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白肉
“诸位。”
杰诺斯清了清嗓子。
灰冷天光下的金丝镜框，举止优雅的干净礼服，与台下沾满腥臭的坚毅，格格不入。
“我代表中环，为大家献上知识，美酒。”
手掌轻抬。
白袍炼金士走上台。
装满粮食和衣物的应急物资，封面精致样式统一的黄皮书籍，分箱而放。
群众眼睛充满渴望，这些正是他们所需要的，炙热的注视。
知性的黄皮书，被一只肥厚手掌举起，硝烟中的曙光，光环堆砌的权威。
杰诺斯郑重高声。
“接受领袖的恩赐，让知识与炼金术带领我们，夺回属于人类的一切。”
它们的诱惑实在太大，难民涌上台，残肢饥鼠的分食，疯抢着。
人头攒动，空气中沸腾着野性的崛起。
推动文明走向未知的欲望。
玛丽莎重新戴上鸡尾帽，暗红嘴角掩于阴影下，满意地看着这一幕，红色高跟鞋后退一步，让杰作占据更大视野。
震动的台面。
松软的土质。
潮湿的地下。
二十分钟前。
“组长，这与之前说的不一样。”
组长借着黄皮书在幻梦境的附身，杰诺斯扶了扶金丝镜框。
“伊莉斯，黄皮书的传播，是为了更好的引领他们。”
“我们不应该介入乌撒的文明，而且还是利用不稳定的力量。”
伊莉斯态度强硬。
“这会破坏现有结构，你我谁都无法承担这个结果。 ”
“为什么要承担？”
“文明的进程总是伴随风险。”
“至于那头旧日支配者。”杰诺斯摸了摸肥厚的下巴，野心自瞳孔浮起，“很快，祂就稳定。”
“但推手不应该是我们！”
伊莉斯掷地有声的愤怒，在地牢盘旋，拾阶而上，振动火把。
发抖的手掌攥紧，这是她第一次顶撞组长。
“你最应该稳定。”
组长和睦的笑容，他的手掌遮蔽全部视线。
“不”
啪——
“你们只有一天时间。”
长鞭抽过森冷铁门，窒息回响扑朔炉火，打在三张脸颊上的火芒，忽明忽暗。
伊莉斯惊醒，书籍快速翻阅声充斥整间牢房，对面还坐着一位低着脑袋的昏迷女人。
“为什么？”
“还差什么！”
纳尔逊的视线在书页疯狂游走，瞳孔布满血丝。
烈火舔舐漆黑坩埚，充斥空气的魔药苦味，勾起一掬土上的小小绿意，嗷嗷待哺的新生嫩芽。
书页戛然而止，思绪在脑海僵住。
可怕的想法诞生。
“我明白了！”
纳尔逊回眸，鹰顾狼盼。
“白肉。”
“还差白肉。”
不管是什么。
只要能达成那个目的。
都可以！
他的理智被知识带来的欲望操纵，心甘情愿的堕落，必须借着这个本能将曼德拉草培育出来。
赤裸脚掌踩过落地书籍，虬结青筋的颤抖手掌，那位昏迷女士的雪白脖颈。
“大叔，不能这么做，我们是破执者！”
“死开，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出去。”
纳尔逊拨开伊莉斯，抱起那位女士，朝沸腾的坩埚走去。
模糊的低吟从背后响起，疯狂的瞳孔陷入凝固，他僵硬在原地。
伊莉斯合上黄皮书，“都是我的错。”
纳尔逊视线恢复清明，疑惑地看着怀里的陌生人，痛苦抉择拧紧眉心。
“白肉。”
“还差白肉。”
他抵触地咬牙。
“怎么会是白肉？”
情欲与巫术之草，竟要以血育成？
只有牺牲无辜者的性命，才能出去？
“别担心，大叔。”
伊莉斯倏然一笑，泪花在眼眶打转。
“你？”
纳尔逊意识到什么，木然瞳孔被她的微笑烤炙，大手一挥，“开什么玩笑！”
“大叔。” 伊莉斯抿起下唇，“你还记得修普诺斯怎么说的吗？”
手上的黄皮书倒映着火光，“其实，从一开始，能出去的就只有你。”
“只有我？”
靡靡之音从脑海传来，纳尔逊恍惚在原地。
【你会成为一名魔药师。】
【你会有一片大药园，里面种满情欲与巫术之草。】
【到那时，你，就能出去。】
那位古神从一开始就预言了所有。
醒目的黄皮书灼烧视线，他不甘地咬牙。
【秘密。】
那个女孩，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所以你一开始就知道？”
伊莉斯点了点头。
纳尔逊怔在原地。
命运既定的无力感，即将失去的深深恐惧，他的瞳孔浮现一抹愤怒，无比坚定。
扬起的大手，扇动火芒。
“没有白肉，老子一样能培育出曼德拉草！”
玄奥低吟凝固视线，俏皮手掌晃过深蓝瞳孔，自然地落在歪扭的衣领上。
伊莉斯微微一笑，满是不舍地整理好，似是做好什么决定，在告别。
“这么大一个人，还跟小孩子一样。”
铁栏外，天光降下，血红高跟敲击石阶，死亡韵律。
“别！请再给我一些时间。”
一道人影，杀猪式哀嚎，咬住脚踝的沉重锁链在地上摩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