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苍天已死

    这件事在b队这边就暂时地告一段落了。任务当天就结束了，他们本来打算把老方移交给a队去处理，但是乔婉觉得男人不简单，坚持要把男人带回塔里审问。至于回塔之后的后续发展就与他们无关了，只是隐约听到风声，说袭击的异鬼是老板娘的老公、孩子的父亲、男人口里的“老张”的化身，本来也并不是想袭击只是本能地去亲近家人，最后却没想到还是对妻子孩子造成了伤害，听起来真是令人唏嘘不已。

    任务结束了，小队也随之解散了。不过在这次任务中，他们除了旁观了一个伤感爱情故事以外，也不是没有别的收获了。队长张明宇在独自作战搜索异鬼的路上，不幸亲眼目睹了a队消灭异鬼的全过程，受了极大刺激现在每天都在加倍训练；吴知对向导的能力越发好奇，每天都往向导群里钻，缠着薛灵玉教他向导技巧，大有往向导发展的架势；另外两人也在实战方面有了各自的体会和新的发展方向。

    除此之外，托同为第一次任务的小伙伴的福，五个人的关系也从一开始的不熟和诡异的相敬如宾模式中脱离出来，突飞猛进，有了一个一直存在于联系人列表里的交流小群，也算是实现人际关系层面的破冰。

    总的来说，每个人都收获满满，真是可喜可贺。

    事情回到案件本身。

    老方被带回塔里五天了，今天终于开始第一次审讯。

    这还是乔婉回来之后第一次来审讯室。她真的好久都没有来过这个地方了，以前有和周瑜一起搭档干审讯的活计，也有和鲁肃一起干过，毕竟大家都是优秀向导，学会挖掘别人内心秘密是向导的必修课，按孙策的话来说就是，向导这种专门玩脑子的人不干这个都可惜了。

    审讯室在六楼一个没有窗的小房间，走廊两端都有专门的哨兵把守。进去的时候，鲁肃和老方都已经在里面坐好了。虽然吴塔的临时羁押房挺人性化的，基本服务应有尽有，吃喝拉撒样样齐全，但是被关押毕竟不是一件小事，人的心态难免会发生变化。

    今天的老方和在之前在q市看到的他简直是判若两人，头发乱糟糟的像个鸟窝，眼睛里布满血丝，嘴唇因缺水而干裂脱皮，下巴上胡子拉碴也没去修理。

    “好久不见，肃哥。”乔婉叩叩门，脸上挂着乖巧做作的笑容。

    “你还知道回来。”鲁肃冷冷地瞥了她一眼，语气里颇有责怪之意，他把一杯温热的茶水从桌面上推到她的座位前示意坐下，“喝茶吧。”

    乔婉顺从地坐在他旁边，不敢顶嘴。她低头往杯子里看，两朵菊花浮在水面上，泡到晶莹透亮的花瓣柔顺地在水里展开，底下是大颗的黄白色麦冬沉在杯底。品了一口，味甘不涩，她迟疑地问道：“这个是什么？”

    “现在是三伏天，喝麦冬菊花茶，可以清热除烦，明目净心。”鲁肃阴恻恻地开口，“我怕看到某个离家出走的人一时上火，伤身伤神。”

    “嘿嘿。”乔婉装傻假笑，“那肃哥可要多喝点，喝了对身体好。”

    一直被晾在旁边当透明人的老方看不下去了，他猛地一扭身子，背在身后的手铐敲击椅背发出“哐啷哐啷”的噪音：“够了！你们抓我这么久不给我一个理由吗？信不信我告你们侵犯我的人身自由！”

    鲁肃闻言收起笑容，语气也陡然变得严肃起来：“你不会真的以为我们没有调查过你吧？四年前你在许贡手下干过，负责走私和贩卖星石，对不对？”

    老方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殊不知一切的表情变化都被两个向导看得一清二楚。他狡辩：“是又怎么样？走私不归你们管的吧？而且，我也只是个打工的，我对于他们买的东西一点儿都不知道。对，就是你们说的那个星石，我根本不知道是什么，就以为是普通的矿石。”

    鲁肃举起左手依次竖起食指和中指在他面前摇晃：“第二件事，你现在在黄巾公会干活，对不对？”

    老方很谨慎地回答：“黄巾公会的一切行为都是遵守自由人市场规定的，都是合法的。”

    “你心里清楚，并不是这样。”鲁肃慢慢伸出无名指，说出的话让他绝望，“你涉嫌故意杀人，谋杀同乡好友张某，对不对？”

