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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生死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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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景华带的饼是个幌子,他看得出来穆清河对他始终有份警惕在里面。可温素不一样,似乎对他卸去了防备。

    最开始,他拉着温素和穆清河出了庭院,原本温素选的是栗色的马,姜景华故意接近温素,抱着他的胳膊撒娇,声称不喜欢黑色的马,非要换。温素虽没说出什么,但还是绕过了他飞身上了黑色的马。他就是在温素与他错身时,将迷药下到了布包里面。

    温素打开布包后,手指就已经碰到了迷药。再用手拿饼,饼上也会沾到一些,只要温素和穆清河吃下去,就会立刻失去意识。姜景华眼瞅着他们接过饼,心中暗自得意,以为这次一定能够成功。

    然而,穆清河作为医术高超的人,他在接过饼时就嗅出了上面的白色粉末是迷药。迷药肯定不是温素下的,只能是姜景华,再加上一路上姜景华多次要求停歇,他有理由怀疑姜景华是不想让他们上山的。刚才他不去接姜景华的饼时,姜景华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反倒坐到一旁的石头上自顾自吃了起来。好像是猜到了他不会去接饼似的。否则怎会提前将迷药下在了他自备的吃食里面。

    穆清河越发觉得,姜景华这个人城府颇深,心机深沉。他得想办法甩开姜景华,尽快赶回师门。如果姜景华真是故意阻拦他们,那么,只有一种可能性,他与山上的人是一起的。

    当温素递过饼的时候,穆清河装作毫无戒心的样子接过来,并当着姜景华的面,大块朵颐起来,不想,姜景华压根没看他。

    穆清河表现出一副头晕的样子,告诉温素他感到有些不适。温素立刻过来查看他的情况。

    “师兄,我还是先替你换药吧,伤势一直拖下去也不是办法……”温素没有穆清河那般敏锐的觉察力,他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吃下了含有迷药的饼,很快就感到一阵头晕目眩,意识开始模糊,说话也有飘忽。

    穆清河虽然表面上装作吃下了迷药的样子,但他的心中却是一片清明。他有伤在身,与姜景华硬碰硬占不到便宜。先佯装昏迷,在寻找合适的时机反击。

    温素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穆清河闭着眼睛,当他感受到姜景华试探性的脉搏触碰时,他的内心深处更是一片冰冷,对姜景华的警惕达到了顶点。随后他感觉双臂被牢牢绑住,全身无法动弹。

    姜景华确认两人已经昏迷后,便迅速将他们绑了起来。他的脸上没有了平日里的温和笑容,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冷酷与残忍。他从怀中取出一只小巧的信号弹,拉响以后抛向空中。

    不一会儿,空中飞来一只信鸽,它的腿上绑着一张小小的纸条。

    姜景华拆开纸条,上面的内容让他的眼神更加复杂。信中的命令是让他立刻解决掉穆清河和温素,不能留下任何后患。姜景华决定按照信中的命令行事,可当他触碰到温素的脖颈时,手指竟然在颤抖,他尝试了几次都不成功。他满脑子都是,在庭院,与温素相处的每一寸时光。

    他来到穆清河面前,决定先解决掉穆清河。然而,就在他准备动手的时候,穆清河突然睁开了眼睛,一股强大的内力从他体内爆发出来,瞬间震断了绑在身上的绳索。原来,穆清河趁着姜景华分心之际,已经暗中运功,等待反击。

    穆清河虽然提前吃了解药,迷药对他没什么伤害,但是刚才强行运功,导致伤口又加重了一分。他迅速用剑挑开温素的绑绳,顺势将一颗解药塞进温素的嘴里,利用内力将温素扶起。

    温素吞下解药,意识仍然模糊,但在穆清河的搀扶下,他还是艰难地跨上了马背。

    姜景华见状大惊,连忙拔出腰间的短剑,试图阻止二人逃跑。然而,穆清河已经运足了全身的真气,再次一掌拍出,震得姜景华连连后退。趁着这个机会,穆清河带着温素催马狂奔,从小路上山,迅速消失在了密林之中,只留给姜景华眼前的尘土。

    姜景华为了躲避穆清河的攻击,向后退去,却也与温素拉开了距离。他挥动衣袖,扇掉眼前的尘土,等他能看清时,已经看不到两人的身影了。 他急忙追了上去,但是山路崎岖难行,再加上天色尚晚,他很快就跟丢了目标。姜景华站在山路上,脸色阴沉如水,他知道自己的计划已经失败,而且很可能还会暴露自己的身份。

