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纪律委员的新人选
张老师真心请教他班里谁能当纪委，代替冯加勇的位置。陆子潇推荐赵韬武，张老师对他的话足够信赖，同意了。在企鹅摇摇晃晃消失之前，他又回头说，陆子潇我看好你。
陆子潇和张老师都希望有人及早做纪委，不宜拖延。在陆子潇看来，班级没了纪委，原先维持纪律的责任就要落在班长身上，陆子潇不愿意做费力又不讨好的事情。对于赵韬武，有个事情给他做绝对对他有利，他就是那种没事好作怪，有个职位好好干的类型。这如同，乡间的一些地痞流氓，白天打架滋事、晚间偷窥妇女洗澡，政府组建联防队，一个个入编后不但不偷窥妇女洗澡而且凭借丰富经验成功阻止其他人偷窥，保一方妇女平安。
但是纪委总得有班级投票选取这个程序，陆子潇当然很有话语权，但越有话语权就越给人专断的影响，而且之前也要说服杜巧。看来，赵韬武当纪委不是件可以速效的事。
“哎，我还是费点神，帮赵韬武一把吧，兄弟一场”，陆子潇心想。
陆子潇在第二天课间操结束，两个人厕所里对着便池时，前者对后者透露消息。后者听了这么重要的一件大事，喜极若狂，完全把小便当成一件小事，立马侧过身，双手按着陆子潇两肩，刚说：“哥！你对我真是太~~~”就被陆子潇一脚踹下台阶。
“他妈的，尿我身上了！”
“哥，哥，你别气，怪我！我不是故意的，潇哥原谅我，潇叔，潇爷，我回去给你洗，回去给你洗……”
“不，不怪你。怪我自己，我他妈的撒尿的时候跟你谈这事情干吗？！”
“因为你老人家对我好……你老要不要继续再尿尿？”
“没心情。”
“潇哥，什么时候宣布啊？张老师同意了吗？”
陆子潇告诉赵韬武，你要真想干还得过两天，这几天表现好一点，等周六下午最后一间自习课投票宣布。
“别他妈的撅嘴，跟谁装可爱！你一个男生得会用脑子思考，你又没胸。你按我的思路来，这事情就好办……”陆子潇嘀嘀咕咕说一通。
按照陆子潇的意思，在星期六之前的几天，赵韬武要好好表现，周六最后一节课投票选纪委，到时他挺赵韬武一下，班里肯定有不少人怀疑、反对赵韬武做纪委，但是周末大家都急着回家、上网吧、打球等等，不会有人太和他较真，事情办起来比较容易。
“这么麻烦谁他妈的反对，让谁来干好了，纪委劳累还不讨好。”赵韬武生气说。
“现在许多人啊，就是矛盾。自己不愿意做，但又爱反对别人来做。你要是想做纪委，你就得顾虑这些，你要是不做，估计还得冯加勇来。”
“别，我做！”
“行，那就好。回教室，这事你谁都别告诉……你拉链拉好。”
“哦”
两人走到教室门口，陆子潇又停下来，赵韬武低头看看裤裆说：“我拉好了。”
“不是，你闻闻，仔细闻闻，我身上是不是有尿臊味？”
“有一点点点……若有似无。”
“安慰我，是吧？”
“还好啦。”
“‘还好啦’是什么意思？”陆子潇问，“到底他妈的能不能闻到？跟你做兄弟亏死了！”
“闻不到！”赵韬武大声答道，安慰他。
“好，兄弟就信你一次！”
“真的闻不到！”，赵韬武又一次给他壮胆，增强他信心。
陆子潇深呼吸，若无其事跟在赵韬武身后走进教室，经过两个女生、三个男生，在一片“什么怪味”唏嘘中，陆子潇靠赵韬武催生的信心一下子软下来，真后悔自己走进来，现在想走出去都不能。
当隔两条通道的赵敏和范苗苗折纸在鼻前扇风，陆子潇几乎到了崩溃的边缘，身旁的赵韬武虽然知道现在陆子潇不扁他，但放学后，自己十几年的躯壳难保完整，他哀怜地望着陆子潇。
陆子潇抬起头，对他这位兄弟大声说，“打开窗，谁做完操身上汗味这么浓啊！”然后左顾右盼，看看四周，努力搜寻目标的样子。
雷晓梅不知不觉红了脸。
赵韬武真是佩服死陆子潇了。事情虽然遮掩过关，但害得陆子潇接下来两节课什么都没听进去，生怕老师点他上黑板做题。
