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北京西站

    睡醒之后路还走了不到一半，秀江讲要接的是他一个网友，女的，漂亮。因为什么大不了的事和家里人吵了一架，结果无论如何都要离家出走。

    “看来是没有必要去接，这样说不伤你感情吧？”。我说。

    “我也不清楚现在在做什么，本来是想听听你的建议的，你刚才的话等于什么也没说。”

    由此自然看得出秀江是个极其老实厚道之人。可这种事我能说什么呢？人在不能把握自己人生方向的时候，千万不要对别人的生活指手画脚，我想。并打算只管接人，不参与其他任何意见，也不怎么有意见。一路上走走停停，原本就约等于没吃的早餐早已被折腾光了，我忍不住使劲往肚里吞唾沫。秀江坐在我前面一动不动，不清楚他在想什么。

    “快到了，老王。”

    “呃”。我应了一声。

    下车后他大步走在前面，我稍微慢些跟着他。北京西站那么大，接旅客的人足有上千人，可能不大容易接到，再说又是第一次会面。我们见缝插针地在人群中穿行，秀江还时不时地回头看我一眼，确定我还在后面又快速朝前走。我只顾跟着他一个人抽烟，没怎么看仔细的时候，一抬头他们两人已经站在眼前了。

    “这是我同学”。秀江介绍说。

    女孩儿大方地朝我点了点头，和我说了声“你好”。

    “你也好”。

    这一来女孩竟笑出了声。她虽然长得一般，但一眼看去绝对没有庸俗之感，我想这女孩儿可能不是个乡下妹。她明明跟我互相道过名字，当我写到这的时候居然如何都记不起来，意识里甚至还清楚记得她当时的表情。过天桥路过报亭时女孩儿买了两瓶水，递给我和秀江。之后他们两人并肩行走，这时间里我不再抽烟，帮她提着行李照旧走在后头。勉强能听见他们说话的声音，秀江问起她一路上可曾遇见过坏人，女孩儿答说还行。这“还行”到底该怎么理解呢？我边走边想，后来感到这问题无甚意义便不再去想，使劲眨了几下眼睛定定神继续走路。她的行李尽管多但不是很重，大概全是些衣物。提两大包衣服离家出走的人，心可是伤得够严重的，和父母是不该生那么大气的。

    过得天桥后秀江问我想不想吃肯德基，我答说没意见，我当时已经困得不屑于安排自己的语言。肯德基永远都是那个味道，他们不停地说话的时候我不停的吃，实在是饿，口感也还可以。吃完自己那份儿秀江给我使了个眼色，仿佛二人有重要的话要说，我抽身离开站在店门口又抽起烟来。

    对面就是西客站，一大帮人摊开报纸席地而坐，看大液晶屏幕上播放的二战时的电影。这部电影好像在哪里看过所以有点印象，从声音里听得出来正演到德国士兵扔手榴弹误伤无辜市民，一脸的懊悔怅然若失地抹起眼泪。后来怎么样了呢？我为了不使自己站着睡着，努力回忆起故事的情节。后来那个德国士兵开枪时总会出现错觉，眼前全是幻象。从记忆中搜索了一会儿，再也记不起后面的细节，索性作罢。售票厅门口人们出出进进，也有如花似玉的漂亮女生经过。我忍不住在人群中寻找小柯的身影，连发型像她的人也找不出一个。小柯在家不在北京，怎么可能看得见她呢？。但我以为她就在我身边，和我一起逛街拉着我的手东摇西晃，时而嘴角泛起一丝迷人的微笑。但是没有，就是没有，但总该有的呀，我持续一会儿这圆规式的思考，头痛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