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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朋友?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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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素提着新鲜的菜蔬从市集回来,心中正盘算着今天要为姜景华准备一桌丰盛的晚餐,顺便说声他们准备离开的消息。他刚步入庭院,没想到姜景华会突然从一旁冒出来,吓了他一跳。

    “你怎么会在这里?”温素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责备,同时也有些惊讶。

    姜景华一脸无辜地笑了笑,说道:“我正好路过,看到你回来了,就过来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温素对姜景华的突然出现虽然有些意外,但看到他似乎并无恶意,便也没再多说什么。他走进厨房开始忙碌起来,而姜景华却像个好奇宝宝一样跟在他后面,温素每做一道菜,他都要凑上去看一看,甚至还要伸手掺和一下。

    “这个放不放盐?我放了啊,对了,放多少?这么多,够不够?”姜景华端着盐罐子,伸手抓了一大把盐。

    温素赶紧用勺子蘸取少量盐粒,撒入锅中:“一点点就可以了。你快去洗手。”

    姜景华洗过手之后,又开始好奇温素刚捞出来的炸鱼,惊叹道:“鱼好像活了一样?”说完,拿起一根筷子戳了下鱼头,又戳了下鱼尾巴,最后卯足力气戳向鱼肚子。

    果不其然,鱼散了。成了一盘鱼渣。姜景华立马将筷子扔了出去,假装无事发生,哼着小曲,去掀笼屉。

    温素听到姜景华喊了声烫之后,才发现,他咬着烫红了的手指,眼泪汪汪的正看着他。他拿着盘子,走到笼屉前,从笼屉里夹了一个包子,一并端到了姜景华的眼前。

    包子的香气与热气扑面而来,馋的姜景华直流口水。他端过盘子,用筷子扎在包子上,大口吃着。

    温素回过头准备弄下道菜时,一眼瞧见了散架的鱼,他回过头嗯了一声。

    姜景华叼着包子,笑的有些傻乎乎。

    温素对于姜景华的行为感到有些无奈,但奇怪的是,他发现自己竟然生不起气来。也许是因为姜景华的动作笨拙且是无心之过,让人难以真的去责怪他。

    晚饭做好后,温素突然萌生戏弄姜景华的心思。他故意说是做给穆清河的,让姜景华自己解决晚饭。他端着装满菜肴的托盘,回到所住的小院,一一摆放在庭院中的石桌上,喊着穆清河出来吃饭。谁知姜景华像个跟屁虫一样跑过来,非要一起吃。温素看着姜景华那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道:“这顿饭,本来就是给你做的。”

    姜景华眨着那双大眼,望着一桌子好菜,说道:“这么好的菜,岂能没有酒?等我。”

    穆清河听到喊声出了房门忽觉得有点冷,又折返回去拿了件披风,再回来时,就看到姜景华风风火火的跑出去,一刹那间没影了。

    “姜兄弟遇到什么事了?跑这么急?”穆清河坐到石桌上,将一只倒扣的茶杯翻转过来,给自己倒了杯茶水。

    温素一边摆放碗筷,一边回道:“说是去拿酒了。”

    “我来了。”姜景华提溜着两大坛子酒从远处而来。

    温素笑而不语,接过酒坛子,放到地上,用酒舀子盛了三碗酒。

    穆清河的关注点却是,姜景华手中的酒坛子并不轻,他竟一手一个拎着,步伐稳健,气息平稳,丝毫不费力。他想开口询问温素些事情,发现温素看姜景华的眼神有些不对劲。他用手肘轻轻碰了下温素的手臂,道:“温素……”

    温素以为穆清河想吃东西,手又不方便,才会碰他,直接拿起筷子替穆清河夹了菜,放到穆清河面前的碗里。没想到,姜景华看到了,不依不饶,非要温素也给他夹。

    穆清河则一直在一旁静静地观察着两人的互动。他的直觉告诉他,姜景华并非表面上那么简单,但想到温素从顾家出事以来一直郁郁寡欢,从未像现在这样开心,一时也不忍破坏气氛。纵然姜景华骗他们,至少当下这一刻,姜景华愿意配合温素演这出戏。

