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延绥兵杀来了
两人同时看向张献忠:“张大哥，咱们怎么办！”
官军杀来，之前那些龌龊已不足提，张献忠再次被迎回到主心骨位置。
撤？
这个念头只在脑中打个转，便被赶了出去。
瞥了一眼前倨后恭的俩人，语带不屑:“用到老子了，哥长哥短，不用老子，就算计俺，你们这些人，良心大大的坏。”
做了与官兵战上一场准备，张献忠话语间锋芒收敛不少:“有些时日没与官兵交手，这次来的正好，全当给弟兄们练练手。”
就这么将府谷拱手让出，众人心中都憋着一股气。
是骡子是马，总得牵出来溜溜，要是真打不过，再跑吧。
不说别的，这群人跑路本事个个赛过官军。
杜应金率先响应:“好，跟着张老大杀官兵，凭什么老子们打下府谷，要给他人做嫁衣。”
这话前半段张献忠听的满意，后半段脸色一黑，不由联想到眼前几人对他百般算计。
狠狠瞪了一眼杜应金，“到时候别是看到官兵软了双腿就行。”
杜应金不以为意，陪笑说着荤话:“瞧您说的，俺杜应金这条汉子，也就在娘们面前软过腿，杀官兵从来不含糊。”
“眼前形势不明，冒然与官兵开战，怕是要折损不少弟兄，要是官兵太多，把咱们包了饺子，又怎么办？”
马世秀提出疑问。
便在此时，远远来了一队人马，众人警觉看去。
火光映衬下，李顺看到为首那人，正是张一万。
他走出人群，高声喊道:“张一万，你怎么来了？”
张一万看到李顺，整个人都激动起来，他高声喊道：“大哥，官军杀来了，咱们怎么办？”
李顺诧异，张一万怎么也遇到官军，随即问道：“官军多少人？”
这决定是战是和，众人都竖起耳朵。
“约莫五百多人。”
张一万回答。
众人听到这里，又是疑问，这小子凭什么知道这么清楚？
特别是赵瘸子，他刚刚丢了脸，这会正想找补回来，“怕是个说大话的！”
再要开口，警觉张献忠眼神扫向自己，慌忙闭上了嘴。
李顺领着张一万走入人群，看到张献忠等人，后者一脸诧异。
“官军当前，咱们自己人那点嫌隙算得了什么。“李顺给张一万解了疑惑，又问道：“你是怎么知道官军人数的？咱们的人和官军对上了？”
“没。”
张一万立即回道，“俺按照大哥命令，去清扫县衙，到了那才知道，整个府谷县衙空荡荡，只有几名老吏。“
说道这里，他声音压的很低，似乎生怕李顺责罚：“弟兄们便想着往东城那边看看。”
看什么就不言而喻了，东城都是富户，无非是抢些金银，或者，糟蹋……。
李顺想到这里便不再想下去，乱世人命从来不值钱，何况清白。
他一双眼睛将张一万从头到脚扫过去，后者整个人都觉得一阵寒颤。
快速说道：“俺们到了东城，远远便听到喊杀声，最开始以为是城内残兵抵抗，等靠近了，看到官军在杀咱们的人，俺们躲在暗处，瞧了个遍，大致数了数，五百多官军。”
“看清楚状况，便想着来找大哥，可莫要被官兵偷袭了。”
话音刚落，只见张献忠问道：“那人数，你可敢打保票。”
“千真万确。”
张一万半点不迟疑。
“好！”
张献忠在张一万肩膀重重拍下，转头对着张可望说道：“把兄弟都聚起来，杀官兵。”
又看向李顺三人：“走吧！”
杜应金、马世秀点头同意，李顺却是说道，“张老大，这么硬拼，又不知道要死多少弟兄。”
“那你是不想去！”
张献忠语气不善，没想到他有勇气诓骗自己，对上官军竟怂了。
“咱们能战的弟兄，加起来有三千多人马，一人一口吐沫也能将官军淹死，李顺你这是怂了。。”
张可望跟着附和。
他这就是吹牛了，真打起来，明军五百对上三千多贼兵，赢面更大，反而是官军。
李顺也不理他，只是看向张献忠，“张老大，咱们可将官军引到县衙，然后一股脑坑杀他们。“
“说的轻巧，你当官兵是你家养的狗，你说去哪，就去哪？”
张可望对李顺是一百个不服，逮着机会就要怼一怼。
“官兵来了，无非是要剿了咱们，看到咱们行踪，还不是癞蛤蟆遇见天鹅，往死里追。”
算计人家父子，李顺理解张可望看自己不爽，不代表他会一直忍着。
“李兄弟，是想在县衙那边与官军决战，咱们人多，地方宽敞些，却是极为有利。”
张献忠亦是陷入沉思。
“张老大说的不错，俺是打算在县衙那边坑杀他们，”迎着张献忠不解目光，李顺继续：“南城这边，不少猛火油，俺想着把官军大部引入县衙，来个火烧连营。”
张献忠也是聪明人，略一寻思，他双掌拍在一起：“妙啊，不愧是读书人，就是满肚子坏水，俺记得三国里面，诸葛先生亦有过火烧藤甲兵。”
张献忠同意，这事大体就这样定了。
众人商议过后，李顺兵少，主意又是他定下的，负责领人搬运火油。
至于张献忠所部，留下一半埋伏县衙之内，另外一部分，跟着马世秀等人，拖住官军。
……
府谷东城，尤大海没有杀退贼兵喜悦，只觉得运气差到极点。
数十名贼兵被他杀掉，跑了那一个，却是漏了自己行踪。
他本是延绥镇守备，流贼围府谷，被派来解围。
本指望借解围府谷之机，往上面升上一升，混个游击将军，彻底迈入明军高级将领之列。
谁知道今日傍晚，刚刚到距离府谷五十里外的赵家集，打算休整一晚。
大半夜传来消息，流贼急攻府谷。
等他领兵赶到，府谷已破，想到这里，他又忍不住大骂那些军官吃空饷，以至于兵力不足。
与时间赛跑这方面，他是彻底败了。
知晓府谷被围，他上蹿下跳，谋划领兵解围。
奈何延绥卫士兵，勤王的勤王，靖边堡那边又有神一元边军作乱，处处需要弹压。
各家将门凑齐五百兵，磨磨蹭蹭到了府谷外，今夜斥候回报，府谷城外流贼攻城。
府谷被迫，延绥卫难辞其咎。
本想趁着，流贼攻城间隙，打个突袭。
谁知道府谷这帮人太废。
“尤守备，眼下咱们露了行踪，城里多是贼兵，巷战与咱们不利。”
杜把总高声低声说道，“要不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