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修车

    她从挎包里掏出毛线帽把乱糟糟的头发全全遮住，逼视我的眼睛说“有件事想请你帮助一下”。

    “确定我能帮的话，倒想听听”。

    “用不了你多少时间，和我出去一下好吗？就一会儿。”她故弄玄虚地说。

    “这里说不也一样？”。

    “你瞧瞧，我好不容易才求一次人，别让我失望好不好？”。

    “哪有你这样求人的？”。我把书扣在桌子上，有点生气地看着她。

    “所以说没经验嘛”她不慌不忙的说。“现在就和我出去一下吧，十万火急”。

    “好吧”。我实在招架不住了。

    她重新挎上包从暖气片上取手套戴好，回头冲我莞尔一笑“follow me”。图书馆的学生发现异人类似的看着我和她，我多少感到有些愧疚，她只管大步流星地走在前头。出门后才发现原来是摩托车胎爆了，是辆红色的宗申踏板。

    “其它没什么毛病吧？”。我问。

    “这还不够累人的？我就知道叫你来没错，最近的风炮补胎铺在5公里以外，你，推着去”。

    女孩儿把两手揣进口袋，对我很潇洒地一笑。

    “什么？”。

    “这对你来说算不了什么嘛。这么冷的天风又大起来了，你舍得让一个漂亮女生干这种累人事？”。

    “我说。我帮你和你漂不漂亮不相干吧？”。

    “好吧好吧，不相干，你真让人伤心”。听我说这话她显得有些懈气。

    “你不是这学校的吧？”。出得校门后我问。

    “恩，是体校的离这不远。在体校是相当无聊的，整天除了训练还是训练。我呢，想学点别的东西，听说这儿有个自考学校，我就一大早骑摩托车过来了。脸还没洗呢，帮我看看是不是很脏。”

    这张脸仔细看来相当引人注目。

    “不怎么脏，就是冻得有点红了”。

    “和我想的差不多呀，我这脸怎么看都漂亮，是吧？”。

    “确实漂亮”。我老实承认。

    这时她把手套摘下来一定要让我戴上，说是对我称赞她的奖励，我说只是讲了实话而已，她笑得合不拢嘴。从她口中得知她所在的学校名称，是个大二的学生，在那所学校里训练短跑，名字叫李轩。推车到修车站的路上我们闲聊起来。

    “想在这儿学点什么呢？”。

    “随便什么都可以，只要不和体育沾边的”。

    “那可多的是”。

    “我总觉得势必要让自己的头脑变得丰富一点。想想看，世界上有那么多新鲜事物，我所掌握的却只有那么一点点，整天就知道跑跑跑，除了这个我什么都不懂，真是太无趣了。你学什么的？”。

    “新闻”。

    “我也学这个好了，一定很有意思吧？”。

    “也不觉得怎么有意思，只是一门课程罢了，你也学这个？也太随意了吧？不得好好考虑一下吗，将来的就业方向相关的？”

    “不用考虑，就选它了！”她不假思索，爽快地答道。

    “这个专业，想毕业，得考24门呢！新闻学、广告学什么的，一大堆的东西要学！”

    “恩。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是趣味无穷呢，什么时候再去上课把我也叫上体会体会，如何？”。

    “再说吧”。

    “这‘再说吧’该怎么理解？”。

    “就是表示不确定，要看情况，近来不大想去那种地方。”

    “为什么呢？”。

    “我也说不清楚。”我说。

    “好个奇怪的家伙”。

    说话时间里风大了起来，李轩时而帮我推一下时而躲在我身后，印有企鹅图案的黑色毛线帽上沾了厚厚的一层霜。我们从学校出来后径直往右走，第一个转弯处转左，横着穿过公路，再往东走了漫长的一段满是泥坑的崎岖的路，修车铺就在这条路的尽头。

    补好胎加满油，李轩邀我坐在后座把我带到学校。她的驾车技术实在不敢恭维，路上我提议换我来带她，她一口回绝说肯定出不了差错。她满脸的自信我也不好再说什么。

    “后天我来这报到，帮我到问一下学费多少我好带钱过来，能搞定吧。”

    “尽力吧，估计没什么问题。”

    李轩说有急事得马上回去，互相记下手机号挥手和我告别。我回图书馆将《挪威的森林》剩下的部分一口气读完已是午餐时间。这顿饭还是和陈海一起吃的，我进去的时候他正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角落里，细嚼慢咽地吃一盘他最爱的宫保鸡丁。

    “怎么这么久才过来？短信息也不回，还以为你人间蒸发了呢。”

    “能蒸发掉也好，有可能的话。”

    “还在生我的气吧，那天晚上的事？”。

    “怎么可能会生气呢？”。我诧异地问道。

    “我还以为你听完了，心情会和我一样不好呢，原来不是这样，呵呵。”

    “想的太多了，你。”

    “这世上的事总让我们这样的人身不由己。”

    我没弄懂这句话的意思，没有开口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