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你好，伊莉斯
“救命！我不想死！”
烈火烤炙肌肤，哀嚎中凋零，焦黑身躯笔直站立，圣洁十字架前的污秽。
翠绿竖瞳浮现一抹焦躁，红色高跟敲击潮湿地砖，玛丽莎来回踱步，玫瑰下的荆棘，圆柱地牢深处，死亡韵律振动扇扇铁门。
十六间牢房，空置的那五间曾有人待过，遗血为证。
“贱种们。”
殷红蛇信舔舐暗红嘴角，森冷尖牙裸露空气。
“别耽误我时间。”
玛丽莎狰狞的视线停在一间牢房，跳动的杀机凝视，穿过竖隙，与一双灰暗的眸子对视。
伊莉斯别过视线，以往这个时候，她该恐惧，但此刻，无感。
黄皮书被炉火映亮，纳尔逊雕塑般伫立原地，强调语气的粗节手掌停滞半空。
“一切都是我的错。”
“信息指向的终点不是奉献。”
“而是赎罪。”
雪白脚掌踩在炙热锅沿，焦熟白汽拂过别耳发梢。
沸腾热泡破裂，在招手。
伊莉斯平静的面容，时聚时散。
乌撒即将面临的变局，鲜血革命，在脑海挥之不去。
信息预言的命格就在此刻，自责推着她往前倾。
“大叔，谢谢你。”
黄皮书坠进热汤，飞溅的汤汁，迎接一朵洁白的灵魂，拥抱，占有，煮沸至肉沫。
洒出的一滴热汤，坠在一张粗糙脸颊上，烟芯捅穿纸页的灼感，僵硬的暗唇开始颤抖。
“不”
始终没能伸出手的视线，挤出泪水。
一切行动的意义，泡沫般破灭。
失去她，还有什么意义。
丢失灵魂的肉体，僵硬地走至坩埚旁，一只被汤汁浸红的娃娃，漂浮在沸泡中。
心灵的痛苦吞噬肉体的知觉，麻木的手掌将它捞起。
纳尔逊本能地抬起手臂，散发着魔力的娃娃，凝视着那株小小的嫩芽。
伤痛的生机催熟它，在长大，令人皱眉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
【好苦！】
张日的体型覆盖整座池底，蜜饯不再是蜜饯，更像是多种情味的集合体。
心池流溢着浓郁的金黄，鼓着热泡的佛跳墙，若有人能品味，定会被它浓烈的情意冲击味蕾。
甜味逝去的苦劲，淡淡的酸涩，还需沉淀。
“为什么？”
“还有什么意义。”
纳尔逊失魂落魄地坐在地上，娃娃传来的热意丝毫不能填补内心的空缺。
【好冷。】
心池表面在凝固，下坠，尘封。
形成一面散发着各色味觉的紫芒我执。
【原来如此。】
张日意识到什么，他不再属于这，来到一处幽暗的空间，伊莉斯沉睡的灵魂漂浮在以太中。
是娃娃。
“等等，我在悲伤什么？”
“我失去了什么？”
时间光速递进，一直被拿在手中的视线，浸满酒水和汗液。
张日看着那道身影走出地牢，光鲜衣物变得褴褛，招惹飞虫。
纳尔逊流连于乌撒上流权利与金钱的漩涡中，不断寻找能填补内心空缺的寄托。
时间的跋涉，好像穿过无数世界，真实与虚假都没有意义。
最后，他总会回到僻静的竹院里，那里种满了预言中的情欲与巫术之草。
他一直在等一个人，不知道是谁。
那个娃娃就在身旁，一直看着他。
直到有一天。
一声闷响惊动林叶， 外出的纳尔逊迈开步子，慌张地往回跑。
有人发现了他心灵的归所。
是她？
她，是谁？
两道身影挡住他的去路，站在必经的小路。
“你就是这些曼德拉草的主人？”
【是我？】
同样的世界，存在于过去的时刻，张日回到了他的身体。
久违的呼吸，他明白，还在我执中。
“你们？”
“别紧张。”张日微微一笑，大拇指戳了戳后方，“怎么卖？”
“你们不是乌撒人？”纳尔逊皱眉疑惑，另一只手藏在背后。
张日摇头，伸出手，“你好，我叫张日。”
“能给我看看吗？”
纳尔逊怔在原地，尘封的内心开始松动，不曾疑惑，遵循本能地伸出，颤抖手掌上，一只娃娃。
“我是不是见过你？”
“你认错人了。”张日摇头，接过娃娃，叹了口气，“你是不是忘记什么？”
“对，你知道她在哪吗？”抖动的瞳孔逐渐模糊，纳尔逊迫切地需要证实内心的猜想。
张日将娃娃递出，“她一直在你身边。”
“她？”
纳尔逊甚至不明白自己为何会用这个字眼，一个模糊的概念，必须要想起的名字。
就在手指触及到娃娃的一刹。
世界随着暗唇一起颤抖，他终于想起。
融化的心池，直至此刻，这份爱意才算成熟。
“伊莉斯。”
“是你啊，伊莉斯！”
苦涩的泪水无法抑制地从眼眶涌出，纳尔逊拥抱那只娃娃，赤裸脚掌踩着的落叶在腐朽，干净平滑的瓷砖地板，从褪去的梦幻中显露。
“我这是睡了多久？”
窗外和煦的暖风吹皱蓝白病服，不知何时从病床上站起的纳尔逊，恍然如梦地看着周围的一切，消毒水的气味冲击鼻腔。
他身前，洁白的病床。
一只阳光下汝瓷般剔透的手掌，久违的微笑。
“你好，叔叔。”
纳尔逊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情感，任凭泪水涌出，坠落伸出的手掌，紧紧相握。
“叔叔，你是大孩子，为什么要哭？”
“还有，我们是第一次见面，你弄疼我啦，这很不礼貌。”
纳尔逊呆愣原地，久久无言，许久后，抿起颤抖的暗唇。
“你好，伊莉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