    在回七绝门的路上,穆清河心中焦急万分。他知道七绝门可能已经遭遇了不测,因为姜景华的阴谋显然是有预谋的。他不断催促着坐骑,希望能够尽快赶回师门,支援同门。

    山林中的鸟鸣声逐渐远去,穆清河和温素一路急行,一边也是希望尽快脱离姜景华的追踪。刚才为了震退姜景华,穆清河将全身的真气运送一处,现在丹田虚无,他无法靠内力减缓伤口的出血量,身体逐渐出现了不适。

    “师兄,你看起来脸色不太好。”温素担忧地看着穆清河。

    穆清河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的呼吸,但一阵眩晕感袭来,他不得不靠在马背上,低声道:“我…可能是之前的药物还未完全清除。”

    温素立刻停下来,下马查看穆清河的情况。不停的赶路,他猜到穆清河的身体已到了极限,如果再不处理,等不到回师门,穆清河会先死在半路上。

    “师兄,我先为你换药吧,可能会好一些。”温素迅速从行囊中取出了药草。

    穆清河身体的颤抖和额头上渗出的细汗,无疑不在说着这一路的艰辛。他握住温素的手,不肯让温素换药,强撑着气力说道:“姜景华随时会追上来,先回师门,我还能坚持。”

    看到穆清河这种为了解救苍生而舍生求死的模样,想到自己一直以来都需要别人保护,积攒的愤怒终于在这一刻爆发了出来。他情绪激动的吼道:“你们一个个都挺大公无私的,是不是觉得只有你们这种人才叫好人,而我就是个废物,需要你们舍命保护。凌苕蒛如此,戚将军如此,穆清沄如此,连你也是如此。救我干什么,为什么不让姜景华杀了我?”

    穆清河被温素的话惊呆了,他没有想到温素的心中竟然积压了这么多的不满和委屈。他原本以为的保护,在温素看来却是一种束缚和不信任。他轻声安慰道:“小师弟,我从未觉得你是废物,我最开始保护你,是因为把你当成了沄儿。而现在,对外,你即将拜入我门下,做为师的岂能看着徒儿非死即伤。对内,你是七绝门的一份子,是我们的小师弟,就算今天不是你,他日换了思提,念禾,或者门内还未拜师的那些弟子,我也一样会豁出性命,护他们平安。这是七绝门未来掌门人的觉悟和责任。”

    温素听了穆清河的话,情绪稍微平静了一些,但他依然坚持自己的立场:“我不需要你们的保护,我需要的是信任。我是七绝门的弟子,我有能力保护自己,也有能力保护别人。”

    在这片寂静的夜色中,温素的话语如同一颗颗重石投入穆清河的心湖,激起了层层涟漪。姜景华的事情,如果歪打正着,让温素明白了人心险恶四个字,倒也算另一种成全。

    温素小心翼翼地为穆清河清理了伤口,并换上了新的草药。“忍一忍,师兄。”温素轻声安慰着穆清河。

    换药之后,穆清河感觉身体稍微好转了一些。他知道不能在这里停留太久,必须尽快赶回七绝门。他勉强振作精神,对温素说道:“小师弟,我们必须继续前行。七绝门现在情况不明,我们得尽快回去支援。”

    温素帮助穆清河重新上马后,看向来时的路,以姜景华的内力,用不了多久就会追上来。他虽然不明白姜景华为何要杀他和穆清河,但是从一开始,姜景华就与他不是一路人,只有他将姜景华当做了朋友,忽略了姜景华是有主子的,救下他和穆清河也不过是听命行事。

    温素心生一计,挥剑砍下三段竹棍,绑成大字型,再将身上的外衣穿到竹棍上,固定到自己骑的那匹马上,从远处看,就像是一个人纵马前进。

    穆清河静静的等着温素做完这一切,他发现温素计谋虽然简单,但却非常实用。姜景华肯定会被这个假象所迷惑,从而给他们争取到更多的时间。

    温素跨上穆清河的马,两人一前一后,向着七绝门的方向奔去。他们的马匹疾驰在山间小路上,周围的树木和草丛都在他们的身边飞速后退。

    穆清河的心情开始紧张起来,他不知道七绝门现在是何状况,师父和师兄弟是否安然无恙?

