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时代与想法（设定章，看剧情可跳可量子阅读）
李汗山算是混混里面比较有排面的一个。
他身后有背景，自己有势力，甚至可以说本身也不太蠢，平日做什么事都带点小聪明的一个混混头子。
基本上可以算是东区本地掌权那一批负责人之下最有“威望”的那类人了。
西区有专门的商业区负责人，东区自然也有对应的负责人，叫区管理。
只不过东区管理这负责人的含金量比起西区负责人来看，显然更像泥腿子。
他们整天负责的事情要么就是这个帮派谁砍了谁，要么就是那个帮派的生意出了问题要火拼，总归是上不了台面。
甚至不少时候他们自己甚至要亲自下场，带着死忠的手下和别人真刀真枪的做过一场才能某种意义上的服众。
所以从这个角度来看，东区的负责人显然和那些大帮派的头目也没什么区别。
甚至早年间有传闻，最早一批的东区负责人实际上就是官方随手扶持的几个较为弱小的帮派势力的头目。
后面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洗牌，再把这批弱小帮派的人全部换血、侵吞，这样原本暴力而混乱的东区自然也就自然成了田城官方掌控的“混乱之地”。
一个被有形大手拿捏着的混乱之地。
一个有意被放纵的官方默许的法外之地。
一个被几大家族，商人推动产生的畸形地带。
只可惜早期田城部分家族对东区的想法很美好，结局却并不如人意。
事实上来说，针对东区的开放和过度私有化实施起来远没有某些人想的那么简单。
东区最终也没有如部分人所想的那样变成他们自有的后花园和销金窟，反而是在向某个更为危险的方向一路狂奔。
这也是存在历史和外部因素的影响。
一方面来说，东区权力结构和人口来源非常复杂，在东区驻扎的势力远远不止一些所谓帮派头目那么简单。
如果说西区的地下是田城官方钦点的名誉黑市，那么东区则是多方角力之下的真正选择。
一个不能被田城完全掌控的，一个充斥着血腥暴力和赤裸裸血肉法则的地盘，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正符合了某些田城外势力和田城内几大家族、甚至某一代官方的需要。
在经过几波利益交换和互相妥协后，原本被寄予厚望可以比肩西区的田城东区也就成了现在的样子，成了老虎打盹旁的一只狡猾的狐狸。
这只狐狸很好地扯着虎皮，也很好地把控着程度，既不惊醒老虎，让老虎警觉，又不惹来强大的对手，用手上的一张虎皮足以应对百分之九十九的问题。
扯着这张虎皮的获得的大部分收益也都无需向田城行政官方交税，一股脑地进了几个城内城外合作的那些大家族、大企业的口袋里。
当然，对于这些大家族、大企业来说，东区的好处远远不止这些，宽松放纵的环境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确实刺激了不少创意的产生。
一些西区底线之外的事情，东区不仅可以做，还能变着花样做，实际上让西区北区的贵人都为之侧目的新奇体验不少都是东区弄出来的花样。
比如混乱爆发后，那家在田城内外乃至神州大地都大名鼎鼎的连锁店，以公开售卖特殊用品和生活情趣爆火的商店“丝袜与短裙”，就是在东区成立的。
后来由于生意过于火爆，不仅在东西南三个区都有分店，甚至还在北区举行过数次大型用品博览会，期间无数脑洞大开的玩法与花样在一段时间能很是受到上人们的追捧。
而后来进行的一系列商业运作，及举办了一系列诸如“丝袜大逃杀”“短裙派对”这样的大型活动，更是进一步打响了“丝袜与短裙”的名声，当时甚至引起了田城乃至外省数十家花边媒体争先恐后地报道这一盛况。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从另一个角度诠释了性趣与死亡是人类最无法回避的东西……
就算在一个混乱无序的时代里，搞颜色也还是受到了热烈的追捧，一些新奇的花样也总能让少爷淑女们在各自的私密空间里兴致勃勃地摆弄半天。
而现在这种花样还在随着“丝袜与短裙”的创新而不断更新，单品的迭代更新速度甚至堪比超能复苏前数家大型公司的立项速度之和。
“丝袜与短裙”的扩张如此迅速，一方面确实是几位大人们暗中保驾护航，另一方面也是“丝袜与短裙”的创始人招兵买马扩大团队后的结果。
在这种情况下，“丝袜与短裙”的创始人也同样抓住机会，趁着这股东风将门店开往花省、滨省、中心区等其他地区，大有势必要将田城的优秀特殊文化宣扬天下的意思。
