所吃掉的肉就是四五个士兵所吃掉肉的量了。
因此，有不少的人都是对于厨子的特意偏心所不满的。
只不过他们的抗议并没有用，他们还是得乖乖的接受厨子的分配。
吃完饭，克莱因依旧是不知悔改的想要去偷法国平民的家畜。
克莱因中午并没有吃多少，可以说他的肚子还是半满的状态。他想要去偷一两只家畜来填填肚子。
他前去劝说汉弗里克跟他一起去偷一只大鹅来吃。
至于汉弗里克，他比较好说话，克莱因几乎没怎么劝就被他答应下来。
“我们休整的这个地方，附近有一户法国人，他们家里有几只大鹅。”克莱因对汉弗里克说。
在聊天的过程中，他们已经到了先前所说的一户法国人家的附近。大门紧闭着，不过他们也并不打算走正门。
“你知道鹅……算了，我进去找！”克莱因说着，便让汉弗里克到了墙边。
汉弗里克几乎是靠在了墙上，那很凉。在这1月的天，两人被冻得有些发抖。
汉弗里克呼出一口热气，他蹲下身子，让克莱因踩着自己肩膀上去。
“你应该不重吧？”汉弗里克问。“我都瘦成排骨了，怎么会重呢？”克莱因回答说。
他让汉弗里克蹲好，随后便踩着他的肩膀够着了墙。
十分顺利，他双手用力抓着墙，然后很轻松的翻进去。
而汉弗里克则是独自在外等待。
克莱因已经很熟悉这户人家把鹅藏哪了，他来到院子后边的一间小屋子，一打开门，果然都在这里。
一共有5只大鹅，都是很肥美的那种。
“这些牲口吃的比我都好。”克莱因喃喃自语的说。
他挑了一只最肥的大鹅，然后便一脚踹开那已经不知道被踹过几次的大门。
踹门的声音和鹅的叫声惊动了这屋子的主人，他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他的“老朋友”来关注他了。
踹开门后，克莱因回头看了眼还靠在墙上的汉弗里克，让他快点跑。
克莱因抱着鹅，样子看起来十分的滑稽。
“那老头一会又要拿那把破燧发枪来打我们了，我们跑快点！”克莱因跟跑的有些慢的汉弗里克说。
这话让汉弗里克回头看了眼身上的屋子。一个老头此刻正举着一把燧发枪对着他们射击。
只不过这家伙的枪法实在不咋地，汉弗里克甚至是放慢速度他都打不着。
“那老头现在还在用那把破枪，活该他被人偷这偷那。”克莱因笑着说道。
他跑了一段路后便把抱着的鹅丢给了汉弗里克。
汉弗里克抱着鹅跑了一会，然后又把鹅丢给克莱因。两人就这么交替着跑，丢来丢去的回了营地。
把鹅带回营地后，克莱因便去喊了几个人来处理这只大鹅。
有人问他这鹅是哪来的，他只是笑了笑说:“一个法国老头。”
一人用水烫了下鹅，然后便把它身上的毛给拔了个干净。
“这个可以拿回去当衣服穿。”一名士兵开玩笑说。
由于搞别的太多麻烦，几个人在经过对鹅冻得简单处理后，便用比较省事的方法——烤着吃。
这些人中大多数烟鬼和酒鬼，因此，汉弗里克便打算去给他们找点酒找点烟来好好庆祝一下。
他在营地里找了半天，最后选择拦住一个人直接问。
在把自己想找酒的事告诉士兵后，他便指了指团长所在的帐篷说:“酒都在团长那里，你想喝酒怕是拿不过来了。”
士兵说完便直接离开。
没有办法，汉弗里克只能放弃找酒的想法去找烟。
阵地里带烟的士兵还是很多的，汉弗里克用马克跟这些士兵换了一些。
等他回到克莱因身边时，鹅已经烤好了，那股香喷喷的味道几乎隔着老远都闻得到。
其他士兵已经狼吞虎咽起来，不过他们还是给汉弗里克留了点。
接过一个鹅腿，汉弗里克便把刚买到的烟给拿出来分给大家。
“你不抽烟吗？”一个士兵问。汉弗里克摇了摇头，他说他碰都没碰过。
“克莱因身上每天一股烟味，你能受得了？”士兵打趣说。
克莱因敲了一下那士兵的脑袋，随后又把邻居家的女儿给推出来说道。
今天无异于是他们最开心的一天的了，尽管只是吃了大鹅抽了烟，但是和前线的地狱相比，这已经很幸福了。
“我能够感觉得到，吃了只大鹅要比我们打了胜仗还高兴！”克莱因这么说道。
晚上，在留下一部分的人站岗巡逻以后，剩下便去休息了。
汉弗里克和克莱因，他们两个的任务是睡觉。
汉弗里克对于他们的任务很是满意，以至于他躺下去没多久就能听到他的呼噜声。
而克莱因则是怎么也睡不着。
他翻来覆去的，时而看看旁边的汉弗里克，时而盯着天花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