    姜景华果然顺着温素做的假人追去,他在快要靠近时,吹起一声清脆的哨声,前面的马载着假人,慢慢停了下来。他望着前面只有衣服,没有头的“人”,倒吸一口凉气。虽说他胆子不小,也见识过死人,但是在四周漆黑一片的竹林中,与一具“无头人”对视,确实有些骇人。

    姜景华小心翼翼用剑指着假人,说道:“温公子,你逃不掉了。”

    假人:……

    姜景华壮了壮胆,慢慢靠近假人,发现没有气息后,他一剑挑了假人的衣服,三根竹棍似乎在嘲笑他的愚笨。

    在这个关键时刻,温素和穆清河已经顺利地绕过了机关处。而姜景华需要重新考虑自己的下一步行动,因为他的对手远比他想象中的要更加精明和难以对付。

    历经千辛万苦,穆清河和温素终于看到了七绝门的山门。但眼前的景象却让他们的心沉到了谷底——柳思提和宋诲正在激烈交战,其他弟子也各自为战,整个门派一片混乱。

    穆清河点住自己的几处关键穴位,防止等下强行凝聚真气,七窍流血身亡。他将温素留在原地,自己则冲向了战场。尽管身体尚未完全恢复,但他的每一次出手都精准致命,很快就帮助柳思提压制住了宋诲的攻势。

    柳思提鏖战了许久,在快没希望时,见到穆清河从天而降,以为自己看花了眼,他试探性喊道:“大师兄?”

    宋诲看着新加入的人,已是强弩之末,他嘲笑道:“你们是没人出战了吗?派来一个快死的人和我交手,未免太高估你们自己了吧。”

    柳思提听到宋诲话里有话,关切的问道:“大师兄,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穆清河隐瞒道:“不要听他挑拨离间,专心对敌。”

    温素见状也想要加入战斗,但鹿迦述突然出现,挡在了他的面前。两人随即展开了激烈的交手。

    在一片混战中,姜景华终于赶到了七绝门。他站在大门口,一眼瞧见了,在正堂喝茶的姜青临——他的义父。他刚想穿过混战的人群时,却被眼前的三人拦住了去路。

    胡盛剑指着姜景华,怒斥道:“你和他们是一伙的吧,正好用你来祭旗。”

    邱念禾和花容也提剑向姜景华刺过来。

    姜景华无意伤人,他将手中的短剑收回剑鞘,用剑鞘挡住胡盛的进攻,然后一掌拍向胡盛,胡盛立马飞出去五米之外,砸向地面。邱念禾见势,剑法变得更为凌厉,可对姜景华而言,不过是一个剑鞘了结的事情。

    七绝门对外传成如神仙一般,面对姜景华还是逊色三分。姜景华从来没有狂过,可他每次的招式都显得不那么尊重对手。

    “小景华,又心慈手软了是不是?”姜青临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中显得格外清晰,每一个字都像是冰冷的刀刃,直刺姜景华的心房。他被称为“小景华”,这个名字在他的心中一直是一种荣耀,但此刻却成了一种讽刺。

    姜景华紧握着手中的剑,淡淡地说道:“义父,你知道我不喜欢打打杀杀的。”

    姜景华的话音刚落,姜青临便凝视着他,银色面具下的目光如同冬日里的寒冰一样透着凛冽。他缓缓走近,每一步的沉重脚步声都似乎在无形中加重了气氛的紧张。

    “我知道你不喜欢。”姜青临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但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道,你不杀人,人便杀你。心慈手软在这个世道里,只会成为你的致命伤。”

    姜景华的眼中闪过一丝挣扎和不安,他知道义父的话语中包含着多少真理与苦涩的现实:“义父,我明白这个世道的残忍,但我我不能变得像他们一样。”姜景华的声音开始颤抖,手中的剑也随之微微抖动。

    姜青临停下了脚步,站在姜景华的面前,目光稍微缓和了一些。“小景华,你的天赋无人能及。但你要明白,真正的强者并非只是力量上的无匹,更在于心中的决断与坚定。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这番话更像是一记警钟,震响在姜景华的心中。司常鉴是替君上办事,他作为少掌司,如果一味的妇人之仁,势必将司常鉴的所有人推向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我我懂了,义父。”姜景华的眼神逐渐变得坚定,手中的剑也稳稳地握紧,“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姜青临点了点头,似乎对姜景华的回答感到满意。“好,记住你今日的话。去吧,帮帮你三师兄去,他有些累了。”

    一场生死较量即将在这片寂静的山林中展开,而七绝门的命运也悬于一线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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