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又有两个男生打了起来
陆子潇看看周围没人在意他，扭头关注范苗苗。范苗苗偷看小说，小人书压在笔记本下面，看几行就抬头观察讲台上的大宝，她神情不够稳重，怀揣少女天生的胆怯，可小说一定很吸引人，她割舍不下，只好铤而走险。她侧面的头发有时遮住半面脸。陆子潇就放眼望去陶醉于她头发的顺直。
范苗苗旁边是张胖乎乎的赵敏的脸，地理书竖在桌子上打掩护，手在课桌底下做小动作，摸索抓挠几把，得手后敏捷地往嘴巴里塞进几片倍儿脆的薯片，腮帮小幅度咀嚼，不等咽下又抓挠几片塞进去，再咀嚼，满满当当一嘴巴，腮帮像灌气一样，最后瞅着大宝不注意，伸长脖颈卖力下咽；翻眼睛观察老师，然后手再伸向薯片。
“为什么她俩地理成绩还比我好呢？”，陆子潇不解地盯着她俩，这时赵敏肘部抵抵范苗苗，后者会意，两人突然转头目光射向陆子潇，想躲都来不及！三双眼大眼瞪小眼，陆子潇尴尬无比，赵敏在桌下掏出薯片向他做个邀请动作，“要不要也来些？”
群体的目光力量大，陆子潇脸先变色，随即低下头，撕下一片纸条，急速在上写下一个疑问句：“给苏老师买什么礼物？”，然后隔着崔桦和白雪扔过去，砸在范苗苗腿上。
两个女生没回纸条，由赵敏直接在草稿本上大大的写道：“大狗、丝巾、小布兜”，陆子潇东施效颦拿来作业本（赵韬武的）在背面写下巨无霸的字：“小布兜？”
这次范苗苗回复，字里行间口气很和缓：“留给苏老师未来的宝宝，嘻嘻……要有远见哦，大班长。”她本在看小说，上课偷看小说最怕有同学打扰，会吓一大跳的！陆子潇打扰她当然没好脸色啦。不过，小说刚刚换个段落，说暗恋女主角的男二号被车撞死了，这激起范苗苗同情心，那个男生临死都没能对心爱的女生说爱她。她动了恻隐之心，仿佛干暗恋勾当的陆子潇也是这样的下场。
陆子潇读范苗苗纸条她的音容笑貌，各位读者看得出来，擅长暗恋的陆子潇做到这点不费吹灰之力。他小心翼翼捏住这张来自于范苗苗的纸条，要知道这可是他的初次，放进笔记本的中叶，重新裁一片纸条，在上打趣道：“准备两个小布兜，苏老师那体型还不生双胞胎”，然后把这张无聊的纸条抛向范苗苗，落在后者的大腿上，后者怕纸条落地，应急反应夹紧双膝。陆子潇看呆了，鬼才知道他这时候想什么！
本来陆子潇想写，准备三个小布兜，另一个给你穿，一定很好看！
如果真这样，他的厚脸皮挨揍是大有可能的。
陆子潇想象范苗苗穿小布兜站自己面前会是什么样子，如果连小布兜也没穿又是什么样子？陆子潇顿了一下，威胁地笑笑，又想……
对于陆子潇来说，这不是节地理课，而是一节相思课。
这节课的意义就是陆子潇觉得范苗苗更漂亮了、自己更喜欢她了。对比之下，身旁的赵敏更加不幸。
陆子潇在下课铃声中找回魂魄，问身旁的赵韬武作业是哪几题。
赵韬武说不知道，并且认为理所当然，“我怎么会知道呢？你不会没看见我在睡觉吧？那你在干什么？”
众口难调
放学时候，杜巧收集的礼品清单整理给陆子潇看。“杜巧啊，你目光犀利，洞察力非凡，买礼品就由你负责吧”，陆子潇把杜巧往上抬，“口才也好，交际广泛，对各大礼品店洞若观火，你领几个人把事情办了。”
“大班长，什么时候会抬举人了，是怕我不去吧？”