    夜幕降临,烛光摇曳,温素、穆清河、姜景华三人围坐在石桌旁,推杯换盏,表面上,是一个江湖友人闲聊的夜晚,但实际上,每个人的心中都隐藏着不为人知的心思。

    随着晚餐的进行,温素逐渐放下了对姜景华的疑虑。他发现姜景华不过二十出头的少年,性子纯良,而且在谈话中展现出了对穆清河真诚的关心。这种温暖的态度让温素感到舒适,而且他曾与崔匣同朝为官,姜景华是崔匣的人,间接来说,也算自己人,又是穆清河的救命恩人,他不该对姜景华那么大的敌意。

    酒过三巡,话也越说越多。

    “姜兄,这些时日叨扰了。我和师兄商量过了,明天就启程回去了。”温素的脸颊因喝酒的缘故,开始泛起红晕。

    姜景华听到这话,心头一震,他竟有些舍不得温素走了。“这么快就要走吗?”他努力保持镇定,但他的声音中还是流露出了不舍。

    温素道:“姜兄,我们出来的时间太长了,为避免师父担心,我们还是早些回去的好。再者,这里是你哥的宅院,我们一直住着也不合适。”

    姜景华关心的问道:“既然温公子这么说了,我如果强留二位,倒是小弟不懂事了。只是,穆兄的伤势禁得住长途跋涉么?”

    穆清河插话道:“我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而且小师弟也备了很多药,以备不时之需。多谢姜兄弟关心。”

    “穆兄不必客气,分内之事,不足挂齿。”姜景华回应道。

    温素随口问道:“姜兄,你陪了我们这许多日子,崔尚书怎么一直没找过你?他这几日不用上朝?”

    温素无心一问,打了姜景华一个措手不及。

    穆清河始终都让自己处在旁观者的角度,他的目光在温素和姜景华之间来回打量,试图从中抓出一些端倪。他的医术不仅用于治病救人,更是一种观察人和事物的方式。他注意到了姜景华听到温素的问话后,一些不经意的微妙的表情变化和动作,这让他对姜景华的真实身份重新产生了怀疑。

    姜景华没想到温素会这么问?他对温素的了解,还是好几天以前,他的义父告诉他的,说是有一股冒充司常鉴的人,正在追杀七绝门的两位弟子,让他去调查清楚。他借口留穆清河养伤,也是为了弄清楚那群黑衣人的身份。纪蒙去打探消息,一直未回。期间,他迟迟不作过多的询问,只不过是想等拿到纪蒙手中的答案,在做定夺。温素不过是一个久居深山的门派弟子,怎么会对朝堂之事如此清楚?而且温素靠着令牌的刑字,得知他口中的尚书主子姓崔。看来,他得想个办法,尽快查下温素底细,若是冲着司常鉴来的,他必须尽快动手。

    温素以退为进说道:“姜兄,刚才是我唐突了,不该过问你家大人的行踪。”

    “不碍事。那个……我去为你们准备马车。”姜景华转移了话题。

    “多谢姜兄,不过,马车我们已经准备好了,明天就有人送来。”温素说道。

    姜景华举着酒杯,道:“那好吧。温公子、穆兄,后会有期,一路保重。”

    温素回敬道:“姜兄。后会有期。”

    深夜,当天空中闪过一道金光时,穆清河正在房间里闭目养神。他猛地睁开眼睛,立刻认出那是七绝门的紧急信号。他知道七绝门一定是遇到了危险,于是赶紧拉着温素一起离开。

    温素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感到有些慌乱,他知道此时不是犹豫的时候,快速地收拾了一些必需品,然后跟着穆清河一起向外走去。

    晚饭过后,躺在床上的姜景华,脑海中闪过之前与二师兄宋诲的对话。宋诲曾经提起过有个重要的任务,地点正是七绝山。司常鉴在七绝山执行任务,他在这里救了两位七绝门的弟子,事情绝不会是凑巧。而且,纪蒙打听消息的速度从未像现在这般慢过,几日来,一点消息都没有。难道说,他被安排留在这里,也是整个任务中的一环?

    不行,他必须跟着温素他们,想办法阻止他们回七绝门。他翻身下床,来到屋外,曲起小手指放到嘴边,一声口哨过后,一名司常鉴的手下在夜色的掩护下,悄悄飞过屋檐,落在姜景华面前。

    姜景华俯耳低声对手下布置了任务,要求他配合自己演出戏。

    手下一袭夜行衣,向着温素所在的院子疾跑,姜景华提剑在后面追。追至半路时,天空正好闪过金光。

    姜景华只看了一眼,没有多想。

    温素和穆清河刚走进院子,黑衣人随后而至,他看了一眼温素,打出一枚暗器。温素一个侧身,灵活的躲过暗器。

    穆清河将真气运送手掌,准备随时反击。

    黑衣人似乎并不恋战,他与温素对过几招后,立马飞身越上屋檐,消失在夜色中。

    温素刚要去追,被姜景华一把拉住,嘘寒问暖道:“你没事吧?受伤了么?”

