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正义已死（设定章，纯看剧情可跳可量子阅读）
周围人看到陈寻如此嚣张的做派也不由地一阵哗然，少数人已经开始意识到恐怕这位李汗山李爷可能撞到不锈钢板了，不然也不会刻意做出如此低的姿态。
就是不知道这位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少爷是什么来头……就看这衣着、这姿态、这样貌，也不像是田城百姓唠叨里那几位知名的纨绔子弟。
瞧这一身朴实无华的衣着就是丢到东区南区去也一点都不违和，天知道这位少爷微服私访，低调出行是想要为难谁。
怕不是一条过江强龙，这是找着事情想冒头立威呢。
现在看来李汗山撞上他多半也是倒霉。
虽然说李汗山李大爷放在西区也不能算什么有大背景的上流人物，但与他日常在东区厮混的那群泥腿子一比，好歹也算是里面的一号响当当的人物，在西区知名度也不低。
往上虽说比不得那些田城中的大家族、大企业、大势力的公子小姐们，但背后好歹有一个作为西区商业街区实权负责人之一的亲大哥。
他俩兄弟早年父母双亡，后来三十年混乱间相依为命，大哥李寒江对李汗山可称得上一句长兄如父，那关系可算是非同一般。
再加上西区商区负责人的位置虽然不高，但从职能和权力来看，这可是与田城百姓以及城外人士直接对接的实打实的权力职位。
就是在北区上面的那些老爷面前，李寒江想必也是能说上几句话、有几分薄面的人物。
这对于平民百姓、升斗小民来说，那李寒江更是一根可望而不可及的擎天巨柱，亦是那些被仰望的贵胄老爷们中的一位。
事实上来说，这西区商业街区负责人的交椅也确实火热，不少家底更加厚实、背景更加强大的家族二世祖与公子哥们对这个位置也实在是盯得紧。
所以，李汗山这亲大哥李寒江能坐稳这把交椅显然是有几分火候的。
实际上田城西区可不比东区南区外城这些相对落后、充斥着超能潮汐降临后，被过往三十年混乱余毒的破烂地方。
相比起这些地方，西区那可完全称得上秩序井然，商业繁荣，横纵的街道上充斥着琳琅满目的商品与周边地区各色的钞票，可以说到处都是财路与机会。
毕竟事实上来说，西区除了在灵气复苏的初期遭受过一段时间的暴乱和洗劫，自从田城政权稳定下来后，西区的金色繁荣便再也没有失去过色彩。
在田城官方的配合下，西区商圈的那群商人们反而借助着北边大发战争财的同时，堂而皇之地用商品搜刮民脂民膏。
而正是此举让那一票趁乱起势的田城富豪坐稳了屁股的同时愈加富庶，西区商圈的名头在周边地区也愈发响亮。
更何况现在西区可以说是田城官方钦点的商业开放区，其中种种上下九流的门道非是一般人能说清楚的。
暂且不提西区那几乎摆在明面上的那些日斗千金的黑灰色产业，西区的那些真正见不得光的大头交易，例如军火、超能物资的具体成交份额可不为人们所熟知。
在西区，除了商业区表面流动的产业金河带来大笔财富外，隐藏在阴暗里的地下市场里更有不知多少令人眼红的富矿资源。
可以说，江省南部乃至北部、花省池省若是想往其他地方输送或是销赃一些见不得光的贵重物资，大多也要经这西区一手。
由此西区的影响力可见一斑了。
单是从现在这如火如荼的繁荣景象来看，一个西区商业区负责人的油水怕是比田城外编军的千夫长还要高。
田城的外编千夫长可是实权千夫长，同时田城也不实行走调制度，一个拥有现代化军团兵权和自主指挥权的千夫长丢在外面那可是实打实地可以被称作一方势力头目的人物。
如此来看，这些千夫长平时的收入与油水可相当不少。
从表面来看，他们的收入主要来自于执行任务时候从当地官员那里挤出来的油水，多吃空饷，冒领军费等。
但实际上他们在驻军的同时，基本上就差直接宣布对当地的各类资源享有直接支配权，算是有名无实地占据了一地作为“后勤补给”。
这“后勤补给”大多还是被各级军官中饱私囊，成了他们收入的一个大头。
而田城西区的负责人手里的油水能比手握千人指挥权的实权千夫长还要高，这在周围省份盛传的“金矿”的名头倒也不见得虚。
由此来看，能稳当坐在这个位置好几年，那需要的可不止是不错的能力和的背景。
还需要足够狠，足够有能量，以对四方窥视者形成足够的威慑力。
这样才能向周围那些虎视眈眈的分食者们露出獠牙，显示自己也不是什么善茬，自己有能力分掉这一部分利润而不会将自己撑死。
而如果一旦露怯，被人盯着漏洞做了局，墙倒众人推、落井下石的事情比比皆是，到头来什么牛鬼蛇神都能上来从你倒下去的尸体上分一口羹。
这在什么时代都不是什么新鲜事。
丛林法则，不外如是。
……
田城名义上分为三个城区，外城、田区、市区。
而一般来说，只有市区才被田城居民认可为是田城的主体，算是“田城户口”。
田城虽然有完善的户籍制度，对于外城和田区同样也开放户籍登记，但事实上来说没有市区的长期居住许可和公民身份证明，单单登记一个户籍的证明和废纸也没有区别。
毕竟以外城和田区的强度来说，保不齐你明天就冻毙在路旁，而这样原先的户籍登记也成了一张废纸，长此以往会产生极大的行政负担。