星期四、星期五两天，陆子潇多次在课余时间动员班委成员在各种场合说赵韬武的优点。不但做作而且煽情，比如，生活委员在强调值日生擦黑板要干净，“大家都知道用力大、频率大可使黑板清洁，摆幅小可避免扬尘。但真正做到位的没有几个，希望大家能像赵韬武学习，以人为本，照顾前排同学。”
学习委员在陆子潇煽动下内心骚动，她从来没有在讲台上对着全班发言，虽然没有堂皇的理由，但这次她还是拿着班级摸底考试成绩走上台：“成绩大家不是都已经知道了嘛，但不妨碍我再强调一次，我觉得咱班进步最大的当属赵韬武。他上次数学只有45分，这次60分，增长333个百分点；外语，上次只有……所以大家都要像赵韬武学习这种拼搏的精神。”她走下讲台，自我感觉脱胎升华一次了，谁说女生只有杜巧敢发言、能发言，她也能做到，她望杜巧一眼，杜巧似乎知道她在望她，只冷冷一笑。
309室长也发言，称赞赵韬武上次勇于疏通马桶，原本大家以为只有鲁贵敢做，没想到赵韬武也是技术能手。
三个人发言，赵韬武听了，局促不安。陆子潇在桌下捶他一拳，报以心知肚明的笑脸。
赵韬武本人则买了一款“飞火流星”足球，估计不是真货，慷慨地借给陶贞道、李铁硬、王路等人玩。
赵韬武威望在局部得到提高。
学习之余，杜巧也和陆子潇谈过纪委人选的问题，她想让范苗苗担任。
“我推荐她自然有我的理由，我会对张老师说的。”
“纪委不适合女孩子干”，陆子潇说。
“不一定哦”，杜巧说，陆子潇吃一惊，不知道她葫芦里卖啥药，她接着说“纪委不一定要有强制力，有说服力不是更好。你可能不知道，范苗苗在女生中人缘很好，乐于助人、好静不争、不小气不耍心眼，这样的女生最有威信。”
“那又能怎么样，自习课大都是男生捣乱，她怎么对付男生？”
杜巧扬起嘴角提高分贝说：“范苗苗的话，男生会不听？她那么漂亮！她说话你会不听吗”
陆子潇从心里笑了，杜巧啊，你是试探我、套我话来了吧？你很在乎我对范苗苗的态度吗？
“哟，美人计！那你当纪委不也挺好！”
“讨厌！油嘴滑舌的！”一团笑，打杜巧心底冒出来，在脸上绽放，“我这不是还有团支书要干嘛？！”
“可以身兼数职。”
“我可不要了，团支书有时挺累的，你不知道，比班长难做。……就让范苗苗来做纪委吧！”
“啊……我还以为你刚才是开玩笑了”，陆子潇再次吃惊，他不想让范苗苗趟浑水，做什么狗屁纪委，一点也不适合她。
“我知道范苗苗漂亮，呃……是班里许多人这么认为的”陆子潇打结巴。
“那你自己觉得了？”杜巧抓住空隙追问。
“别插话，你听我继续说。”陆子潇搪塞过去，“但不能因为她长得比别人好看一点，就让她做纪委，这算什么？出卖色相？”
杜巧听到‘出卖色相’似笑非笑，“没这么严重，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纪委说白了不就是让课上没人乱说话吗？能达到这个效果，你何必在乎人家用什么方法呢？”杜巧目光盯紧陆子潇脸上情绪的变化，后者绷紧脸，生怕被看穿小秘密不保。
后者漫不经心脸转向别处，沉默沉思，‘达到这个效果，何必在乎什么方法’，如此露骨的话有强大的力量触动了他。
陆子潇突然转过身来，笑眯眯对杜巧说，“有个小秘密对你说，你不要对别人说，一定不要！”杜巧不明就里，听说是秘密，女生的好奇心让她使劲点头答应。
她凑过脸，靠近陆子潇的嘴巴，呼吸的气息在她从未有人碰过的腮帮吹拂，温柔、痒痒的感觉，心却震动地厉害。
“和张老师同个办公室的赵老师，教15、16、17班化学的，是赵韬武表哥。他和张老师打过招呼了，希望张老师能给他表弟多些锻炼的机会。先让赵韬武当班干部，下一年人家要到学生会锻炼！他表哥对赵韬武成绩看得很淡，注重能力。新学年，我们要选科分班，赵韬武肯定去读政史，日后从政！”
