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名牌大学的老师们

    陆子潇假装偶遇，若无其事地上前和各人轻轻地打了招呼，最后目光重重地落在范苗苗的身上，范苗苗惨了，一个冯加勇够让她不舒服的了，又来个更大胆的陆子潇。

    游乐场门票是陆子潇买的，范苗苗一身清白没带半分钱。陆子潇给垫上了，然后，干脆其他人的都垫上，谁让他今天高兴，喜事连台。路上，范苗苗鞋带松了，弯腰系鞋带，他站后面看她弯下腰。

    冯加勇本想买四张门票，可让陆子潇抢先了。今天，冯加勇也很开心，路上范苗苗鞋带松了，她曲身系鞋带，他正站前面无意回头却看见苗苗浑圆的胸口。

    如果陆子潇冯加勇知道彼此从不同角度欣赏女主角，两个人肯定会做困兽斗。

    在游乐场，坐旋转木马赵敏就开始大呼小叫，苗苗没多大反应，冯加勇几乎没反应，陆子潇完全没反应。又玩平面荡秋千，三个人还是一副成年人的脸色，赵敏就开导范苗苗，到游乐场玩，心情很重要！要放得开自己，要叫！要大声叫，就会爽！下个项目是青蛙跳，请让我听到你的叫声！

    青蛙跳项目上下两层，一排坐七个人，另外三个人也是学生模样，似乎是小学五六年级生。

    青蛙跳要开始了，赵敏又一次对苗苗叮嘱，要叫，越大声越刺激，我俩一起让所有人都听到我们的声音。

    青蛙跳杆缓缓升到最高点，猛然抖动下坠半米，但并不令人害怕，并不刺激；但范苗苗遵照赵敏的话，拼尽全身力气，狂叫一声：“啊……”声音还没停止，范苗苗就觉得不对劲了，怎么几十个人盯着她看，包括陆子潇和冯加勇，而赵敏在边上乐得合不拢嘴，苗苗才知道被她耍了。从青蛙跳场地出来，范苗苗就活泼多了，追逐赵敏要教训她，在人群中穿梭撒欢。

    紧接着他们玩过山车，几乎每个游乐场都有的项目，如果一个游乐场连过山车都没有那它就和公园没什么大区别。这个游戏，你想不叫都难，除非是哑巴。冯加勇粗嗓门不停吼，口水都滴到下面人身上，而一向自认为胆大的陆子潇现在才知道，不是自己不怕，实在是没遇到让自己害怕的东西。四人下来后，都觉得很累，冯加勇双脚乏力，飘渺地走到路边买饮料。陆子潇感叹，日常游乐场每几天都能经过一次，可都没当回事，以为是幼儿园或小朋友玩的游戏，哎，没想到so high。

    排队取饮料的冯加勇几次回头目睹笑吟吟的陆子潇，乐得嘴巴大开大合的赵敏，羞涩的范苗苗，便猜到他们谈笑正欢。气呼呼的，一拳砸在队旁的垃圾桶顶，砸出碗口大的一块凹陷。

    在他们到岔路口分手之前，共同走过一段路程，这段路对苗苗来说无疑是艰难的，冯加勇为挽回刚才的失落，不时地往范苗苗身上贴，还故意走路边的石沿假装失足倒向范苗苗。幸好陆子潇早早发现走在两人中间隔开这个非礼之徒。岔路口到了，要分开了，陆子潇想继续送两个女生，恐被拒绝没有开口，冯加勇没尝到甜头的心情让他急于表现，冒昧开口，没得逞，脸色微红。陆子潇适宜地拦辆车，让两女生坐进去，还预先给车费，车启动了，还亲切地说声：“苗苗走好，再见。”冯加勇撇嘴，暗中讥笑：“还直呼苗苗，姓都省略了！还‘苗苗走好，再见’，干吗不说‘苗苗路上小心点，到家后给我打个电话’？！”

    送走两个女生，两个男生一时间都不愿意主动搭讪对方，陆子潇不愿意搞得这么僵，就以胜利者的姿态和他半开玩笑，“要不要我也拦辆车送你一程？”

    “谢了，我有钱。”他伸手招车，坐进去。

    陆子潇独自得意地走回去，可一想到刚才没有趁胜追击问范苗苗的住址，电话，或qq或v信等，略有些自责。

    假期转眼过去了，陆子潇因为第二天要上课提前回学校。军训期间原本青绿色的高一学生忽然变得五颜六色林林总总，家境贫寒与富裕显现出来，相貌的美丑也在靓装衬托下拉开距离。军训时必须盘起的长发现在披落下来遮住招风耳，晒红的皮肤三天假期复苏嫩白，卡哇依的粉红裙子配合撅起的嘴唇可爱中透些自恋。陆子潇从北门口走到宿舍就见到十几个长相“还行”的女生，不过没范苗苗好，这点是肯定的。

    陆子潇回宿舍，床头堆一堆花生，是鲁贵从家带过来的，泥土已洗，净白诱人，剥开一颗，果肉圆实。地上到处散落花生壳，是赵韬五、陈新、杨璐、莫飞等人所为。看那么多壳，他们晚饭都不用吃了。

    陆子潇整理书籍，叠整码齐，也不用包，像搬大石块那样端底一股脑都带到教室。

    教室里有几个同学聚精会神看书，都是高分考进泗中的人，原先在初中都是学校数一数二数三的名人，生怕自己在卧虎藏龙的泗中不为老师看重，在正式开学上课的过程中被他人拉开距离，这些人在暑期就把高一课程通读一遍，希冀着能高人一等。