    温素看着跑远的黑衣人,心想也追不上了,收了剑,回道:“我没事。”

    穆清河将一切看在眼中,他想着,带温素回了师门,与姜景华再也不见,等时间久了,自然就忘了姜景华这个人。姜景华是好是坏,都与他们无关。

    姜景华看到温素身上背的包裹,问道:“这么晚?你们要去哪?”

    温素道:“师门有难,我们现在就得赶回去。”

    姜景华道:“我跟你们去。”

    温素道:“不用了,你没必要跟着我们去冒险,再说,你走了,崔尚书谁来保护?”

    穆清河也附和道:“姜兄弟,此事是我们的家事,外人不好插手。”

    姜景华执意的说道:“黑衣人都追到我这里来了,说明你们的行踪已经暴露了。穆兄伤势未痊愈,一个尚且好对付,万一途中,你们遇到一群黑衣人怎么办?我去当个帮手,护送你们回了师门,我就走,行不行?”

    温素还在想用什么说辞阻止姜景华去时,姜景华已经拉着他们二人出了庭院,指着门口的三匹马,说道:“快走吧,再晚,来不及了。”

    温素、穆清河、姜景华三人并肩骑行,踏上了前往七绝门的道路。

    “师兄,如果伤口疼了,一定要告诉我。”温素转头对穆清河说道。

    穆清河身下的坐骑是一匹白色的骏马,行步如飞,他回应道:“这点小伤早就好了。我们快些赶路,师父他们必定等得焦急。”

    姜景华骑着一匹栗色的马,紧紧跟在温素的身后。

    三人策马疾行,穿过茂密的树林,越过崎岖的山路。他们的身影在月光的照耀下拉长,仿佛三道银色闪电,向着远方的七绝门疾驰而去。

    一路上,穆清河强忍疼痛,始终不肯停下休息。这可急坏了姜景华,他几次用穆清河的伤势不宜奔波作借口,去客栈休息一下,希望能延缓他们的行程,但穆清河都没有同意,他似乎非常急切地想要尽快赶回师门。

    温素虽然也担心穆清河,可穆清河告诉他,金光意味着师门已经死伤过半。所以,穆清河是抱着最后一线生机赶路的。面对姜景华几次停歇的要求,他只说是拗不过师兄。

    终于,在临近七绝山的时候,姜景华等到了一个机会。穆清河的马突然狂躁起来,将穆清河甩下马,穆清河左手借力向右滚了几圈,避免了被马踩死的危险。

    温素从马上跳了下来,跑到穆清河身边,搀扶起来,问道:“怎么样?”

    姜景华腾空而起,越到穆清河的马上,勒紧缰绳,口中一声:吁……

    马渐渐安稳下来,姜景华趴在马背上,轻轻抚摸马头,说道:“不怕,不怕,没事了,没事了。”

    温素对姜景华又多了几分好感。

    穆清河看到温素的异样后。小声说道:“你不要忘了,那两坛子酒,连你我都不可能气息不乱的一手一个拎着。他武功这么高,为何甘愿给一个尚书当护卫呢?”

    温素道:“我听父亲说过,君上身边有一支护卫队,潜藏在宫内各处,护卫君上安危。这支护卫队,人数多少,位置在哪?除了君上,无人知晓。也许他就是其中之一呢?”

    穆清河嘀咕着:但愿吧。

    姜景华从马上跳下来,从怀中掏出了一些饼,递给温素和穆清河。并说道:“那匹马可能是闻到了血腥味,才变得狂躁。穆兄,你伤势严重了?”

    温素转头去看穆清河,由于他身上的衣衫是黑色的,乍一看,所以看不出来。仔细一看,就看到了,胸前的衣服全部被血浸透了。

    温素从自己的背包里取出药草,打算替穆清河换药。

    穆清河扯下衣服下摆的布,团成一团,塞进胸口里,说道:“没时间了。我们得马上上山。”

    姜景华阻拦道:“那吃口东西再赶路吧。”

    穆清河没有接姜景华递过来的饼,反倒让温素从背包里拿自己准备的。

    这在姜景华的意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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