“说这么多，也不知真假。”
“美女，你这话我不爱听！人这么漂亮，内心怎么这么邪恶呢？人与人基本的信任都没有。”
“算我说错话了。”杜巧甜蜜地道歉。
“不信，你去套张老师的话。……你最好别提及赵老师，那等于揭张老师短；连我都受牵连。”
“哎呀，我相信你啦！……你知道的”，杜巧由刚才的甜蜜歉意突然温柔地低下头，“我怎么都会相信你的！我……尊敬你。”
陆子潇担心地望周围，还好，没其他人；不知道杜巧接下来准备说什么傻话，被听到了多不好。
杜巧没说话，扭身幸福地回教室去了。
陆子潇就纳闷，平时杜巧有出风头的事情才关心班务，这次力荐范苗苗做纪委，有何企图？是为了试探他喜不喜欢范苗苗？还是对范苗苗不满？
陆子潇还在沉思，赵韬武奔过来，一脸的欢喜，猪八戒娶媳妇都难有他那样兴奋。这家伙想出一个能迅速提高声望的好办法，急着要告诉陆子潇。他像师爷给贼老大汇报一样，在陆子潇耳朵边窃窃私语，陆子潇感觉耳朵湿漉漉，毫无疑问是口水飞溅,“潇哥，马上我去第二码头，找我的两个好兄弟”
“你又想干什么？”，陆子潇估计他又要惹麻烦。
“嘿嘿，你听我说，找这两个兄弟晚上来班里非礼咱班女生，范苗苗，”话说到这里，陆子潇猜到一半了。“尽量让他们做得伤天害理些，然后我在关键时刻站出来，将他俩k一顿！如果要做得逼真，让他们打我狠一点，我虽然寡不敌众，但仍然不畏强暴，视死如衣锦还乡。这么一来，选票哪有不投给我的。”赵韬武神采奕奕说完，感觉自我良好。
陆子潇叹气，都他妈的打范苗苗的主意，她招谁惹谁呢！！！
“还不畏强暴！谁要强暴你了！还视死如衣锦还乡！你信不信我弄死你啊，尿尿那件事情还没跟你算。范苗苗怎么你了，你这么跟她过不去！”
“看你脸气得跟西红柿似的，你心疼她吧？”
“妈的！是啊！那又怎么样！……你脑子进水了？关键时刻你站出来，不等你出来早就有人将你兄弟扔到一楼了！这是第一点。第二，你要真是在全班面前，特别是在范苗苗前露脸了，保不准有更多的男生不选你，逞什么能啊？第三，你兄弟要是失手，把你打成只能进行光合作用的人，我怎么向你爹妈交代啊；要是把你膀胱踢爆了，我怎么向你下半身交代啊！一失足成千古恨啦，孩子！”
陆子潇半骂半嘲讽，否定了赵韬武的下策。下，指下流。陆子潇肯定不希望赵韬武那么做，一来范苗苗受辱，二来事情真要如赵韬武意愿，他班长颜面，光在范苗苗面前就挂不住。
“喂，那你他妈的有什么好的办法？”赵韬武对职位很重视。
“不要穷担心，交给我办就行了”，陆子潇很自信。赵韬武担心他是自负。
那一天那一时来了，陆子潇走上台，腹稿练习好多时日了，开场白：“快下课了，我不想耽误大家太多时间，有个事通报一下，早结束早放学。……纪委一职，班委普遍认同赵韬武这个人合适！除了人长得不帅，他没大的缺点！”
赵韬武台下做鬼脸。
“当然，你们可以有其他选择。无所谓啦，一个纪委，我看谁当都成。”陆子潇停顿一下，扭头望望黑板，“节约大家时间，每个人在黑板上写一个人选，写完后就可以提前出去。”他拿起粉笔，遒劲认真地写下‘赵韬武’三字，在字下面画一横，走下台站在门口，示意第一排人挨个上黑板写下人名。
赵韬武跑上前给每个写他名字的同学鞠躬，口口声声‘谢谢抬举’没打算选他的女生也有受了鞠躬的，笑着选了他。
曲终人散，教室最后剩下班委成员和赵韬武，陆子潇看着黑板说：“现在，教室里的都是班委了！”杜巧向是对赵韬武又向是对陆子潇说，“如愿以偿了。……哎，本来没什么大不了的事，耗了这么久，还要吃饭了！”然后背双肩包赶下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