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祂遥指一人
“看什么？”
古正转身，黑白西装鼓风凌凌，“不是破执者，别在这碍事。”
【有点意思。】
张青有些失望。
“别以为所有人都和你一样。”张日鄙夷。
【孩子，你还太稚嫩，对我的误解太深。】
【再看看，我期待你的选择。】
张青消失在原地。
唰！
冰冷寒芒精准劈开张日肩上的头颅。
“滚回去！”
沾着绿血的刀面重重拍击在张日侧脸上，翻滚的身影脱离战场。
灰头土脸的张日从地上坐起，擦拭嘴角的血渍，吐了口含血的唾沫，“换老爹来，估计就没我了。”
啪！
侧方视野中，一道朝城市线偷跑的鱼人在他的凝视下化作石雕，一拳击碎。
“弟兄七八个，围着柱子坐，只要一分开，衣服就扯破。”
“打一草本植物。”
“快问快答，速度。”
声音覆盖范围内，石化之眼的法则之力施加，形单影只的鱼人错愕扭头，光滑的身躯渐渐灰质。
解决完眼前这些，张日抖了抖身上的尘土，平视战场。
深潜者和大裘的进军在破执者的阻碍下，停滞原地。
整个战场乱成一锅粥，肉体碰撞，精神打击，强大余波溅飞漫天血水。
巨大闷响在耳畔嘶鸣，普通人若身处此地，定然失聪。
随着视线的眺望，张日眉头凝重蹙起。
海平面那三道庞大的身形即将上岸，它们身上散发的古老混乱，似能鼓舞鱼人。
战场再度焦灼，阵线在缓慢后退。
破执者撑不了多久，鱼人入侵只是时间问题。
张日犹豫着张开五指，混乱不详的黑芒褪去，死灵之书凭空显化。
方才拳毙鱼人时，他明显感觉有外来精神力涌入精神世界。
似乎是这本书的指引，诡异奇妙。
翻开第一页。
混乱亵渎的精神嘶嚎自书中发出，张日眩目。
晃动的视线中，火山之王加塔纳托亚二维的身姿在蠕动，鲜活的皮肉充满质感，渗人的血腥味暴露在空气中。
“什么鬼？”张日扶额。
【火山之王加塔纳托亚本源：以身躯和精神献祭伟大的火山之王，持有掌控权。】
这股沉寂的力量融入身体，在精神世界的壁垒扩散，最后在角落投射成一座狰狞的雕塑。
“该死！”
张日尽量站稳身姿，精神世界充盈的肿胀感令他头目欲裂。
嘈杂的破风声搅动空气，从他身前掠过。
怎么了？
“愣着干嘛，克西拉上岸了，回守。”
一股巨力将他朝同一个方向掳去，是小翠。
凌乱的步伐逐渐平稳，张日恢复清醒，破执者们的身影在前方疾驰。
刺耳的防空警报从渁海市最高的铁塔发出，撞击着钢筋高楼，传遍每一个角落。
特级灾难的回响，再往上，只存在于假设中的灭世。
人群在逃窜，城市的哀嚎携着车鸣警笛。
奔跑中，张日瞥向身后，百米高的猩红巨物，戳破天际。
巨大翅膀推搡祂的子民，向美味的城池进军。
大地在颤栗，祂的每一步都在践踏。
这只庞大的远古意志，六只猩红的巨眼，同时紧盯一个方向。
带着恐怖精神威压的邪恶凝视。
祂遥指一人。
强烈的视觉冲击将信息钉进脑海，张日错愕地指着自己，“我？”
万道目光同时望来，腥臭的注视。
原本平铺的鱼人开始合拢，争先恐后地朝他疯拥。
“你们有没有感觉它们变快了？”
“是我们慢了吧？”
“这些狗玩意，得赶紧和局长汇合。”
听着破执者们的议论，张日陷入犹豫。
【你没猜错，克西拉的目标是你。】
【是躲在钢铁堡垒后，用无辜的生命为你掩饰不知情。】
【还是去做一个无私的傻子。】
【选吧，孩子。】
张青仍是虚影，他的身形在平移，不受重力的约束。
“是不是只要我牺牲，就能换回整座渁海市？”
张青摇了摇头。
【知道答案的选择，算不上本心。】
脚步渐渐放慢，直到完全停下。
海天一色，城市被阴霾笼罩，雨还在下。
张日望着远去的破执者，松了一口气。
身外无物，只此一人。
他转过身，雨水打湿手中的黑皮。
【这就是你的选择？】
看着即将扑来的万只鱼人，张日点头的同时，苍白手掌翻开死灵之书。
浩瀚精神混乱从书中释放，雨水倒流，瞳孔倒映着幽森的漆黑，发丝向天穹倒扬。
“还记得小时你教我的一句话吗？”
这次轮到张青错愕。
【？】
“欲念祸世，暗穹蔽日。”
张日抬起头颅，双眸无比坚毅。
“纵与万万人为敌。”
恐怖的力量灌入他的胸膛，灵魂撕扯的极致疼痛。
“彼方。”
他的身体在变形，巨大的泡膜从肌肤各处鼓起，里面摇晃着绿色的液体。
长满淋巴的丑陋五官，将最后一句嘶哑发出。
“尚有吾辈为这天下明心立命。”
语意模糊到无法听清。
下一刻。
砰！
空气传来一道沉闷音爆。
巨大的触手从他背后弹出，火山之王加塔纳托亚粘稠的身躯，像是从逆流的黑洞整座拔出。
伴随着精神威压的蠕动身躯急速膨胀，冲来的深潜者和大裘被巨大触手卷住，腐蚀进吸盘，作养分。
百米高的身形仰天嘶吼，附带着精神混乱的力量辐射整个海岸。
鱼人痉挛倒地。
达贡和海德拉战栗不止。
祂。
站在城市最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