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章 吃得

    【你会成为一名魔药师。】

    纳尔逊疑惑地指着自己，“我？”

    【对的。】

    修普诺斯肯定点头。

    【你会有一片大大的药园，里面种满情欲巫术之草。】

    【到那时，你就能出去。】

    “情什么草？”

    眼前世界在模糊，车马人行声潮水涌来。

    纳尔逊瞳孔恢复清明，他和伊莉斯站在墨色地砖铺成的长街上，透着英伦风的中世纪建筑，浮雕般排列，伫立眼前。

    “这就是幻梦境？”

    纳尔逊抬起脚，一只戴着黑黄冠冕的黑猫，优雅地从底下经过。

    伊莉斯拉着他往后退，后背贴在墙上，才停下步子。

    各种毛色的猫，抬着下巴，在街上散步。

    戴着高帽，燕尾礼服的绅士。

    马革裹胸装的小姐。

    尊敬地让这些公主先行。

    马蹄车轮在另一条支路驰行，区别于主路，整座城市奉猫为尊，划分成有猫，无猫，两个区域。

    还未进入蒸汽时代，茅草，火把，银盔。

    可圈点的是，这里的文明有个显著特征，文艺发展不符现世时代进程。

    诗歌，油画，建筑风格，没有统一派别，群英荟萃。

    现世不同时代流行的元素，相互糅合，组成这页如梦似幻的书纸。

    “这里是乌撒，让着点那些猫咪。”

    伊莉斯提议，“咱们得先找门生计。”

    “情欲巫术之草。”纳尔逊自顾自喃喃，“我得弄清楚它是什么。”

    “找间魔药铺当学徒吧。”

    伊莉斯先行离开，金色马尾在车马人流间摇晃。

    永远特立独行的背影，倒映在深蓝的瞳孔里。

    这次，纳尔逊有出声，他关心问道:“你去哪？”

    伊莉斯的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本黄皮书籍。

    她浅浅回眸，淡淡一笑。

    “秘密。”

    …

    纳尔逊找了间街尾拐角不起眼的魔药铺，空气中弥漫着各种草药搅碎的苦涩。

    “师傅，你缺徒弟吗？”

    附着油光的漆黑坩埚，探出一粒秃顶脑袋。

    中年男人光着膀子，脸色阴郁，被生活摧残的刻板无趣，一看就不易亲近。

    “小伙子，你对魔药感兴趣？”

    “也不是。”纳尔逊想了想。

    “那你来消遣我？”男人起身，想要赶人，“我这不需要干几天就撒丫子的软骨头。”

    气氛有些僵硬。

    “爹，我回来了。”

    这时，一位捧着书的金发青年走进铺里。

    “滚！”男人一看见他，瞳孔发直，伸出手指，“你和这个兔崽子一起。”

    “去学炼金术，不用下功夫，就能赚钱。”

    纳尔逊和金发青年被推出门外。

    “你们这些年轻人，内心浮躁。”

    “老行当，就留给我们这些半截入土的老骨头，谁也别耽误谁。”

    男人的骂声从铺里传来。

    两人站在街口，无奈对视。

    “来找罪受？”

    金发青年率先开口，打量一番纳尔逊行头。

    “你不也是？”

    两人相视一笑，被对方含蓄的幽默折服。

    “炼金术很吃香？”

    “那可不。”金发青年的瞳孔流露憧憬，“知识，财富，权力。”

    “玛丽莎认识吗？”

    他眼中的仰慕达到顶峰，“炼金术的兴起离不开她，那可真是位充满智慧的美丽女人。”

    纳尔逊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

    “你爹似乎并不乐意你从事这行。”

    “他啊，老古板。”金发青年叹了口气，“魔药那点毛利，能赚几个钱，又苦又累，还逼着我和他一样。”

    “有人做就行了，他非当个宝，要传下去。”

    “我这辈子可不能毁在他手上。”

    纳尔逊保持沉默，不发表观点。

    金发青年拍了拍他手臂，“我爹这人，刀子嘴豆腐心，你要真想学，我帮你说说。”

    “兔崽子，进来吃饭。”

    这时，中年男人从铺里走出。

    “你怎么还杵在这？”

    “师傅，我想学魔药。”纳尔逊回答得很诚恳。

    中年男人短暂皱眉，扬起眉尾，“你不是不感兴趣？”

    “我的确不感兴趣。”纳尔逊组织好语言，平静且有力，“但我有必须要学的理由。”

    “呵。”

    这样的话，这样的年轻人，中年男人听多，也见多。

    “说来听听，为什么？”

    “为了一个女人。”

    纳尔逊的眼神很坚定。

    中年男人不屑的瞳孔来了兴致，似是想起什么，他开始正视这位年轻人。

    “就这么简单？”

    “并不简单。”

    中年男人没再说什么，转身朝铺里走去。

    “吃不吃得苦？”

    纳尔逊跟在后面。

    “吃得。”

    “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