“呵呵，主要，我没空。……喂，晚自习放学前赶回来啊，注意安全。”陆子潇走几步回头补充。
陆子潇不想浪费晚自习时间，这类事情交给女生做，她们都比较乐意，既给自己省时间又可避免事后的麻烦。不出意外，杜巧买回礼品后，肯定要向班级通报钱的具体去处，还要承担款式落伍、价格太高等指责，这一个会说，那件款式太艳丽，怎么适合苏老师玉女的形象；另一个会说，真不明白，老师结婚你们怎么能买这个！……
情况还真如陆子潇所料。
当晚，在晚自习第二节课后20分钟，采购的队伍凯旋，在商场大道小巷穿梭忙碌、辩驳砍价后如愿以偿宝物入囊。一行人鱼贯而入，杜巧最前，怀抱巨大的金黄盒子，昂首不阔步；妇女之友冯加勇、美女范苗苗、有雄壮之美的雷晓梅（干体力活）、崔桦紧跟其后。礼品放在讲台，前两排人立即围住，有帮忙的有凑热闹的，有抚摸并咂嘴称赞的，有争夺嚷着也要看看的，有左翻右倒能将盒子折磨半死的，你推我挤，又拉又扯，唯恐错过机会。
混乱的场面在大家新鲜感过去后才有所缓和。接下来杜巧宣布各礼品价格和其他开销，教室重新陷入混乱，比上次更剧烈。众人纷纷指责杜巧一行人办事不力，虽然他们不见得就能高明。许多人在尘埃落地以后，常常想到：要是我，能做到更好。
“肯定买贵了”
“搞笑，还买这种款式”
“哎呀，这都开胶啦！”
……
“你什么东西啊？！”一声怪叫震惊所有人，是冯加勇的声音，他最先在角落和某人火爆起来，“跑了三个小时，东西好不容易买回来，你他妈的说三道四！”“钱被乱花了，我们说两句不行啊！”抱怨的是鲁贵。鲁贵，还有班里的崔桦，来自该县最穷的村，两人同是贫困生。这次花费班里每人得上交50元，他对此很关心啊，尽管他平时话不多，出口多是抱怨食堂伙食太差。
冯加勇见是老实巴交的鲁贵抱怨，就吃火药似的说话不留情。
“你他妈的要是疼钱，你那一份我给！甭他妈的抱怨。”听他这话鲁贵当然高兴，正想答应。边上陶贞道说话了，“哟，有钱！大款！我也疼钱，能不能额外开恩，我的那一份也垫上！”陶贞道替鲁贵打抱不平，后排多人附和。
换做别人打抱不平或抵触的不是冯加勇，事情都好办，吵几句隔夜就忘了，可冯加勇和陶贞道似乎在第一次见面就相互看不惯。他俩很像，其实是一丘之貉，理论上讲两个人会相安无事，甚至成为好朋友，可这两人在一起就是不能安定，互相看不惯对方，仿佛一个小丑照镜子，看到镜中跳梁小丑，着实可恶，忍不住就要砸镜子，毁掉眼前的形象。
刚才说了，冯加勇吃了火药，现在体内起作用了，他离开座位朝陶贞道走去，口中念念有词“我忍你很久了”。他吃火药，陶贞道喝了汽油，弹座而起，拉开架势。鲁贵跑上来，夹在中间，劝导二人‘以和为贵’，喋喋不休地说“都怪我，都怪我，看不到事情外还有另外一个结果”。
陆子潇稳坐没动弹，冯加勇和陶贞道结怨已久，鲁贵只不过是个导火索，爆发是必然结果，早爆发早好，越迟积聚的能量越大，结果更可怕。
鲁贵不愿意做这根导火索，死挡在两人中间，力图阻止矛盾激化。不过，冯加勇和陶贞道两三个来回的对骂，局势就不在鲁贵掌控下了。两个人像困兽，即将开战，鲁贵仿佛是裁判夹在中间；不过真的赛事中，是不许打裁判的，可鲁贵脸上除了冯加勇的吐沫外已经挨了一记耳光了。鲁贵向身边人求救，又上来两个人劝架，陶贞道乐了，来的是李铁硬。陶贞道当时的心情，就像，就像……和尚与道士打架，突然出现一群尼姑，和尚就乐了，老相好助阵来了。