    陆子潇从窗前经过，嘴巴喘粗气，胳臂酸硬，还有几步就能到座位，他没见到团支书杜巧慌张地由内而外。但后者早透过玻璃看见他，急急作态故意跑出来在门口撞他，然后弯腰捡落一地的书，嘴巴不停地说“对不起”，脸上露出小女孩犯错的歉意深情。捡这一本书，拍打着沾灰的封面，然后放在他手掌里，再捡另一本拍拍灰尘放进他的手里。哎哟，这本页角褶皱了，我和你的换吧，你用我的。也不等陆子潇说话，她就拿走化学书，把她精装包皮的化学书塞给陆子潇。

    这样，她有了一本既属于陆子潇又属于她的书，此后，这本书一度成为她的最爱，她常常放在手上搂在怀里，她自己常常骂自己“这不有病嘛”。

    第二天，可以说所有的高一学生都在期待中度过，期待看看他们的各科老师。

    高一（20）班第一节是语文课，任课老师叫苏文曼，听名字是个婉约派的女老师，至少她父母有点婉约的意思。当她自信地踏进教室，走到讲坛前说我就是苏文曼时，一个班的学生都差点惊掉下巴。

    她走过窗户时，陆子潇就觉得光线呼啦变得昏暗，体积很庞大。说出“我就是苏文曼”时，坐在最角落的排球特招女生董静静都感觉头上打雷，她本埋头小憩，举头看见讲台上身高和自己差不多的苏文曼，以为班里新进了女排特招生。她蓬松粗杂的开叉黑发长及虎背熊腰中间，这让同学懂得‘潦草’‘健壮’该作何解释。

    “各位同学，你们眼前的我就是你们的语文老师。千年之交时，和你们一样，我以优异的成绩考进泗中，这个美丽的摇篮，在这里度过系统学习的三年，充实、紧张、充满压力，非典那年，我考进我梦寐以求的大学——苏州大学，那是个极美的大学，美于环境美于人文精神。在那里，我度过今生最愉快的四年，成长学习恋爱，我从懵懂未知到初涉人世，我读诸子百家尤善昆曲，我花前月下人约黄昏……我差点获得茅盾奖学金，我曾和金庸大师同堂论侠情，我被同学尊称为苏三，苏小妹”。

    也不知道是赵韬武还是陶贞道台下嘀咕，她所谓的恋爱肯定是暗恋别人；她还是苏小妹？她体形是两个苏小妹。

    “我也是个率性的人，开朗豁达，篮球场上常有我的身影，和男生角腕力是本姑娘爱好之一。所以，台下男同学窃窃私语是有可能被我从窗子扔出去的！”

    全班学生目睹她将半截粉笔竖向捏碎，不管是赵韬武还是陶贞道，许多男生纷纷低下罪恶的头颅，而女生的脸上都只有一个表情，那就是崇拜！

    接下来，她介绍了《荷塘月色》请同学体会淡淡的愁与清凉的忧，介绍朱自清生平，说他的逸事；谈及她自己喜欢的文章《背影》，谈及她喜欢的其他作家；又说填词作曲论李清照和赵连城。讲风不拘一格，随性自然，活泼生动。

    陆子潇爱上语文课了，也喜欢上这位身强马壮的老师。她舒缓清丽的嗓音让人着迷，就是有时候分贝突然提高震耳欲聋；她欢笑戏谑的表情丰富多彩，缤纷发散的思维让人惊奇，悲欢离合的故事情节引人入胜。

    陆子潇多么希望苏文曼是位广播播音员啊，可惜不能做电视主持人。

    语文课的精彩加重接下来物理课的无聊。先介绍该老师的外貌特征。他姓许，当门缺牙，口齿不清，天生爱笑，每笑时想到缺牙就抿嘴遮盖，然而牙大嘴小，欲盖弥彰，爱穿色彩鲜艳衣物，远看以为是女人。他讲课的特点之一是铺天盖地请学生上台做铺天盖地的题目，特点之二是喜欢把每周六的检测题泄露给大家，而且数据都不换，这样，听课的学生都特别认真，唯恐别人课上有收获而自己没有，考试吃了亏。这是陆子潇上学期结束之后的对物理课的总结，虽然班级物理水平挺高，但许老师的课的确是无聊。

    英语老师陆子潇竟然认识，她就是开学第一天和他相撞的老师——萨琳娜，像英文名又像俄国名又像印度名。是个很绅士有教养的女人，即使课堂再闹嘈嘈，她脸憋红变绿了也不发火。

    数学老师方言严重，经常阿呀呀一通，听众却不知所云何物。好在数学可以这样教学：工整的板书，数学陈老师手指公式说，由这个得出这个，由那个得到那个，由上边的这个和下边的那个可得出答案。其实很简单，脑子没问题的学生都看得懂的。

    第一节数学课，内容挺简单，说来说去就是个映射的概念，方言的陈老师解释不清楚，同学在下面看看也就懂了。

    化学老师就是张竹，这里就不多介绍了。还有政史地老师，政治老师高明高让人觉得道貌岸然，历史老师穷酸，地理老师圆滚滚的仿佛企鹅张竹的兄弟，范苗苗和赵敏亲切地叫他“大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