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龟息术与耐揍性
看着晕倒在地的李汗山，陈寻心底不由地一阵无语。
这人该不会是觉醒了什么预知系能力吧，自己就是想钓鱼执法让他先动手而已，这样杀起来也称心如意，不必担心有心理负担，更不用担心吓到小朋友……
额，好像还是会吓到小朋友……不过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这个家伙用特殊秘术刺激自己，让自己主动晕过去了！
陈寻此时也不得不感慨对方确实是一个狠人。
若是一般的混混，前面没忍住上头来准备和自己还手，现在骨灰都不知道给自己扬到哪里去了；
而再机敏点的，在自己第二次挑衅的时候想必也忍受不了。
谁会同意自己莫名其妙挨几个耳光啊？
一般人面对陈寻这样的挑衅不动手都算好了，没想到这前面看似普通的欺行霸市的恶棍，骨子里竟然是一个忍者神龟……
自己都飞龙骑脸了对方还在那说轱辘话，好像完全没被挑衅一样。
确实是个人才。
而在自己动手之后，准备偷偷摸摸地加点力道让这恶棍半身不遂，以后半辈子只能在床上和轮椅上度过的时候，对方也十分配合地在自己还没发力的时候就晕了过去。
晕了过去有什么用？
一般来说没什么用，但现在还是有点用的。
比如，那个茶楼二楼稳坐钓鱼台的超能者、那股不弱能级的主人此刻正在向这边赶来，而他没察觉错的话，一股隐晦的信息流也被迅速传递到这个烧烤摊不远处的治安署。
原本只是凑满看热闹的人的西区，登时突然好像活过来了一样，无数错综复杂的关系，无数人物的能量在这个小小烧烤摊前汇聚。
从头到尾就这么几句话的时间，从李汗山暴怒地让人按住兄妹，到他那如蒲扇般大而宽的巴掌落在那对兄妹中哥哥的脸上印出红而透的印子，从陈寻一记从天而降的掌法到几句车轱辘话……再到紧接着的四个巴掌响亮的脆声。
这也不过两三分钟罢了。
经历两三分钟内剧情的兔起鹘落，弱势的一方明面上从那对兄妹到陈寻再到李汗山，在确认这件事情无法私了，或者说律令保护的对象从普罗大众变成了李汗山时，人们眼里的整座城市仿佛突然就恢复了活力，异样的活力，律令开始有了意义。
前面没人报警，没人去找人来主持公道，那是因为加害者是李汗山李爷，东区负责人之下的和几大帮派头头并坐的一号人物，西区负责人李寒江的亲弟弟，手底下几十号人的狠角色。
没人会想惹麻烦，也没人想拍马屁拍到马腿上，更没人想主动触这霉头。
当然，在李汗山晕过去之前，也没人会真觉得这位李爷会解决不了这件事。
毕竟不是什么大事，为了这样的事大动干戈说不得还有人觉得少见多怪了。
当然，也只是腹诽，真正哪有多少人有资格有想法敢在李汗山面前唠叨这些。
估计也就只有那位西区负责人会且愿意跟李汗山这么唠上两句吧。
但田城确实没有什么新鲜事，无非是生与死，性与爱，变化的和不变的，一群人抢另一群人的，一群人谋划着抢一个人的，一个人谋划着坑一群人的。
世界上也没什么新鲜事。
……
所以……这家伙确实不是普通混混。
是个有一点点背景的普通混混，陈寻总结道。
可能还有一点点脑子和迫害妄想症。
陈寻理了一遍思路，还是不知道对方面对自己的时候这种疑神疑鬼和警惕之心从哪来的。
总不可能是直觉吧？
一个普通的混混按照三流小说的剧情发展，不应该是脑袋一热直接跟自己干起来了吗？
结果这个家伙倒是好，前面欺行霸市的时候威风凛凛，等到这会儿自己来了一见形势不对就立马晕过去？
要不要那么离谱？
自己只是一个路人，只是一个路人喂！
一个看起来就应该很好欺负，没有一点背景的路人好吧？
你作为底层头目，看到自己这种傻大胆的愣头青冒头，不应该是放两句狠话再叫底下人一拥而上给自己点颜色瞧瞧吗？
你这又是挨打又是挨骂最后还用特殊秘术让自己陷入晕厥……
你这是演给谁看呢？
搁在自己第一世，这不高低拿座小金人？
……
没错，李汗山想到如果遇到了矛盾即将可能激化到不可接受地步的这种情况，立即就将彻底地认怂滑跪放在了最优先的位置。
在他看来，如果事情逼不得已只能闹大的情况下，自己认怂躲灾总比被兄长爆锤、被这个少年爆锤好一点。
前者是出于对方确实背景不小，并且确实有准备想要趁机为难自己的兄长……
然后最终自己还是在兄长大放血地力保下得以幸免。
代价就是被他那本来就脾气不怎么好的兄长给一顿爆锤。
后者是出于刚刚那几巴掌后，李汗山对眼前这看起来其貌不扬、只是有些清秀，实际上骨子里却充满了疯狂和暴虐的少年而产生的想法。
无论怎么说他也不相信，这种随随便便就敢于插手一件看上去就很麻烦很难搞事情的人，事实上会是一个温顺平和的人。
当然，李汗山心底最深处也还保留面前这个少年实际上中看不中用的考虑，虽然基本被他排除了这个可能，但李汗山还是心存那么一丝侥幸。
万一对方其实就是个啥都不知道，实力其实又不咋地，只是刚好仗着能力特殊所以才唬住自己的愣头青呢？
事实上，接着按照李汗山的预想，应该是这样的展开：
对方上来给自己两巴掌，自己再装作惊怒交加地后退，然后自己的小弟再假装“义愤填膺”地动手，自己在后面一边大喊不要打了，一边心里暗暗期待自己的小弟能揍死这个家伙。
