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夜宴
陈氏来的很快，脸颊上还裹着几分赶路的燥红。
一进门，瞧见悠闲喝茶的凌琼音，陈氏脸上的笑意便冷了去。
老夫人眼疾嘴快地叫住了意欲发火的陈氏，“我看你定是忙糊涂了，怎的给音丫头安排到偏院去住了？”
陈氏又欲开口，老夫人又抢先道：“虽说是自家女儿，不与你计较，但好歹她现在是北越太子的人，你这样安排，岂不是叫北越太子误会咱们府上没有尊卑？”
老夫人抢赶着的两句话点醒了陈氏，陈氏这才注意到凌琼音身后的陈总管。
听说晏北宸不来，她才敢故意刁难凌琼音的，她哪里知道北越太子府竟直接派总管大太监陪凌琼音回来！
这北越质子倒是挺护着她。
“定是那些偷懒耍滑的婆子醉酒听错了，我怎么会将音丫头安排去偏房！”陈氏立马改了口，“自家女儿回来，即便是不讲排面，断然也没有去偏院住的道理！”
“就是，音丫头这是回家。”老夫人也跟着附和。
凌琼音迎上陈氏的目光，挑眉轻笑，“母亲，女儿该住哪儿？”
养女也是女，凌琼音故意恶心陈氏。
陈氏面色顿时不好看，却又不能发作，强挤笑容道：“你出阁前住的碧落阁依旧留着的，自然还是住那去。”
凌琼音很满意，碧落阁虽然偏，但胜在安静，只有自己从北越太子府带来的下人，更利于自己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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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琼音一走，老夫人便忍不住数落陈氏。
“瞧你办的事，传出去没得叫人笑话！你可是当家主母，又承那孩子叫声母亲，如何能使这些下作手段去刁难一个孩子。”老夫人气愤地道。
陈氏自知理亏，垂首立在一旁，“儿媳何苦与她一般见识，只是昨日北越太子叫梦瑶受了委屈，今日脸上还得脂粉遮挡，可怜兮兮的，我这做娘的自然是想哄着梦瑶些。”
老夫人握了握拳，没再训斥。
凌家真正的嫡女，流落在外十几年，吃尽了苦头，倒是凌琼音这个假千金在凌家享受了十几年的荣华富贵。
说到底，凌家不欠凌琼音的。
“晚些时候，你记得把今日的事告诉你老爷。”
陈氏一怔，“婆母，这点小事何必要……”
老夫人抬眸，白了她一眼，“不是叫你说这个，是说那陈总管的事！”
老夫人压低了声音，“你今日也瞧见那总管的态度，他可是北越太子带来的人，若没有北越太子的同意，不会对音丫头如此恭敬的。”
老夫人说着忽然笑了一声，“说起来，那丫头自小聪明伶俐，惹人喜欢，能得北越太子喜欢也不意外。这要是换做其他贵人，也算得上是咱们府里的福气，偏偏是那位主子。”
“你回头知会老爷一声，叫他心里有个准备。”老夫人看向陈氏，“日后跟音丫头是疏是近，听你老爷的，别再自作主张地耍这些小手段。”
“是，儿媳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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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凌琼音留宿凌府。
凌氏家族齐聚，晚宴十分热闹，在湖心筑以竹帘相隔，男女客各摆八桌。
席间人来人往，觥筹交错，欢声笑语不断，尤其是坐在主桌的几位，几乎一直都被众人簇拥着。
凌琼音竟被安排在主桌，可见，相府也不愿意与北越太子府闹僵。
然而整个主桌，唯有她无人搭讪。
有一两个不知情的小丫头，娇羞地跑来倚着凌琼音唤了两声“姐姐”，便立马被长辈拉走了。
走的时候，那人还不忘回头瞪凌琼音一眼，满眼的嫌弃。
凌琼音轻笑一声，倒也不在意，若是以前，这些人都是上赶着趴在原主脚边阿谀奉承的。
主桌今日最受关注的，自然是凌家那失而复得的真千金，凌梦瑶。
她被众人围着，面色羞红，娇柔可爱，清甜的声音连连道着“过赞，过赞”。
稍一侧头，凌梦瑶撞上凌琼音的视线，那娇羞的面容上，眉尖高高挑起，挑衅之意毫不掩饰。
凌琼音，这一切曾经是你的，如今都是我的了！
凌琼音神情淡定，宛如没有看见，目光轻轻一转，便看向了人群边上的另一人。
那才是她今晚的目标。
筵席接近尾声，凌老夫人先行离席，一些年长的女客也紧跟着撤去，长辈们一离开，席间走动更加频繁起来。
凌琼音吃了八分饱，用帕子擦了擦嘴角便也准备回去。
刚要起身，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姐姐这就要回去了？”凌梦瑶清甜的声音响起。
凌琼音侧头，便看见凌梦瑶那张清纯无辜的脸，以及满脸的得意。
来我这里找优越感？
凌琼音轻笑一声，开口道：“酒宴过半，一会儿宾客们该叫嚣才艺了，不知你近来琴棋书画学的怎么样？”
凌梦瑶自襁褓中被抱错，在贫困农户家长大，后来父母早亡，流落街头，被富商买做丫鬟，年纪轻轻，吃尽苦头，只习得一肚子算计人的阴私手段，那些贵族看中的雅致才艺她是丝毫不会。
而凌琼音不同，相府嫡女，自小琴棋书画、诗酒花茶，样样皆上品。
如今身份换回来了，但这一身的才艺却换不过来。
“我再不退席，一会儿岂不是要抢了你的风头？”凌琼音专挑人软肋捏。
“你！”凌梦瑶顿时气得的变脸。
凌琼音皱眉，“瞧你这模样，便知学得不好，你可是相府嫡女，心性不得过于浮躁，今儿是在自己府中，若是在外面也这般容易急眼，岂不是叫人看低？”
凌梦瑶气得握拳。
凌琼音却还继续道：“即便是家里也不能懈怠，多少宗妇瞧着呢！”
凌梦瑶抬头往四周一瞟，果真一堆人注意着这边。
真假嫡小姐在一起，谁不想八卦呢？
凌梦瑶朝着众人挤出一丝笑容，努力维持住自己娇羞大小姐的模样，随即侧身，身姿端正地在凌琼音身旁坐下，用周遭人听不见的声量道：“姐姐倒是心性好，爬上男人的床也不慌。”
凌琼音听了这话，侧身直直地盯着凌梦瑶，冷笑，“该慌的人是你吧！”
紧接着，凌琼音俯身过去，贴着凌梦瑶的耳朵说了几个名字，凌梦瑶顿时变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