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三分男人样
发现他把匕首藏在床头书架后,我也对他有了戒心,实在难以揣测他内心深处整日盘旋着的是些什么东西。趁他不在时从窗口扔出去过一把,第二天他马上又买了把新的,这回是军用匕首,刀片更大更锋利。几周过后这一秘密被他自己捅破了,深更半夜下床在宿舍里跳起自编的舞蹈。平时不太乐意和我说话的人,开始勉为其难的叫上我一起讨论如何把战神赶出宿舍。我不大能听得进这种言论,坐在那里一言不发。下午从班上回来后,搬出去的人把宿舍搞得像废弃的厕所一样,留下来的只剩下我和他。晚上睡觉时他说这次终于可以和我睡得近一点了,我没奈何只好让他换了床。
“你那匕首”我小心谨慎地问道,“是做什么用的?”
“杀人呀。”他很不耐烦地回答说。
“想杀谁?我是说你已经想好要杀的对象了吧?”
“没,还没想好。”
战神煞有介事地转着眼珠寻思一会儿,后来他说反正不杀我就是了。这个谁能知道?
和他隔床熬过两个晚上后我就有点待不下去了。他整天蜷缩在床上,白天睡一大天晚上睁着眼睛对着窗帘不动神地盯一整晚。我问他可有心事,他仿佛听不见似的躺在那纹丝不动。若有适当的理由我宁愿对他视而不见,一人睡个空屋子倒也自在,可他枕头底下就是匕首,寸步不离地陪着他任何人都碰不得。我一边抱着衣服想小柯一边还得提防着他的突发攻势,这感觉实在不好受。
中午我总要在班上睡两节课才能清醒过来,按时到食堂吃饭,进图书馆安心坐下想一想小柯,似读非读地翻几页书,晚上七点多往她家里拨几次电话。睡觉时间一到我就习惯性地模仿战神的姿势,他不睡我也不可能睡得着。由于他的存在使得我不能顺心顺意地想小柯,这一点让人十分痛恨。想借这点和他说些什么,却总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仿佛怎么说都不合适也无法合适。好几次都想掀了他的被子,抢过他的匕首再次扔出窗口看看他的反应。
我把战神称之为三分男人,源于那次“包皮事件”。这件事到当下知道的人恐怕只有我和他,假如有讲得出口的理由,我十分愿意继续为他保守秘密。我之所以执意要说出来,是因为这并非是他一个人的秘密也是我的。我在讲自己的故事,因此但愿能和他无关。
凌晨三点左右,我正打算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他匆忙起身穿上那件新生入学时穿过一次的西装,还系上了领带。坐在床上擦了擦皮鞋,可能是太小了他费了好大劲才穿了上去。做完这些他从抽屉翻出一面镜子,在不足以映出脸的轮廓的暗处看了一眼自己,可能是真的看不清楚,换过好几次视角后我见他有点窝火地把镜子按在了桌面上。也许是穿了西装的原因,那晚的他有三分成熟男人的味道,但也只是三分而已。
三分男人靠近我的床边正对着我,我闭上眼想假装睡熟但实在装得不像,于是翻身过去额头顶住墙背对着他,这样他即使有杀我的动机也不至于一刀要我的命。只是对他的举动十分好奇,是否真的会挨这么一刀则没有考虑太多。
一分钟后他回头在距我不足半米的地方抽出匕首,按捺着嗓音咳嗽一声开门出去。我再也躺不下去了,随便披了件外套穿着拖鞋追了出去。战神是从应急用的安全出口出去的,那么窄的门缝挤过去可不简单,为了也从那里出去我费了不少工夫。出得门缝时他已走到水塔附近,那后面就是高高的水泥墙,再也没路可走了,就他往日的身手来看也未必能翻得过去。倘若有人死在那儿,怕是尸体发了臭都没人知道,想到这我急出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