也不知道田城的祖先们知道这件事，会不会气得从坟墓里蹦出来抽自己这些不成器的后代几个耳光……
当然，也有可能是一通鄙夷，表示大孙子你们这些花样还是太落伍了。
看爷爷给你整个活……
毕竟相比起目前这个失去了大众网络的混乱时代，曾经拥有全社会共享的互联网的现代社会，才是真正意义上做到了花活频出……
不过混乱时代也有混乱时代的优势。
暴力和性趣成为了可以公开讨论，乃至推崇歌颂的主题。
在这个时代，人们比任何一个时间段还更重视当下，重视如何凭借自己的手段、设计在这个披着文明外衣的凶残时代活下来。
从某个方面来说，之所以表示田城的官方还有些良心，可能是他们也怀念那个曾经存在秩序的美好世界，所以他们也制定了法典，也宣布依法治城，将律令推行在自己的辖区内。
虽然只是一定限度地推行，只是灵活地推行，但至少，他们还愿意装装样子，愿意在一定程度内保证律令的实施。
田城的律令在市区最为有力度，而田区则实行军规，外城施行临时管理办法。
至于更远的地方，名义是田城辖区的地方……
就当作不知道有这些东西就好了。
在那些地方，相比起法制的说法，达尔文的理论明显更好用一些。
反正被枪指着的时候，土匪也要交税。
在射程之内，也没见哪个不开眼的土匪敢不交税的。
所以对于田城的行政机关来说，在田城之外，或许更进一步可以说在田城市区之外，收税对象是农民还是土匪又有什么关系呢？
对于某些人来说，土匪的消费欲望可是远胜于老实本分的农民的呢。
他们可以去抢别的地方的资源来跟田城这一类保留了一定工业能力的城市来交换物资，而田城也只需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做生意就好了。
这样潜移默化间，田城这样的城市借助这些土匪趁着战乱狠狠地发了一笔横财。
甚至还能美其名曰“维持正义”“人道主义帮扶”。
当然论及“维持正义”的大头还是得看山河大地，无论是倒卖军火还是向其倾销商品亦或是派军事代表从其中斡旋，江省都赚麻了。
从全局来看，离山河大地更近一些的大原省反而因为饱受战火余波以及匪乱侵扰，无法从两次山河大战中收获什么实质性的利益。
而更远处工业能力更强资源更丰富的池省、花省则是因为受扰于交通运输方面的问题，导致商品倾销力度和战略参与能力远低于江省。
毕竟混乱之后不到两年内，整片东方的交通系统可以说是崩溃得很彻底，在受超能刺激疯长植物的破坏下，在早年间一年无数次兽潮的汹涌下，在无数枚炮弹的洗地下，在各种花里胡哨的大威力超能的滥用下……
也就滨省、花省和北部白省保留了一些省内的公路要道。
其余省份基本从全面电动自动化退化到手动内燃机，再一齐退化到了牲畜动力时代。
当重工的链条齿轮崩坏，当工业文明的体系岌岌可危，人们总会发现……
畜生是真的好用。
……
当然，如果从文明的角度来说，田城的市区是还存在相当的文明迹象的。
西区北区可以称得上一声秩序井然，而东区南区事实上也远比外面的子弹乱飞、爆炸物和危险超凡法术三天两头冒出来给当地人民惊喜一下的极恶环境好很多。
而从规矩上来看，田城无论是从城区规划上来说，还是从行政和司法制度、体系上来说都可以算是相当的有条理。
能做到这点的城市放眼整个东方神洲都是有数的。
明确说在这方面做的比田城还好的，也就是只有中南东北那么几个超大聚集城市。
田城市区按照方位分为东西南北四个区，具体职能来看大概可以将四个区划分为居民生活区、综合商业区、船运贸易渔业工业的工业发展区，以及……独一档的北区。
北区是贵族区，也是内城，若是没有许可寻常人想进去都难。
虽然名义上北区并不限制任何一个市民的进出自由，只是如果随随便便不做一点准备就进去，那就要接受层层盘问、监视……以及轮番轰炸地劝退。
如果有人头铁就是想要在北区呆着，那你首先要在那里有一个落脚的地方，因为北区不允许有流浪汉，所以你要么住酒店、要么租房或购置自己的房产。
而北区的消费……寻常人进去不死也要脱层皮。
只是住宿一晚的钱，基本就够东区寻常人家三个月的营生。
用李汗山的话说，如果一条北区的贵族犬在北区拉了粪便那立马会有专人来清理。
如果你在北区拉了粪便，那你也会立即被专人清理。
北区的城卫数量和巡逻密度基本上也是其他几个区的好几倍，就是被称为田城流动金河的西区也是远远不如。
事实上，混进田城城卫，再提拔成北区或西区城卫，这便是一个普通的田城人所能接触到的最好的发展路径。
毕竟这样也是各种意义上来说吃穿不愁的职业了。
同时西区北区的城卫在田城社会地位也还算讲究，并且平日里还有一大帮子同为城卫的同事帮你撑台面，福利便利后门更是不少。
