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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回魂夜·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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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仁丹倒是一秒入睡了,不过另外三个人可没有她这么好的睡眠质量。

    华花三人围坐在客厅地上发呆,最后还是杨三牧先开口说出了自己的提议,他拉了拉自己的袜子尖儿,缓缓地说:

    “不然我们先去找‘干舅舅’问问吧,‘干舅舅’昨天不是还找我来着么?说不定它有办法,毕竟它也是树。”

    郎月白闻言不解道:

    “嗯?仁丹不是说小鹅一死,你就能听见了么?怎么,‘干舅舅’那么厉害的话,你在这儿听不到么?”

    杨三牧看着已经照进院里的太阳摇了摇头,这些植物也不是每一株都会说话,而且就像人一样,它们的“声音”传播范围也是有限的。

    在杨三牧此时所在的地方,他只能听到自家那株三角梅的声音。而现在,那株三角梅也好长时间没发出动静儿了,可能是睡着了。

    “那‘干舅舅’在哪?我们总不能都去找它吧。

    况且仁丹睡着了,要是昨晚那棵树就在外面等着我们呢?那我们岂不是自投罗网?”

    郎月白说着,用右手撑着脑袋顺势躺进了地铺里。随后,他拉好被子盖住肚脐,看那样子是不会跟杨三牧出门的了。

    虽然华花也很犹豫,但她总归还是见识过“干舅舅”的能力。她总觉得说不定“干舅舅”能帮大忙,于是她朝杨三牧点了点头,小声道:

    “不然我跟你去吧,现在是大白天,就算有什么妖魔鬼怪的,它们也不敢大白天出来吧···”

    郎月白闭眼那一瞬间就已经酝酿好睡意了,他听见华花准备出去后,挣扎着睁开了眼。他本想劝阻他们,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华花说得有道理。

    毕竟现在已经天光大亮,看着就让人安心。

    于是,郎月白重新闭上双眼,随即睡了过去···

    杨三牧这次打听“干舅舅”的所在之处,比之前每一次都耗时。也不知是仁丹把新配的药改良过了还是怎么,杨三牧发现今天的山林里,安静了许多。

    华花见杨三牧在眼前的草丛中来来回回跑了许多遍,依旧没有定下前进的方向,她不免有些焦急道:

    “怎么了?是不是‘干舅舅’跑到更隐蔽的地方去了?这些草说不清楚了?”

    杨三牧挠了挠头,有些尴尬地回道:

    “花花姐姐,这些植物们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都不大讲话了,以前它们很吵的···有可能我的第三只耳朵,不如从前那么敏锐了。”

    华花听完脚步一顿,她有些泄气,哀嚎道:

    “啊?那怎么办?可是你不是能听见你家的三角梅说话么?难道你的第三只耳朵还是选择性失聪了?”

    “哎···我再问问,再问问···”

    说着,杨三牧向更远处的树林里走去,他觉得那里的植物年纪更大一些,或许会说话的几率也更大。

    华花此刻困劲儿又上来了,她也几乎24个小时没睡过觉了。先前她能陪杨三牧冲到这林子里来找“干舅舅”,完全是凭借着那一腔昂扬的斗志。

    现在一听说杨三牧耳朵不灵了,她的斗志很快就被疲劳打败。况且,现在已经是艳阳高照的白天了,华花也渐渐不再害怕。

    因此,她没有继续跟在到处问路的杨三牧身后。华花原地打了一个哈欠,开始朝着四周无目的地打量着。

    眼前的草木与她之前跟着杨三牧上山时看到的没有什么区别,华花也认不出这些差不多的绿叶们谁是谁,她看了两眼就觉得有些无聊了。

    于是,华花在附近找了棵看着比较光洁、干净的树,心想:趁着杨三牧问路,她等着也是等着,不如休息一下。

    她抄着双臂往那树上一靠,准备站着打个小盹儿。

    就在华花的背部接触到树干的一瞬间,她感觉有东西硌到了自己的背。这下华花的瞌睡都被吓醒了,她之所以选干净的树,就是害怕有虫子爬到自己身上。

    依靠刚才传来的触感华花判断着:如果这是什么甲虫的话,那它的个头一定不会小!

