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云京最有名的窑子
凌梦瑶看着凌琼音的脸，忽然变了脸色，搁在桌边的手不自觉地握了拳，“你……你什么意思？你做出这种不要脸的事情来，我……为何要慌？”
“不慌你结巴什么！”凌琼音又是一阵轻笑，紧接着目光一转，虚无缥缈地望向小筑外面的夜色中。
凌琼音不快不慢的说道：“药是小厨房的春花放的，一份在我的饭菜里，一份在北越太子的茶水里。北越太子那份，是客院伺候的丫鬟小月送进去的，看着北越太子喝下，才伙同你屋里的三彩，将服了药的我送入了客房中，然后你再领着夫人来捉奸，是这样吧？”
“你……你胡说什么，我没有做！”
“你慌什么，我方才何曾说过是你做的了。”凌琼音轻笑，“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领罪吗？”
“你无凭无据，这些不过是你瞎猜！”凌梦瑶慌的很，却还要嘴硬，“分明是你自己不要脸下药爬床，竟编扯出这些人来！”
“要证据？”凌琼音挑眉，然后倾身往凌梦瑶身边凑了凑，“榕东，畅春阁的龟公。”
凌梦瑶当即双眼一怔，腿软地往桌子底下滑。
畅春阁，云京最有名的窑子。
“凌府的丫鬟婆子们虽然勾心斗角，但也不过是些巴豆、迷药之类的，媚药这种下作的药物若是有人敢带进府中来，被陈氏知道了必然乱棍打死。”凌琼音顿了一下，故意给凌梦瑶营造一点紧张的氛围，“更何况这个人还跟妓院的龟公还有往来。”
书中的凌琼音生性胆小怕事，在晏北宸的床上醒来后只是觉得慌张、害怕，只想着自己的清白声誉，却从未去细想事情的真相，故此不知是凌梦瑶害她。
可现下凌琼音可是穿书而来，不仅知道凌梦瑶的阴谋，还知道她那些淫秽之事。
凌琼音看着她惶恐的表情，十分满意，也十分庆幸自己有个好记忆，看过的书，短期内都能记住。
“你……你胡说！”凌梦瑶分明已经慌的毫无章法了，“你……是你诬陷我！”
“是不是诬陷，只要叫人把榕东抓起来审问就行。”凌琼音又道，“我一个假千金，被毒死了也无所谓，但那位可是北越太子，给他投毒，可是诛九族的罪。”
晏北宸是质太子，在南平有个三病两痛的还好说，但绝不能死在南平。
“一个在人前屈躬卑膝强颜欢笑的龟公罢了，能有什么气性，叫人抓起来一顿严刑拷打，想来很快就会招供的。”凌琼音说着看向凌梦瑶，“到时候，即便陈氏有心护你，你这相府嫡女怕也没脸在云京待下去了。”
“不要！”凌梦瑶慌张地拽住凌琼音的衣袖，怕的浑身战栗，却又恨的咬牙切齿。
“你要怎样？”
凌琼音挑眉。
她原是没计划有今晚这出的，是凌梦瑶自己嘴贱跑来受死，枕头都递过来了，自然要顺势眯个觉。
“把香云送回来！”凌琼音自然毫不客气地开口。
香云是以前伺候原主的丫鬟，对原主忠心耿耿，却被凌梦瑶强要去，用以羞辱原主。
北越太子府里有皇后的人，日后身边还得有个自己贴心的丫鬟，与其去外面找新人，倒不如直接要原主的丫头。
凌梦瑶咬了咬唇，忍气道：“可以。”
“可要好好的送过来，万一伤着哪，伺候不了我，我可是会发脾气的。”凌琼音又添上一句。
“知道了！”凌梦瑶气急败坏地收回自己的手，随即起身，准备离开。
她刚站起，屋内猛然响起一声惊雷。
凌梦瑶一个踉跄，又摔回了凳子上，屋子里几个嬉闹奔跑的孩子也吓得抱头躲进大人怀里。
“怎么了？下雨了？”陈氏连忙问。
一丫鬟急急忙忙地出去瞧了瞧，又快步进来道：“回夫人，没下雨，是外间老爷们请了口技大师搭台表演口技呢，方才那一声雷响，便是口技大师发出的。”
“人发出的？”众人疑惑，“可吓死我了，人竟能发出这样的声音。”
陈氏忙笑道：“既是他们爷们儿的乐子，咱们也跟着听听。”
于是屋子里瞬时安静下来，渐行渐远的雷声从竹帘的另一边传来。
已然起了身的凌琼音也不由自主地重新坐下。
雷声之后，一片寂静，就在众人心刚缓和时，猛然一阵雨声响起，那种倾盆大雨迎面铺盖下来的声音，听得人下意识地抬手想要往头上去挡。
手抬至一半，凌琼音赫然回神，心还怦怦跳个不停。
太震撼了，这当真是人发出的声音？
凌琼音不由得想起读书时学的那篇古文《口技》，一人，一桌，一椅，一扇，一抚尺，便能演绎出一家四口夜半惊醒的情景。
凌琼音一直以为那不过是文学家的夸张，今日这一声惊雷，却劈进了她心里。
雨势由骤转疏，不一会儿，便只有屋檐水滴落入缸中的声音，一声一声，清脆又黏腻。
忽地，一声鸟叫盖住了水滴声，众人还来不及惊喜，又一声鸟叫响起，接着，三只，四只，五只……
每只鸟的叫声都不一样。
鸟声越来越多，声音也越来越急，听客们的心都跟着这声音提到了嗓子眼，忽地，一声悠长而又尖锐的鸟叫声划破长空，顿时其他鸟都安静了下来，只听得这一声，越来越长，仿佛不会停下一般。
“凤凰，是凤凰！”竹帘那边有人兴奋地道，“是百鸟朝凤！”
凤凰声落，一声抚尺扣桌的声响，表演结束，众人这才回神。
凌琼音一怔，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竟是听出一层薄汗，当真是长了见识。
屋子里又再次热闹起来，都在惊叹那人的厉害。
凌琼音的内心也难以平静，但她必须得离开了。
凌琼音起了身，也不与任何人打招呼，走到门口，陈总管便迎了上来。
凌琼音迟疑了一下，朝陈总管道：“可否麻烦陈总管一件事？”
“夫人尽管吩咐。”
“今日那位口技大师，烦请陈总管帮我打听一下，姓甚名谁，若是能打听到住处就更好。”凌琼音客气地说。
“是。”陈总管笑着答应。
当晚，凌梦瑶果然放了香云回来，全须全尾的，没敢动一点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