所以田城官方干脆心照不宣地施行双重身份制度，明面上律法庇护一切田城居民，实际上律法更庇护拥有房屋所有权和公民身份证的田城居民。
另一方面来说，外城和田区确实和常规意义上的城市区划有极大的区别，基本上一年到头有三分之一的时间是在紧急管理和全域封锁中度过的。
这也是外城、田区本身职能所导致的，在最初的城市重建规划里，外城和田区本来就不是准备作为居民区规划的，现在被迫开放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那时候的人们也没想到形势会恶化的如此迅速。
两次山河大战导致的大规模流民潮也是田区、外城被迫成为难民收纳所、田城居民区缓冲区的原因之一。
当然，这也和外城田区的体制和原规划是密不可分的。
外城和田区主要驻扎着田城卫军和城编军，一个是维持外城的基本秩序，及时清理堆积的尸体，保证不爆发大规模瘟疫，督促城外工厂，起到监工作用，维持基本生产；
另一个则是镇压可能存在的暴乱、危险因素以及定期执行清剿任务。
毕竟超能复苏之下，受到影响的可不止是人类……
受到紫色月光的影响，繁殖的冲动和欲望大大增强，大量野兽繁殖、竞争、淘汰，在超能因素的作用下完成了上万年才有可能完成的生物进化迭代。
同样的，在这样的环境下，更为旺盛的厮杀欲望，更为强烈的领地占有欲望，更为强烈的扩张欲望也逼迫着那些变异进化了的“妖兽”们向原本被人类侵吞的空间进军。
在超能因子和灵气的介入下，原本的生态平衡被打破，另一套以能级为标准的生物秩序在逐渐建立，一些在超能复苏时代前看不到的奇观现在也比比皆是。
比如突破生殖隔离，在超能因子介入下，由公羊和母狮交配产生的超能异种，羊兽狮身的“羊首狮”。
比如在皮肤表面产生异变，身体结构发生极大变化，从而具有水底适应性的鱼狼。
以及具有高等超能特征，具有超高智慧，从而统领一方的兽潮的妖王……
而这还只是本土的变异妖兽。
还有那些历史上疑似存在的，神话传说里传颂的，乡野志怪里提及的，来自异次元的各种妖魔鬼怪……
更别提早些年连续两次山河大战时从更北边来的数以千万计的难民潮的涌入，近些年愈发活跃的各种邪神主导的各大邪教组织的骚扰，还有从空间裂缝跌落的其他位面的超凡生物、智慧种族对此方世界的入侵……
这一切都是暴力和混乱的源泉，若是没有城编军以及外编军双管齐下的协同作战制度，估计田城也早早成为了这片土地上被混乱和灾厄主导的又一座城池。
这种事情在这三十年间，已不算多罕见。
每一座城池的崩塌，导致的都是数百万乃至千万人口的地区动荡。
而每有一座城池的崩塌，也往往会引起地区范围内的连锁反应，激化很多平时隐藏在水底却不容小觑的矛盾。
流寇、盗匪、抢劫、占山为王、洗劫扫荡……
这些都是这个时代过去三十年里屡见不鲜的东西。
人类在撕下斯文的面具，离开谈判桌不约而同地举起武器对准昔日同胞的那一刻，就注定了有些往日被很多人所信奉的东西消失。
在这个时代，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你不抢，有的是人抢。
你不偷，有的是人偷。
你想主张正义，那抱歉，强盗们一合计，那都举着的枪口都转头对着你。
抢的就是你这个跳正义位的肥羊。
杀完你继续抢。
那些强盗他们色内厉冉，害怕那些正义地指控。
所以在高喊着正义的人举起旗帜的瞬间，四面八方没有响起热切的回应，只有射来的子弹裹挟着溅射的鲜血染红了旗帜。
正义已死。
而那些自认为稍微有点良心的聪明人的选择是……稍微坏一点，带着机灵聪明着坏，耍一点小手段，用在这混乱年代渴望安定的人们百听不厌的“和平”和“正义”当作幌子，聚集一批义愤填膺的人们来给他们打工。
告诉他们这些生产的就是正义的物资，这些物资将会帮助到维护秩序，将会为未来的稳定做出贡献，这样他们就不会索要太多报酬，也不会过多的抱怨繁重的工作。
简直不要太美。
得到了可以稳定提供的商品，得到了稳定的人口，得到了完美的劳动力，收获了在这乱世中来之不易的口碑。
能够稳定倾销商品的聚集地，能够提供文明人生活的加工厂，这就是那些强盗也要掂量一下是否想要回到茹毛饮血的时代。
如果不想，就乖乖当狗。
强盗们只是想不劳而获，并非是想钻山洞当野人，忍受着锋锐的叶子在如厕的时候带来的痛苦，整天臭气熏天的待在没有现代化排水系统的窝棚里腐烂。
毕竟才过了三十年，不是三百年，三千年。
文明和矫情早已改变了这个种族。
能够站着把钱挣了谁又想去抢呢？
所以最终当下的局面变成了现在这般，秩序和混乱并存，伪君子和流氓弹冠相庆。
这个种族在文明和暴徒之间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踩高跷、走独木桥，在斯文的暴徒和伪善的恶棍间维持一个岌岌可危的平衡。
至于平衡坍塌了之后会怎么样……谁管他呢。
这早就不是一个能够思考未来的时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