如果对方实力强劲，自己前面喊了那两声足以把自己摘出去，然后再把小弟扔出去顶锅，完事在和对方好好称道几句，这件事算是暂且可以留到与兄长见面再细谈。
如果对方被自己的小弟轻松打趴下，那自己可就要让这家伙好好体会一下什么叫做东区田城大街头号狠人的含金量了。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还有一种情况……
对方打得快准狠，甚至他连说话、后撤、招呼让小弟快上的时间都没有。
还没反应过来第四巴掌眼看就要飞过来了。
和前面几下响亮、只是稍有痛感的打击不太一样，李汗山有预感，如果正面多挨几下，自己多半是要歇菜的……
歇菜事小，以田城的医疗条件只要还有半口气，多半能给你从阎王那里抢救回来。
只是怕照这一巴掌打下来，这少年下一巴掌又不知道是什么力度……
若是速度和力量再上一个档次，怕是小命难保了……
但是自己此刻连话都说不出来！
李汗山脸上不止是痛和麻，嘴巴里早就溢满了血腥味，有几个硬物搁在嘴巴里差点被他咽下去，想必是他前些天才换的上好的瓷牙……
舌头更是肿得不像话，嘴巴像是失去了知觉——准确来说整张脸都失去了知觉。
外面的人虽然看到自己在单方面挨打，但也瞧不出行事究竟有多危急，只当是他又吃了一个大亏，倒也不会往李汗山活活被巴掌抽死的可能去想……
但李汗山确定自己真有可能直接被这巴掌抽死！
你瞧这巴掌，修长的指节，均匀的肉质，伴随着破风声仿佛一柄铁锤似的抡下来……
这巴掌一点都不显得轻巧，也和他见过的掌技完全不同，就是一味畅快的刚猛霸道，仿佛神灵之锤，有股浩然顿生，大道显现，他李汗山活该挨这打、活该遭受如此一劫的感觉。
甚至，如果不是两条腿已经吓得动弹不得，李汗山觉得自己说不定还会主动将脸凑上去挨这一巴掌。
这也忒邪门了。
这玩意别说抡他脸上了，就是抡墙上李汗山都怕这一巴掌下来给楼弄塌了。
万般危急，情急之下，李汗山下意识做出了最为正确、也最为耻辱地决定。
他是有修行过的，虽然没入阶，甚至比起大部分武者、灵修来说都还差得远，但是由于平日里资源不少，所以李汗山身体确实有一定灵气留存的。
这点灵气足以他激活身上的一些保命用的珍贵超凡物品。
比如关键时刻让他进入龟息状态从而提高生命韧性的符咒。
不过，陈寻以为对方是用的秘术还是太高看他了。
以他的定力和资质，平时除了能够使用个类似简单感应一下灵气浓度的灵眼术，用灵气催生个什么瓜果一类的灵植术这样的辅助术法，让李汗山使用一个正儿八经的普通一阶灵术估计还要再修行个几十年。
那更别说“龟息秘术”这样据说传承自北方玄武图腾的秘术了。
龟息这秘术运用好了堪称保命神技，遇到通缉往水底一钻，潜到河底用龟息，十天半个月不冒头都不碍事……
遇到什么突发的疾病或者被什么剧毒产生来不及使用解药，使用一发龟息术也足以解决百分之九十九的问题……
而突破关卡时候，一时间走火入魔甚至都可以用龟息来回避。
虽然突破失败还是失败了，但好歹没有跌落境界没有伤到根基，甚至部分传承匹配的修行者或者属性相配的觉醒者还能借助龟息固本培元，为下次冲击打好基础。
李汗山当然用的不是这么高级的东西，但也是龟息秘术的一类，具体效果叫作【生命韧性】，准确来说叫作【基础生命韧性】。
效果非常简单也非常直接，就是让你的生命更顽强一点。
既然有【基础生命韧性】，那相应的也有【初级生命韧性】，【中级生命韧性】，【高级生命韧性】，乃至【不灭之躯】【生命霸体】这样站在元素风暴、空间乱流里一样能巍然不动的上位神话能力。
相较于其他龟息秘术的固本培元、生命维持这类效果，生命韧性的效果并不明显，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孱弱。
毕竟生命韧性某种意义上来说并不是恢复类技能，更不是不死类技能，也不太像是加持防御的辅助类技能。
它的效果就是让你的生命可能更有韧性一点，面对致命伤势耐受性可能更强一点，对疼痛等感觉更钝感一些……实际上是无法削弱伤势，更无法恢复伤势的。
某种意义上来说对比同等级的其他类似的能力，基础生命韧性可以说是一个功能颇为鸡肋的能力。
毕竟直到拥有了初级生命韧性，生命韧性这一类的技能的真正作用才开始体现。
那就是辅助进化！
更高的容错率！
更多的试错成本！
让你拥有小强一样不仅打不死，还能反复横跳的生存能力！
进化后面临基因崩溃，超能冲突，灵气排斥的风险一直是一个大难题，无数有志于实现【完美生物】的能人异士都致力于解决进化后的不良反应。
而生命韧性就是一条历史悠久且上限极高的道路，无论是神洲还是西方圣山、世界树都有生命韧性道路的完美生物培育方案。
对于生命韧性的超凡界相应关注重心也一直在这些领域上面，在提高晋级成功率，改良进化，乃至实现长生、实现不死等方案上面。
当然，这些高大上的话题对于李汗山来说都只是话本里的美人图，中看不中用……
现在基础生命韧性的作用对于李汗山最直观最有效的一点，就是被陈寻下一巴掌打到身上，大概是打不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