    这一句话仿佛击中了老方的要害，他瞬间失去了之前的气势，脸上血色全无，嘴唇哆嗦，瘫坐在冰凉的金属椅子上，温度过低的空调冷气吹得他不受控制地发抖：“都是他们逼我的。”

    “谁？”

    “黄巾的那些人。”

    并不是所有哨兵、向导都愿意入塔，找一份有编制的工作，有些人会觉得体制太过于束缚，事事听命于别人，有着诸多不自由。而这些不愿意入塔的人，就构成了s市庞大的自由人市场。他们的身份与雇佣兵类似，大多数都有着自己为之效命的公会，领任务的时候就直接去公会领取任务，任务结束后的报酬也同样在公会领取。而公会为了本身的运转，会从每一笔交易中抽取三成的利润。

    他们的服务对象既有官方也有私人，甚至连塔都会有不方便插手、求助他们的时候，而他们提供的服务内容千奇百怪，只要佣金够多，无论要求多么离谱，市场里都有人会去接。在异鬼袭击出现之前，市场的收益一直是被四大传统公会——信陵、春申、平原、孟尝所瓜分，他们以战国四公子的名讳为名，但是并没有具体的领头人，只是在一个固定的公会驻地来接任务、交任务。

    而在异鬼袭击事件出现之后，时局迎来了微妙的平衡点，塔与塔的斗争不再放到台面上进行，杀人越货成为了一个禁忌的词。不少自由人因此选择进入汉塔，或者是金盆洗手独善其身，过自己的日子去了，因此传统公会的地位也就随着簇拥者的离去一落千丈。

    同时，自由人市场也变得一片混乱。上家发布的任务大多是偏向于保护性的，这些富有的资本家既不愿意遭受异鬼的侵扰，也不想被官方过多的介入生活，所以就会希望得到来自民间高人的庇护。

    可是失去秩序的市场既没有组织者也没有公证方，这就导致大量指名道姓的任务被人冒领，骗赏金的恶意事件层出不穷。

    黄巾公会就是在这个时间出现的，他们以张角、张宝、张梁三大实力超群的哨兵为首，高呼着“苍天已死，黄巾当立”，迅速地霸占了整个自由人市场，并且号称所有塔不能驱逐的异鬼都可以由他们来解决。一时之间，不仅无数任务单像雪花一般纷至沓来，更有不少自由人闻名加入黄巾，组织瞬间就得到了壮大。

    张角是有商业头脑的人，清楚地知道黄巾需要什么，自己又需要什么，利用黄巾积攒下来的财富，大量为公会招揽哨兵、向导。黄巾公会的成员每次完成任务订单只需上交一成利润，但是加入公会需要缴纳一千元的手续费。

    黄巾公会就是利用这一种策略快速积攒财富，只用了很短的时间就把黄巾公会发展到他人无法企及的高度。

    在接下来的五年时间里，没有任何一个公会是他们的对手，可怜的小公会被压迫到连一个任务都接不了。小公会的面前只有两条道路，要么加入他们，要么就只能解散。

    到了第五年，另一个强大的公会在s市出现了，那就是由双黑暗哨兵吕布、貂蝉，以及他们的向导陈宫三人建立的群雄。正如向导天生会臣服于哨兵，黑暗哨兵对一般哨兵也是有一定号召力的，普通哨兵会像群星环月一般自发地聚集过来。群雄就凭借着自家老大超凡的实力，吸引了不少加入者和任务单，公会资源也得到了源源不断的提升，逐步走到了和黄巾强强对峙的地位。

    两家公会关系并不好，抢订单是常有的事，甚至到了如果客户把大订单给一家之后就会上另一家的黑名单的地步。所以有些人秉着两家都不想得罪的想法，会把一些不重要的任务交给其它公会处理。如此一来，夹在双强缝隙之间的小公会也得到了喘息的机会。

    为了避免无意义竞争的频发，也是为了保证双方的既得利益，自由人市场交易法应运而生，同时出现了一个绝对中立的中间人，水镜先生司马徽。从此以后，委托方和被委托方就不必再亲自见面，而是由司马徽来充当中介，上下家的一切信息由他来传递。

    而不属于任何一个塔的辖地范围内的s市，也彻彻底底地成为了无主之地、绝对的中立之地，成为了哨兵向导们的战场，任何一件发生在s市的暴力事件都不会有人去追责，任何一个消失在s市的人都不会有人去问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