    得出结论的华花尖叫一声,开始边用手拍打背部,边跺着脚转过了身。

    可奇怪的是,当华花再次看向自己刚才倚靠的那棵树时,却发现这是一棵树皮深黑龟裂且树干扭曲的老树。

    这老树上还有很多凸起的瘤状物,有几个瘤块甚至组成了一张隐约的人脸,看得华花心里很不舒服。

    她以为自己是因为太困了,所以才靠错了树。于是拍了拍自己的脸,准备追上还在前面撅着屁股到处问路的杨三牧。

    就在华花准备抬脚离开时,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她回头再次看向那张树干上的“人脸”。果然,这次她注意到了,这张“人脸”上有两道疤痕。

    这疤痕不似这老树树皮上的其他龟裂痕迹,从它们与树皮上那些自然裂痕截然不同的走向来看,它们应该是人为划上去的。

    这两道疤痕相互平行,一短一长,但是它们看着都很新鲜,看上去应该刚刻上不久。

    “三牧弟弟,你来看!”

    华花看着这两道突兀的疤痕,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异样感。但是这棵树看上去又够老,甚至都长出“人脸”来了,那按照杨三牧那套理论,它应该是会说话的。

    “来这儿!”

    华花又朝不远处的杨三牧挥了挥手。

    不出所料,杨三牧转了一大圈,还真没遇到一株会说话的植物。

    他有些气馁,想着不然还是先回家好了。他刚想招呼华花回去,就听见华花先他一步,叫了他。

    等杨三牧走到那棵老树面前时,他也惊了。

    按理说这林子他从小到大走了那么多次,如果有一棵这么有特点的树,他应该不会等到现在才发现。

    他摸了摸那棵老树的“人脸”,边观察边缓缓向着华花解释道:

    “我从来没见过它,不过···这应该是瘿木,或许它以前就在这儿,但是外表没有这么奇怪。

    可能它后来突然遭了什么病虫害,所以它长了一些瘿木结。这张脸只是几个瘿木结凑巧形成的罢了,花花姐姐你也别怕。”

    说完,杨三牧把脸凑在了那棵老树上,开始嘀嘀咕咕地小声说着什么。

    “嗯···好,花花姐姐,它果然知道!它说,找’干舅舅‘往那边走。”

    杨三牧说着伸手往左前方一指,随后他便迈步向着那里走去了。

    华花见状也欲跟上,只是她抬脚时不知道踩到了什么东西,她身子一歪,连忙伸手向那棵老树扶去。

    虽然她没跌倒,但是她撞得那老树的树叶“簌簌”地摇晃,因此,一颗红色的圆果子掉了下来。

    那果子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了华花头上。

    “呀!”

    虽然这一下不疼,但也把华花吓了一跳,她下意识地一缩脖子准备捂住脑袋。但她的右手却在抬手护头的途中,接到了那颗砸在她头上后,又弹了一下的果子。

    华花打开手掌一看,那是一颗她不认识的、艳红的果子。这果子的表皮质感有点像山竹,果子的底部还有一个淡白色的小点。

    她抬头看了一眼,发现这棵老树的枝头零星结着不少红果子。但是华花不认识它是什么,也就没敢乱吃。

    她嗅了嗅,觉得这红果子也并不好闻。于是,她把红果子放回到了老树树干上的一处瘿木结形成的凹陷处。

    随后她便紧赶两步,上前去追杨三牧了···

    他们二人顺着那棵老树所指的方向走了许久,一直也没碰见“干舅舅”。

    华花实在是坚持不住了,她此刻又累又困,她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喘着粗气问道:

    “三牧弟弟啊···我们会不会是走错了?我记得上次咱们来的时候···可没走这么久啊。呼···我是真的有点儿累了。”

    杨三牧也没好到哪儿去,他掏出自己的水瓶时发现,在他们不知不觉中,已经只剩一点儿饮用水了。他从前几次来找“干舅舅”时,也从来没有深入山林这么远过。

    他看着周围都是多多少少被青苔覆盖了些树干的黑色老树,杨三牧意识到:他们已经进入野林子里了。

    “应该是走错了,我们回头吧。”

    杨三牧咽了口唾沫,故作轻松道。

    事实上,他很清楚自己是严格按照老树所指的方向行走的,虽然他不敢说自己在深山老林里能够穿梭自如,但是这点儿方向感他总归还是有的。

    他有些担心,那老树是不是指错了路。

    杨三牧知道,有些植物是会跟人开玩笑的。它们有时候会趁人不注意时偷偷移动方向,或是改变自己的枝叶形状。

    以此来捉弄人或动物,使它们迷失方向,只能停在原地打转。

    有些植物还会在暗处看着迷路的人,它们觉得这样很有意思。但是通常那些植物逗弄一下人就会收手,毕竟它们只是想跟人玩儿,而不是想让人死。

    不过也有些植物会玩着玩着就失了分寸,若是动物还好,可人要是在山里被困久了就会面临很多危险。

    所以,有跟杨三牧关系好的草木曾教过他:

    如果在明明没有记错路的情况下还是走错了路,或是来时的风景跟回去时不一样了。那就应该马上大声跟周围的植物说,自己着急过路,不想被困在这里。

    一般来说,被困的人最多说几句好话,那些植物也就会放行了。

    所以杨三牧在想:

    「会不会是那棵老树想要捉弄我们,所以故意指错了路,好让我们被困住,它在暗中看热闹?」

    就在杨三牧瞎想时,一旁的华花好似无意地说了一句:

    “你有没有看到那个标记?”

