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你好，大叔
“知道了！知道了！”
一道痛苦哀嚎自园外响起，伊德海拉高高跃起。
“解开，这里交给我。”
轰——
两只白皙脚掌重重落在妖鬼中心，地面成砖，大地震动。
飞扬尘土捧着一张狰狞扭曲的俏脸，体内领地法则的作用，伊德海拉感觉触电般的瘙痒疼痛从头皮掀开，剥至脚底。
煎熬难忍，如果可以，祂真想一拳把身后这个发号施令的人类贱种打烂。
“开条路。”张日抬起手臂，指向前方。
强大的肉体力量自白藕般的玉臂爆发。
“死开！”
一拳。
强悍精神威压自拳风倾泻，猛地贯出，瞬间碾碎妖鬼堆砌的活体城墙。
淋漓肉屑在空气飘舞，黑色残肢铺满路面，恐怖的精神残留威慑着边上的妖鬼，生物本能的畏惧，不敢靠近。
一拳，一路，畅通无阻。
“领主，您赶紧走。”
伊德海拉强压心中怒意，牵强勾起恭谦嘴角。
祂现在只想赶快送走这尊瘟神。
咔——
一声响指。
背着纳尔逊的张日，在饥渴却又无能为力的目光中，大步离开。
待背影完全消失，傲人双峰的起伏恢复平静，伊德海拉瞳孔冷下，无趣地环顾周身。
“让我尝尝，你们的味道。”
玉手掀飞一头妖鬼的头颅，在掌心把玩，高举的酒盏，腥臭血红飞流直下，一线过喉。
惬意品味的迷离双眸陡然睁开，伊德海拉瞳孔浮现一抹惊色，而后狭长眼线微眯，鲜红嘴角勾起。
“原来如此。”
领地。
张日将手里的曼德拉草丢给看守大门的深潜者，精神力沟通【丰巢式构建】。
简单交代命令，快速跑回小屋。
纳尔逊的气息有些古怪，似是陷入迷失。
幻梦境是构建在现世基础上，所有生命共同的精神栖息地。
怎么可能会发生这种状况？
手掌扶着后脑，将纳尔逊安置在床上。
精神体在幻梦大陆法则下，以现世肉体形式表现。
虚幻的真实。
张日检查他的身体，眉头凝重蹙起。
肉体在虚无与真实间切换，老旧电视泛黄的信号，释放着即将逝去的无力。
情况危急。
破执者对迷失者本能的责任感，张日不想见死不救，尽管他还没搞清原因。
手掌拨开卷曲汗帘，贴在纳垢的污黑额头上。
精神力的试探涌入，现世破执路数，张日整个人扭曲成一道紫绿交融的梦幻之光，钻入纳尔逊身体。
意识完全进入前的02秒，一股莫名的不安从心底浮起，像是失去什么重要东西。
小點呢？
一片漆黑，张日再次睁开双眼，他竟真的来到纳尔逊精神世界。
以太中弥漫着甜，苦，辣，三种味觉信息。
一面折射着紫色光辉的我执安静悬浮，散发着魔药般迷离的梦幻。
张日警惕观察，处境决定心态，这种情况从未遇过，小心点总是好事。
精神世界在缩小，肉眼可见。
时间紧迫，犹豫不得，我执也是场硬仗，不会比小翠难度低。
张日只身走进，耀眼紫芒淹没他的身形。
…
“你好，大叔。”
一只菩萨玉手伸出，带着洁白兰花的芬芳。
“你…好，伊莉丝。”
阳光打亮女孩卷曲的睫毛，眉眼弯弯，倒映在一副疲倦的眸子，轻快柔和的音调在空气弹奏，放大的深蓝瞳孔，有了温度的视线，为她镶上纯净的金边。
我怎么回事？
值完夜班的纳尔逊，给不清醒的自己，来了一巴掌。
“你好，伊莉斯。”
再次伸出手，两只初次见面的手掌，礼貌地握在一起。
半握的伊莉斯率先抽回手，“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同事了，请多关照。”
“…好。”
洒满阳光的白色走廊，钢琴的一排长键，每一步都能弹出优雅的旋律。
甩动兰花清香的金色马尾，愈来愈远的朦胧视线。
小小视界，似乎只能容纳她的背影。
【不是？】
张日意识苏醒，甜得发齁，一块沉坠心池的蜜饯，不溶反积。
他什么也看不见，只能感受周围情愫变化，及其中信息。
“组长，那个女孩有没有男朋友？”
一只粗壮骨节的手指，爬满名为“美好”的春藤，纳尔逊难以抑制内心的嘴角。
“谁？”
戴着金丝眼镜，一身白大褂的黑发黄种人。
“你不是知道她名字？”
“名牌。”纳尔逊痴痴傻笑，不想在这个话题多做停留。
“我想…没有吧。”
“很好，她马上有了。”
“呵。”金丝镜拍了拍纳尔逊肩膀，“祝你好运。”
【这就是爱情的开始吗？】
【单方面的欣赏。】
【没瞧出来，你小子以前还是个恋爱脑。】
张日对自己的产生，有了个清晰的认知。
……
“伊莉斯，今晚有空？”
“哇， 《哈姆雷特》，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看话剧？”
“两张。”
“谢谢大叔。”伊莉斯视线不舍地移开，“好可惜，我今晚要加班。”
“不对吧。”纳尔逊有些失望，“咱们是同一班。”
“秘密。”
伊莉斯没有解释，浅浅微笑，转身走进值班室。
白色背影倒映在一双忧郁的深蓝瞳孔里。
【爱情使人多疑。】
张日分量不增不减，心池中弥漫着丁许苦意。
他明白纳尔逊的感受，一定以为伊莉斯在委婉拒绝。
……
砰！
天花板上的白炽在摇晃。
躺在深眠仓里的伊莉斯，紧闭双目，脸部阴影窜动，生机沉眠的憔悴。
“怎么回事！”
拳锋抵在墙面，死死擒住白色衣领。
镜面倒映着纳尔逊愤怒的脸庞，组长扶了扶金丝镜框，“实验需要。”
“实验需要迷失？”
因愤怒而颤抖的拳头猛地呼出，挥击在高挺鼻梁上。
“你他妈在开什么玩笑！”
沉闷坠地声，手掌撑起身躯，组长擦去鼻下的鲜红，“科研就是该有奉献精神。”
“身为破执者，你应该清楚自己的使命。”
纳尔逊情绪渐渐平复，“什么领域？”
“第二世界，幻梦境。”
“她现在处在哪个阶段？”
“不出意外，即将迷失，坠入迷失之地。”
“我不同意！”纳尔逊腮帮咬紧，“要去，也是我去。”
“随你。”组长耸了耸肩，“只要有个人选就行。”
“你得快点。”
“不用你教！”实验白服一把甩出，白炽灯光打亮粗壮手臂鼓起的青筋。
纳尔逊坐在休眠仓前，这台机器可以保护迷失者不变成眷属生物。
充斥着蓝绿精神光辉的手掌，放在玻罩上，倒映着男人担忧的神色。
【爱情使人勇敢。】
张日叹了口气，蜜饯分量变重，富有力量感。
醇厚甜意溶解于心池中，将池面染得金黄。
咚——
纳尔逊的额头磕在玻罩上，清脆闷响，振动一旁的玻璃瓶。
骨节分明的手掌，拿起这杯圈圈圆圆的水，金丝镜框下的棕色瞳孔，透着冷漠。
“多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