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暗潮涌动（一）
晚上十点，终于送走了最后一批客人。
往日里，十点的时候，蒋佳佳已经帮着打扫完店里的卫生，拿上书包走在回宿舍的路上了。
可这几天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大家的吃饭时间好像普遍延长了，等她忙完，基本上都是踩着熄灯的点才能回到宿舍。
好在老板对她工作很满意给她加了一点时薪，虽然不多，但也比没有要好。
十点半，跟老板道别后，蒋佳佳背上书包，往学校方向走。
这家店离学校西门大概有十五分钟的步行距离，西门是离女生宿舍最近的门，回去差不多只需要五分钟。
从菜馆到西门需要穿过一条林荫小道，月光穿过梧桐树落在地面上，配合着昏暗的灯光，指引着方向。
梧桐深处藏着一片老旧居民楼，零散的灯光就像是星星镶嵌在树梢。
蒋佳佳十分享受这十几分钟的路程，空气中植物的清香安抚着她疲惫的心灵，安静的环境缕开她繁杂的思绪。
只有这个时候她才能放下学习、工作，回到蒋佳佳这个人本身。
一个男人摇摇晃晃地迎面而来，远远的都能闻到浓郁的酒味，蒋佳佳皱了皱眉，往边上靠了靠，想要绕开他。
不安感从心底冒了出来，精神高度紧张，直觉告诉她，必须要离这个男人远一些。
那个男人从自己身边不远处走过之后，她略带紧张的情绪才稍微缓和了下来，微微松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一股强大的力量突然从身后袭来，一把扯下了她的书包。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人就被按到了梧桐树上。
梧桐树皮摩擦着她的脸，一双手隔着棉衣在她的背后上下移动，力道越来越大。
突然那双手沿着衣服下摆探入，摸进了腰腹，揉搓着她的腰。
冰冷的触感让她不自觉地开始颤抖。
“别怕，就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男人粗重的呼吸声刺激着她的耳朵，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完全忘了反抗。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男人的手已经扯住了她的裤腰，绝望萦绕在心头。
酸涩感漫上眼眶，她想要开口喊救命，但嘴巴却完全不受她的控制，喉咙仿佛被糊上了一层厚厚的水泥，发不出一点声音。
“啪！”
身后的异感突然消失了，她一时失力，顺着树根跌坐下去。
“你还好吗？”一个浑厚的女声把她从“地狱”里拉了出来。
她的眼睛已经被泪水遮住了，看不清眼前的景象。
但她感受到了一个女生蹲在她的面前，像是怕刺激到她一样，伸出的手迟迟没触碰到她，只是环在她的身侧。
她能听见不远处清晰的打斗声，判断蹲在面前的女生应该不是一个人。
缓了一会儿，眼前的迷雾渐渐散去，模糊的人影清晰了起来，眼前这个女生好眼熟，总觉得在哪见过。
这张甜美的脸，浑厚的声音……她想起来了，这是迎新晚会上的那个什么乐队的主唱。
“人打晕了，要报警吗？”另一个微哑的女声从侧面传来。
这个女生的声音和司司好像啊，蒋佳佳心想，只不过要比司司的声音更哑一些。
她侧过头，看见那个醉酒的男人正好倒在路灯下面，脸上清晰可见的青紫色昭示着刚刚发生的一切，他的衣服上也蹭上了不少灰尘。
他脑袋边上一个蓝色的单肩包落在地上。
顺着捡起包带的那双手往上看，蒋佳佳看见了一个穿着工装的短发女生。
那张英气的脸配上齐耳的短发，显得女生少年感十足，女生将包甩到肩上，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走到她面前单膝跪下。
“这该不会是吓傻了吧。”
“有你这么咒自己校友的吗？”主唱瞪了一眼短发女生，揽住蒋佳佳的肩，“同学，你别怕，我叫许一晨，是……额，一个唱歌的。”
“那个人渣，如果你想报警的话我们可以陪你一起。”
“或者，你要是不放心的话也可以给你的朋友或是舍友打个电话，让她们来陪你。”
蒋佳佳平复了一下心情，这才慢慢接受了刚刚发生的一切。
她不能报警，要是报警的话，今晚她肯定赶不上熄灯时间回宿舍了，明天还有早八，她需要好好休息才能打起精神上课。
再加上这也不是什么好事，她也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
“不了，谢谢你们，我先回宿舍了。”蒋佳佳微微摇了摇头，扶着树干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捡起被丢在草丛边上的书包，拍了拍背上。
“那我们送你到校门口吧，这也没多远了，大晚上的三个人总比一个人要安全些。”
许一晨根本没给蒋佳佳拒绝的时间，直接就拉起了她的手，往西门方向走去。
“你的手好凉啊，一定是吓坏了，以后还是不要一个女孩子单独走夜路，多危险啊。”
“还好今天我们乐队的演出提前结束了，也还好我们没留在店里吃饭。”
“对了，我刚刚没跟你说吧，我是一个乐队的主唱，我们乐队叫dawn，是酒吧驻唱乐队，就在那边差不多步行十多分钟左右吧，一家叫‘明天见’的酒吧里。”
“要是哪天有空可以去听听我们乐队的演出，到时候我请你喝饮料。”
“我们那虽然是一家酒吧，但可不是那种混乱的地方，说起来我们老板还是你们g大毕业的呢。”
……
一路走到西门口，许一晨那张嘴就一直没停过，短发女生一直跟在她们后面，一句话也没说，就好像一家习惯了许一晨这样的聒噪。
这段路，许一晨向蒋佳佳仔仔细细地介绍了她们乐队的情况。
dawn乐队除了许一晨之外，其他成员全是g大的学生，那个短发女生是乐队的鼓手，她们乐队正式成立也不过刚满一年。
不过许一晨并没有向蒋佳佳介绍短发女生的名字，如果本人没有自我介绍的打算，她也不会强求。
到达西门的时候，许一晨向蒋佳佳道别，让蒋佳佳回宿舍后冲个热水澡，一切都会好的。
目送着蒋佳佳走进校门，身影逐渐消失在视线范围内，许一晨这才转身抱住短发女生的手臂，两人一起往隐藏在梧桐树后的居民楼走去。
“你猜她是你学姐还是学妹？我觉得应该是你学妹，那双眼睛，太干净了。”
“好羡慕啊，那种干净美好的样子，同样是高中毕业，怎么一年前的你就没有这样的眼睛呢。”
许一晨凑过头盯着她的眼睛看了看，两人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干净美好这个词对她们两个来说，那么近又那么远。
有些人从出生开始就注定了一生漂泊无依，每一步都是荆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