    杨三牧一愣,立马抬头在周围到处找。

    “哎呀不是,我是说,三牧弟弟你有没有看到刚才那棵老树的‘脸’上,被人做了一个标记。”

    “哦?”

    杨三牧倒是想不太起来那张瘿木结组成的脸了,他当时觉得那算是一种自然现象,因此并没有多看。现在他听华花这么一说,觉得那脸上好像有标记,又好像没有。

    “嗯···我想不起来了,花花姐姐你能告诉我,是什么样的标记么?”

    华花倒是记得清楚,她脱口而出道:

    “是两道平行的横向划痕,像是小刀刻上去的。”

    杨三牧脑补着这标记的模样,他想起了那棵老树已经布满裂痕的深黑色树皮,随口应和着华花道:

    “小刀?要在那种树皮上划标记还挺费劲儿的吧,做标记的人何必划两下呢?”

    他话音刚落,华花便停住了脚步。杨三牧走着走着,因为没有听到已经习惯的另一个脚步声,他有些疑惑地回了头,问道:

    “花花姐姐,你怎么了?”

    华花愣在原地歪头望着他,她张了张嘴感叹道:

    “对哦~我怎么就没想到,我是觉得怎么那么不对劲呢!”

    她小跑两步冲到杨三牧面前,激动道:

    “那个人划了两次!那是不是说明他遇到了两次这棵树?

    你想!就算你在一个地方做了标记,你会做两回么?但是有人做了两次一模一样的标记,那人不是在做标记吧,那个人会不会是在计数?”

    华花总算想通了这件事的矛盾之处,不过她并没有因此觉得诡异或是什么的。她只是把这件事当成了一个在路上解闷儿的趣闻。

    但是杨三牧却因为她的话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想起了会到处乱跑的“干舅舅”。于是,他努力克制着发抖的嗓音,缓缓说道:

    “但···如果树会跑呢?如果是那个人发现自己做标记的树移动了位置呢?如果我遇到了这种情况···我会把标记做第二遍试试看的。”

    华花见他这模样,有些生气,她正色道:

    “别吓我好吧?除了’干舅舅‘,别的树哪儿有会动——”

    华花还没说完就后悔了,她想起来他们几个小时前才被一棵树追得屁滚尿流。

    她捂着嘴跟杨三牧对视了一眼。

    随后,他们二人同时发出了一声尖叫!

    紧跟着,他们连滚带爬地顺着原路跑了回去。还好,直到他们冲回杨三牧家里时,也没再遇到什么怪事。

    华花远远地看见仁丹蹲在门口的身影时,激动得差点儿流下了泪。在感觉到了自己已经脱离危险后,华花的右腹部再次抽疼起来。

    “’干舅舅‘怎么说?它认识那棵树么?”

    仁丹虽然口中问着,但是她见到华花二人灰头土脸的模样心里大概有了答案。

    果然,她看见华花摇了摇头。

    华花一进门就捂着肚子蹲在了地上。杨三牧喘着粗气回着仁丹,道:

    “仁丹师傅···我们好像被一棵老树耍了,哎,看来还是不该分头行动的。”

    “就是,你们有这时间睡一觉多好啊,现在都快下午4点了,你们就算睡也睡不了多久就要天黑了。”

    郎月白说着,伸着懒腰从客厅走了出来,他走到华花面前蹲下,小声说:

    “给你留了饭,要不我给你端过来,你蹲这儿边吃边睡?”

    华花摇了摇头,她总算顺过了气。于是,她抬眼望着杨三牧问道:

    “你说···那个在老树上做了两个相同标记的人,后来走出来了么?那标记看着挺新。”

    华花还在回味刚才的事,郎月白听得一头雾水,他接话道:

    “老树?什么老树?”

    华花缓缓起身,慢慢说道:

    “一棵黑黑的、长了像人脸一样的瘤子的老树,那老树的脸上还有——”

    “还有一长一短两道平行的划痕?!”

    郎月白抢答道。

    华花和杨三牧同时望向郎月白,惊讶地问:

    “你怎么知道?”

    他们话音刚落,郎月白直接紧张得站了起来,他激动地说道:

    “我怎么知道?!先前追着我们撵的,就是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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