往更远的关系掰扯，成为这两区的城卫基本上能构建一张相当有力的本地中上层关系网了，这在田城可是相当宝贵的人脉资源。
而如果成为城卫后敢出去城外打拼，就算是只在田区和外城，不去远离田城的危险地带，那回到城卫后也有相当不错的发展路径。
回来后同职位升一级，熬个几年资历或许还能当个市区坐办公室的城卫百夫长，相比普通人来说也算是相当有头有脸的一号人物了。
而如果有能力会来事眼力好的，还能像李寒江一样被提拔成西区对应负责人，更可以说是成功完成了阶层的跨越。
毕竟到了李寒江这个级别，对于普通人而言，他基本可以一言断生死了。
遇到不爽的刁民，随便找个由头关进去，没隔几天弄死了捏造一个病历随便找个坑一埋，那就算这件事情过去了。
一般这种时候，律令的效力就会显得相当脆弱。
那么，在这样的执行力度下，律令还有意义吗？
事实上还是有意义的，比如若是李汗山那个负责人兄长李寒江想要整人，都还是要找个由头给抓进去了再搞事情而不能当街强杀，在牢里蹲着的弄死了还是要批一个病历来走程序，而不能随便丢到河里喂鱼就当完事了。
这就是律令最底线的约束力，虽然不太多，但终归还是实现了程序上最大程度的限制。
毕竟若是比西区负责人低一级的相应职位，想做到这些怕是要大出血还不一定能办成。
实际上，就是负责人这个级别搞了类似的事情也不能说妥妥当当的，说不定哪天就成了埋在身旁的定时炸弹，一个不留神就被炸的粉身碎骨。
毕竟相比起外城、田区乃至辖区辖区外来说，有这样的律令已经相当可贵了。
或许有人觉得这样比烂毫无意义，针对负责人时草率执法的行为早就已经让田城律令失去公信力了。
但是，什么才是意义呢？
什么样的条例才是最适合这个混乱时代的民众的呢？
显然田城官方给不出答案。
而陈寻也一样给不出答案。
术业有专攻，他以前有一个老师，一个朋友，一个叫夫子的老家伙。
在陈寻看来，这个叫夫子的家伙或许知道什么才是最适合民众的。
但是就是如夫子之才，也只是知道最适合数万年前那个时代的是什么。
而眼前这是一个全新的时代。
在时间默默地推动下，时光的河水川流不息，粼粼波光荡漾中，一切都在发生改变，过去曾经非常适合的，现在大概率是不适合了。
毕竟唯一永远不改变，是不停的改变。
不过，虽然陈寻不知道最适合时代的律令标准是什么，他也不知道自己该遵守什么样的规矩，但是实际上这并不要紧。
陈寻只要顺心意就好了。
律令是最低标准，高悬在人们心头的道德法庭才是应该遵守的条例。
比如陈寻的内心就直白坦率地告诉他：
如果有人想要搞事情……找个机会拍死就好了。
简单干脆。
虽然陈寻在数万年前经常被对手们，被夫子，甚至也被她笑话过不少次，脑袋一根筋成天想着杀杀杀。
但是陈寻打心底觉得这招还真好用。
比如，对面这个现在挤出一堆笑脸躬身的汉子，陈寻就觉得有点命里缺杀。
自己作为一个领主，是要及时关注自己的领民的营养健康情况的。
这种缺打少杀的，还是给他们补补比较好一点。
……
陈寻如此琢磨着，等待着对面李汗山的反应。
他有些迫不及待了，早点打完自己可以早点去处理一些未尽的首尾，去调查一些很有意思的东西。
比如，数万年前的那批人，在灵气浓郁时代就已经登神的那批人，在数万年后的今天有没有留下什么痕迹？
亦或是……根本就没有死？
比如灵气复苏究竟到了什么阶段，世外那帮战争狂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世界意识这懒鬼为什么自己刚刚偷偷叫了他那么多声结果理都不理自己一下……
还比如，现在的他，这具名为陈寻的躯壳，自己第一次穿越而来伴随自己懵懵懂懂度过十六年华的躯体……到底是什么来头。
他原来第二世的时候脑子有问题自然是不会去纠结这些东西。
但现在脑子长好了，自然还是要去琢磨琢磨的。
总不能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吧？
那样的话自己估计可以跟大圣称兄道弟了。
补充：不知道前面有没有提，主角之所以知道是过去了数万年，其实是通过世界意识沟通的时候换算出来的，这大概类似于在和世界意识那懒鬼沟通的时候，观看了一下一种独属于世界的“年轮”然后判断出来的……算是正文外的设定了，这里补充一下。
另外，世界意识没有理主角是一回事，但主角能用信仰来使用领主权限是另一回事，因为使用权限是自动回复，不需要世界意识主动应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