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回信

    小柯的第一封回信，是在一个星期五的下午收到的。和我寄过去的一样，是封短信。

    “抱歉，这么久才回信给你。我也想把信写得好一点，却不知道说些什么，本来我们已经那么熟了。同你在北京熬过漫长冬季一样，我也时常感到寂寞难耐。但命运让我生病，如此想来你我彼此的寂寞倒是理所当然的了。你走后我还是做了几次那样的梦，不过不要紧，我已经开始习惯这样的生活了，别为我担心。

    你信上说换了新宿舍，和他们相处的不错，我真是替你高兴。要对你说的只是少喝点酒，想起上次你和英语系同学打架的事，我就心惊胆战，其它的倒没什么，我对你放心。

    之所以说这些，想请你原谅，我一时还回不了京。具体什么时候回去完全不是我所能掌握的，也许三个月也许半年也许更久，所以只管把课本寄过来，好歹都是自学。若有时间的话和班主任商讨一下，给我办休学手续吧，拜托了。最近发生了一件很让人伤心的事，我的猫丢了不知道去了哪里，是在你离开不久后走丢的，转眼一个多月了。对我来说，无论是你还是那只猫，我都一概加以想念，就如同你爱着我，是一回事。

    这样以来我深觉对你有欠公平，——就是不能在身边陪你，我能感觉到你对我的感情那么真挚，对我来说又是那么重要。女孩子有时候自私一点，可以理解吗？可无论怎样，我无法不诅咒自己的人生。因为爱你的原故，我在努力使自己好转起来，每当情况稍有不妙，我就咬紧牙关和病情抵抗。到底会怎样我也不甚明了，只好听天由命。这样说你怕是会很伤心，不过这种事是谁也说不准的，若一切都和我作对也只好到时再做转变。你我都会努力的，想到这里我便充满了自信。

    姐姐也说你是个不错的男孩儿，把我交给你谁都会放心。你的信她也看了很多遍，不止一次地夸你写着一手好字，时常因此而嘲弄自己。我和她说这小子干什么都很出色呢，她频频点头表示深信不已。

    无论怎样我都是爱着你的，对你的感情已经上升了维度。我时常想，太高了不会出什么危险吧。这事谁知道，又怎么能知道呢？。然而，我爱你。”

    读完信我有些不知所措，纸上我所感同身受的意念，犹如使自己趴在无底洞的边缘，每隔几秒钟，扑棱着翅膀的什么东西从里面窜出来“叭叭”地打在我脸上，叫人睁不开眼睛。我打开窗户又仔细读了几遍，每一遍都不胜凄寂。为何她要生病呢？窗外的人们沐浴着阳光，高个子男生把外套脱下来绕在臂上，女朋友在旁边时而兴致勃勃地说上几句，时而低下头发手机短信。人群里也有单身的，然而少之又少，但大都显得很幸福，他们的幸福总是让我觉得仿佛只有我和这光景格格不入。

    “试试看，看能不能流几滴泪出来。”我对自己说，隔了许久我才回过神来，觉得自己的想法有点冒傻气，趴在窗口抽起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