李铁硬正想从后面抱冯加勇腰，让陶贞道对‘妇女之友’饱以老拳，不料早有一个女生，张倩，撒开小蹄子去找张竹了，张老师及时出现，陆子潇大喝一声：“张老师来了，都还不住手！”这句看似制止实质提醒的话，立即奏效。
女生周倩跟在张老师身后，慌张地看着剑拔弩张的男生，两个男生还像公牛一样鼻子冒烟，张竹走上前，甩手给冯加勇一个大耳光，最角落的董静静听得真真切切。陶贞道捂住脸，退后半步。
“还没打了，就躲啦？一点不像男子汉。嗯~”
陶贞道半遮半掩慢慢放下手，张竹猛跳起来，很带劲，又一次甩手，在将近一米八的脸上留下掌纹。
打完之后，两个男生气焰就都没了，低头听张老师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教诲，张老师语调异常地平和，说了些识大体讲大义的话，“你看，你看，打架，无非是你打我，我打你，然后两个人身体都受伤；其实现在你们的架已经打完了，还懂？……是我帮你们完成的。”
冯加勇和陶贞道头低下，点得像捣蒜。陆子潇从来没见过他俩这么乖。“可以告诉你们，我要是不及时出现，要不是周倩趁早告诉我，你们俩后果肯定比现在严重。是不是？”
两个犯事的孩子依然低头，不停点啊点的，表示赞同。
“知道吗？扰乱了课堂纪律，惊吓了女同学，你们现在自己抬头看看，抬头！！！”张竹怪叫一声，两个龟儿子赶紧抬起头，看了看身边几个女生。崔桦靠他们最近，大气都不敢喘，其他女生也是一脸的惶恐。
天知道，这些女生是在张老师来之后才被吓成这样的。
“现在我宣布对你俩这次的处罚，冯加勇身为纪委不能以身作则，加上你几次星期五最后一节课逃去上网吧，纪委一职暂时停一段时间。陶贞道，你和冯加勇一人一份检讨，深刻反省这次错误，字数不少于3000字。不得抄袭，体裁不限，诗歌除外。”
张老师讲完，看了陆子潇一眼，然后走出教室。陆子潇莫名其妙。·
边上雷晓梅和范苗苗的书刚才散落一地，现在两人忙着拾掇。一些文具落在陆子潇桌脚，两个女生凑过来，一阵寥寥香气飘进陆子潇鼻孔，刺激他的嗅觉。他想，范苗苗的味道好香啊，这就是所谓少女的体香吧，真他娘的沁人心脾啊！
他也不经雷晓梅同意，擅自移花接木，认为就是范苗苗的体香。其实，范苗苗从不用香水，体香固然有，却很寥寥。雷晓梅之所以用“香水”，是因为热天容易出汗，腋下喷得止汗液罢了。
这时候，窗外站得张老师等不及了，敲敲玻璃，示意陆子潇出来。刚才给他的眼神，陆子潇没会意。
陆子潇忙跑出来，问什么事情。
张竹拉住陆子潇的手，很诚恳地问：“陆子潇啊，我知道当班长是无偿的，有时候是比较烦。但今晚，像刚才那件事，你应该制止。可你没有。”张竹望他一眼，“你肯定有你的原因，你跟老师说真话，什么原因？”
陆子潇就告诉企鹅，冯陶两人打架是必然的，迟早要打，只是时间问题，而且越早越好。陆子潇把他俩相互看不惯，由小事慢慢积怨的情况简单说了遍。最后不忘说，张老师你挺厉害的，也只有你才能制服、阻止他俩了。
张老师笑笑，心想陆子潇这孩子挺聪明，最后一句话就看得出来，既奉承了班主任又能给自己开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